偏心眼兒
偏心眼兒
尚翊一大早就帶著夫人出去逛花市了,侯府裏只有天雷,呆著也沒意思,原本也正要去找印歌,可巧就見她來了。 文非命也是個閒不住的主,便提議同去外面逛逛,也好帶印歌領(lǐng)略一下京城的風(fēng)光。 一路上,印歌都跟在天雷身旁嘰嘰喳喳的,文非命反而顯多餘。他便只能時不時拿些精緻小玩意兒,插進去說話。 印歌照單全收,後來見東西越來越多,才轉(zhuǎn)身道:二哥,我手都拿不下了! 她這聲二哥叫得順溜,文非命聽得也舒坦,當(dāng)即笑瞇了眼,把東西全接了過來,二哥幫你拿著! 天雷看得暗笑,心想那文碧柔雖然一言難盡了些,怎麼也當(dāng)了一段時間文家的妹子,這人倒一副才得妹如此的樣子。 不過身邊這人確實迷迷糊糊的,總能招起人的保護欲就是了。 印歌跟手裏的糖葫蘆較了半天勁兒,黏了一牙的糖漿,只能暫且放棄,轉(zhuǎn)而問天雷道:你什麼時候回錦陽? 約莫還得一月有餘。 這麼久? 天雷見她蹙眉,反問道:怎麼你巴不得我早回去? 印歌連連搖頭,我就是想說,你要回去的時候可千萬別丟下我啊。 天雷看了眼後邊又戳在攤販上的文非命,道:都有家了,還要回去給人養(yǎng)狗??? 那我也沒說要離家出走嘛,總還是習(xí)慣以前的自由散漫。 這一點天雷也理解,畢竟跑了好幾年的江湖,說是安分當(dāng)千金小姐,也不一定能習(xí)慣。 想如何活,還得你自己跟尚書大人談?wù)?,可不能就跟著我跑了。天雷語重心長道。 印歌聽話地點點頭,覺得自己親爹應(yīng)該不會拒絕才是。 對了,你留在京城還是有事? 天雷越發(fā)覺得她像在趕自己了,不由伸手敲她一指頭,不出一月你大哥就娶親了,屆時侯爺還得來京一趟,所以乾脆就等那時候再走了。 原來我大哥都要成親了?印歌面露驚呀,向後尋文非命的身影,大哥跟誰成親?。?/br> 這些時日一直顧及著印歌的事情,家裏人都沒多提及,文非命也是才想起來,是咱爹同僚的表姑家的大兒子的小女兒。 印歌聽他說得這麼繞,當(dāng)下就不想細(xì)問了,反正到時候嫂嫂嫁進來總能見到。 她知道天雷時不時會來京城,與尚書府也不算陌生,便悄悄問道:我這個二哥說話一向這麼啰嗦繞口? 天雷可不像文尚書一樣,覺得自己兒子只是單純的文質(zhì)彬彬,挨過去只說了四個字:舌戰(zhàn)群儒。 印歌仰著頭想了下,那不就是吵架特別厲害麼? 天雷覺得她總結(jié)出了精髓,暗暗豎了個大拇指,表示贊同。 印歌一樂,胸前的髮辮跟著彈跳了兩下。 文非命還不知道他兩個說自己的悄悄話,有什麼好東西只管買給印歌。 印歌不是特別清楚自己的爹在朝中有多少俸祿,不過她這小半輩子是沒見過這麼多錢,因而看別人花還有點心疼。 文非命卻豪氣得揮揮手,我跟大哥都有自己的來錢處,都不必動用家裏的,花這幾個還綽綽有餘! 印歌聽他言語,好像賺錢是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不禁有些蠢蠢欲動,又一想自己也未必是那塊料,便暫且不提。 三人逛到黃昏時分方各回各家,尚書府的花廳裏,一家子人都在。 藍氏看見印歌,便將她拉進來,讓人給她量體裁衣。 印歌看了下文碧柔慣常穿的千褶裙,漂亮是漂亮,就是行走之間未必便利,覺得自己怕是無法駕馭,所以說道:我不習(xí)慣穿這麼長的裙子,還是不要做了吧。 過兩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做兩身新的也可換著穿。藍氏一邊說著,一邊又翻著桌上的冊子,興致勃勃地給她介紹當(dāng)下時興的首飾花樣。 文尚書也在一片樂呵呵道:過生日,確實該穿得漂漂亮亮的! 印歌原不清楚自己生在何處,對生辰之日也沒概念,聞言便不覺一愣。 自然,因為文尚書在文碧柔的事情上將錯就錯,兩人的生辰還是在同一天。 印歌沒什麼特別的意見,過不過都由得眾人高興。 文碧柔心裏一陣不舒服,卻還是裝作善解人意,在人前一味與印歌親近,這真是太好了,今年可以跟jiejie一起過生日! 印歌冷不防被她拉住了手,不知作何反應(yīng),只是下意識有些抗拒。 文非命當(dāng)著眾人的面沒說什麼,就是想說也被大哥提前一拳頭打了回去,便將眼神移向別處,眼不見心不煩。 晚間飯罷,文碧柔還專程拿了自己的一些首飾去送給印歌。 jiejie自來府中,我還沒好好跟jiejie說過話,這些都是以前爹爹找人替我打造的,還沒戴過,今日送給jiejie。一來是當(dāng)作給jiejie的生辰賀禮,二來也是向jiejie賠罪 印歌並不計較這些,對她來說時隔多年還能得知自己的身世,已經(jīng)是老天爺格外恩賜了,至於其他的並不在意。 用天雷的話來說,她這心就大得漏風(fēng),便是被人賣了也得自己數(shù)錢。 跟文碧柔說了一會兒話,印歌更加堅定了要從尚書府出去另過的想法。 文碧柔走不多時,文非命又從前頭竄了過來,看見印歌興致缺缺擺弄的那些首飾,上前扒拉了一下,文碧柔把自己不要的給你?誰稀罕,等明天二哥帶你去買新的! 可別破費了,這些她都沒用過,才送我的。 印歌實誠,可不代表文非命不懂文碧柔的意圖,想她特意來獻殷勤,為的不就是炫耀一下她以前在府裏備受寵愛的地位? 文非命登時就替印歌不平衡起來,說什麼都不甘於後,明天就去買! 印歌無奈,拿著一個她自己不知道往哪兒戴的首飾在頭頂比了比,卻當(dāng)?shù)匾宦暤舻搅说厣?,慌得連忙就趴地上撿。 文非命失笑,把扇子順手插在了自己後領(lǐng)間,拿過她手裏的東西,將她的頭髮往上抓了抓,耐心地教她,這發(fā)冠得用簪子束著才不會掉。 印歌見他運用如此熟練,奇道:二哥你的手比女子還巧! 文非命取下扇子,就朝她頭上敲了一下。 文尚書對待子女,一向是平等不偏頗,如今印歌回來更是如此。 生辰這日,文尚書還特意備了兩份禮,雖不盡相同,價值和心意上倒也一般無二。 藍氏和文有初也遵循平等的原則,沒有偏私誰。 反倒是文非命,這日竟兩手空空而來。 你meimei們生辰,你這當(dāng)哥的也沒表示?文尚書嘖了一聲,十分地不悅,心裏更多的則是覺得印歌剛回來,在府裏過的頭一個生辰,這小子竟然都不當(dāng)回事。 忙正事,一時忘了。 文非命輕飄飄的話,令文尚書更是氣得吹了口鬍子。 印歌也有些納悶,明明昨日還興致勃勃地來問她喜歡什麼,今日就忘了,記性比她還差。 印歌隨文尚書一般,鼓鼓臉出了口氣,掩下心裏略微的不適感。 等得午間一家人吃過飯,文非命卻背著手,神秘兮兮地跑到印歌房裏。 印歌隱約看見他身後藏了東西,探著腦袋去看。 文非命轉(zhuǎn)著圈逗了逗她,把東西拿出來,竟是一把精緻的玉腰弓。 喜不喜歡?改天帶著這弓,我們?nèi)ヲT馬射獵。 比起首飾和裙子,印歌卻是對這些更感興趣,忙不迭上手試了試,心中十分高興。 不過說到騎馬射獵,印歌怎麼看自己這個二哥都是一介文弱書生,完全想像不到他馳騁獵場的樣子。 似是看出來她的疑慮,文非命道:我只是不擅武藝而已,力氣還是有點兒的,這騎馬射獵又不用內(nèi)功心法,也不用套路招式,熟能生巧罷了,我可還是百步穿楊的好手呢! 印歌露出一臉的不可思議,愛不釋手地擺弄著新得的玉弓。 文有初在知道文非命打了把玉弓給印歌後,便又著人尋了匹良駒,專門配給她射獵所用。 這在文非命看來也無可厚非,怎麼都是親的,偏私一些也正常。 可事情到了文碧柔這裏,便成了實打?qū)嵉钠难蹆海档匮Y咬碎了銀牙,每每看見印歌擺弄那弓,就覺得她是在給自己現(xiàn)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