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只惡犬-見家長
四十九只惡犬-見家長
利維和他爸爸長得還挺像的。 阿蘿帶著靦腆的微笑看著手里的茶杯發(fā)呆,頭腦里放空,一通胡思亂想。 兩人都是溫黑的膚色,但是很有光澤很好看,鼻梁高挺眼窩深遂,兩雙綠油油的獸瞳更是一毛一樣,不過大概是綜合了一點mama的柔和輪廓,利維看起來沒有他爸爸那么兇,笑起來還有點小壞的風(fēng)流倜儻感。 至于兇名在外的魔族總督,嗯還是別硬逼自己笑了。 他遞給阿蘿茶的時候努力地擠出了一個微弱的笑臉,肌rou太過猙獰違和,阿蘿有一瞬間甚至想奪路而逃。 她按捺住了面對rou食動物的本能,惴惴不安地坐在鋪了針織花邊的椅子上,不敢說話。 總督也沒說話,大概在消化一進門看到自己十歲的兒子和一個小修女衣衫不整疊在一起的沖擊,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又把空杯子放回桌面。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客人有茶,家長有茶,利維卻沒有,他爸爸忘記給他杯子了。 這家伙不敢和爸爸正面對上,口渴了也不敢讓他給自己倒茶,干脆就著阿蘿的杯子喝了一口。 利維??偠匠雎曋浦顾?,他不笑的時候更是冷硬得很:懂點禮貌。 很久沒被說教過的利維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安靜了兩秒,過了一會反應(yīng)過來這是幻境,他的女人還坐在旁邊看嚯,氣勢上不能被壓倒。 于是他擺出大爺?shù)淖藙荩何覀兪悄ё?,講什么禮貌啊,想要的搶過來就好了。 這傻子喲。 阿蘿瘋狂給他使眼色,這地方情況不明,按照記憶來說還不到出場時間的總督忽然回來,肯定不對勁啊,這憨包怎么就大大咧咧起來了。 余光里發(fā)現(xiàn)總督銳利的目光看了過來,阿蘿一驚,迅速低頭看著杯子做小家碧玉狀。 極具穿透力的目光掃視了她一遍,氣勢強大冷酷的男人淡淡開口:哦?她知道你是魔族? 這下利維也小家碧玉了,他爸爸一向要求他保守好自己的身份不要被別人知道。 這下他一不小心說漏嘴了,還好他爸不知道阿蘿是個教徒不對啊,她現(xiàn)在身上還穿著修女服呢。 cao?。?/br> 想了想還是怕他爸把旁邊的女孩殺人滅口,他鼓起勇氣:爸爸,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阿蘿心里把他罵成豬,面上配合地掛上一抹嬌紅,含羞帶怯地偷看了利維一眼,又把頭埋得更低了。 她不敢看總督的表情啊!那也太尷尬了。 總督尷不尷尬利維也看不出來,于是他鼓起勇氣用真誠的目光回視自己的父親。 酷蓋總督面無表情地看看他兒子,又看看兒子旁邊坐著的小姑娘,猶豫地開口了,一開口就是棒打鴛鴦:你們不合適。 阿蘿: 好像不太對,本來是懸疑偵探劇情,為什么被一個突然殺出來的老父親變成了三流愛情劇,接下來要給她開支票了嗎? 總督:人類,要怎樣你才愿意從我兒子身邊離開? 阿蘿: 來了!來了!支票來了! 總督有很多好東西吧?她能獅子大開口嗎? 她還沒想好要多少,旁邊利維先炸毛了:你干什么! 小獅子兇巴巴的,還向著父親發(fā)出一聲雄偉的獸吼,如果他是成年的身體大概會充滿威懾力,可他現(xiàn)在還是個小孩子,這一聲奶里奶氣的。 噗阿蘿沒憋住,這下兩只獅子都咻地扭頭來看她了,兩雙一模一樣的綠眼睛眼神鋒利。 對不起對不起。她先道歉,接著喝了一口茶水平復(fù)笑意,然后才盡量禮貌地提問:我能知道為什么您要我離開嗎? 總督看著她,還是沒什么表情:圣徒們的身體都被光明系的能量沖刷過,越出色的能力具有的光明氣息就越濃厚,魔族的能量與光明相斥,你們經(jīng)常在在一起,弱的那一方會衰弱死去。 他似乎不習(xí)慣開口說這么長的話,停頓了一會又補充:誰死了都不好。 這種說法倒是第一次聽,阿蘿有些驚奇,又覺得不太對:可是利維的母親不也是人類嗎? 總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哦?你又是怎么知道她是圣徒的? 糟糕,這次輪到她說漏嘴了。 阿蘿看了看利維,兩人緊急交換目光,一齊低頭裝死。 所幸酷蓋總督也只是用極具穿透力地看了看他們,沒再追根問底:利維的母親有些例外,她可以用圣術(shù),但是并沒有向光明神獻出忠誠,她的身體意志都是自由的,不受任何力量約束。 這話有點耳熟。 似乎曾經(jīng)也有一個人,溫暖地撫摸著她的頭頂,聲音里滿是驚喜和夸贊:看看你你可以任意使用奧法和圣術(shù),卻不用向任何一個神明獻出心臟,你得到了神明們的恩賜,卻仍然有著自由的靈魂。 那人金發(fā)藍眼,神色悲憫。 是阿爾芒。 那種莫名的緊張感又不知從何而起,從后脖頸一路蔓延開來,一層一層像黑色紗霧一樣包裹住她,讓她覺得模糊而不安。 會是巧合嗎? 一個奇異的無信仰圣徒與魔族結(jié)合,生下了懷有秘密的半魔,而具有相同無信仰特性的自己被什么人從異世界召喚而來,又遇上了這個半魔。 到底是誰需要她?真的是利維嗎? 不知什么時候有些冰涼的手指被一只熱乎乎的手握住了,她有些呆滯地抬頭看過去,是利維。 還是個小男孩的他臉上有些擔憂,但稚嫩的神色卻很堅定,祖母綠的眼睛像夏夜的星火:我們會找到辦法的,如果不行,那你就離開我,好好地活著,反正老子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 他突如其來的表白讓阿蘿有些哭笑不得,動了動嘴想說她擔心的不是這個,你這個憨包自戀狂,本來就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可她沒有說出口。 那只溫熱的男孩的手傳遞來了源源不斷的熱量,一路傳遞給了四肢百骸。 因為總督忽然出現(xiàn)橫插一腳,他們沒能再搜索這個庭院,三人尷尬對坐在會客室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利維仍然沒有杯子。 一直到女主人回來。 阿蘿坐著靜靜地想著心事,忽然身邊對面的一大一小齊刷刷地抬起頭來,扭頭看向房門。 人類的感觸沒有他們敏感,所以直到門被推開,阿蘿才知道是有人回來了。 mama!利維噠噠噠跑過去,大聲向來人告狀:爸爸嚇唬我女人! 剛棒打完鴛鴦的總督?jīng)]有辯解,靜靜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去接女人手里的大包小包。 十歲小孩的女人,這也太羞恥了吧。 阿蘿尷尬地笑了笑,跟著站起身來。 進門的女人有著暖棕色的發(fā)絲和與她父親有些相像的鐵灰色雙眼,不過在伊登身上看起來冷酷無情的瞳色換在她溫柔的笑臉上,只顯得澄澈動人。 她并沒有特別出眾的美貌,但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zhì),自信爽朗而溫柔。 雖然只是披著農(nóng)婦們最常穿的麻布衣服和圍裙,卻仍然能讓人感到雙眼一亮。阿蘿不由自主地看著她,莫名地感覺到親切和放松。 她也看著阿蘿,像是透過她的面孔看到了最深處,又像只是簡單一瞟。 利維,我都說過了你不許說話這么粗魯,什么女人啊,那是你的小女朋友。這個面孔年輕的mama咯咯笑了起來,捏捏抱著自己腿不放的兒子。 女、女朋友!利維卻像被震驚到了,他偷摸看了一眼阿蘿,然后不知道為什么臉紅了。 ?阿蘿完全不能理解,這貨明明說過更sao的話,為什么聽到女朋友這個詞會臉紅?真是奇奇怪怪的害羞點。 女人又特別順手地捏了捏她的臉蛋:我還在想他到底要什么時候才給我們介紹你呢。 她笑嘻嘻的:你應(yīng)該也很好奇我吧?異世界的小小姐? 利維和他的父親都消失了。 不知是什么時候,他們兩個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片空間里,像是泡沫湮滅在海面上,沒有一絲波瀾。 他們所在的客廳、手中的茶杯、還有這棟房子,都忽然之間消失了。 只有笑瞇瞇的女人和阿蘿一起站著,她的手指還捏在阿蘿頰邊。 您您在說什么?阿蘿心口砰砰直跳,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眼前的變故,只是修女服下的身體已經(jīng)下意識繃緊了。 別緊張,我不吃人的。女人撥了撥自己暖棕色的微卷長發(fā),舒適地向后一靠坐在了空氣里,姿勢卻像是坐著無比柔軟的軟椅。 絕了。 阿蘿哪能不緊張哦,她小心地向后挪了挪,給自己留出一個防備的距離:您真的是利維的母親嗎? 女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算是吧,不過真正的我已經(jīng)死了,你看到的我只是殘留的一片意識。 她嘆氣:丈夫出事了,兒子還小,為了讓家產(chǎn)不被別人搶走完好地傳給兒子,我只能辛苦一點親自來看守啦。 阿蘿肅然起敬:您很強大,毋庸置疑。 女人輕松地揮了揮手:場面話就別說啦,欸,你看到我的畫了嗎,我兒子小時候可愛吧? 是比長大之后要可愛很多,阿蘿認真地點了點頭。 女人很滿意:是吧,我還一直在幻想我兒子長一對小角會有多帥呢,可惜我沒活到那個時候。 她垂下了睫毛,聲音低了一點:沒有我們的庇護,那對角帶給他的,也許不是什么好事吧。 ================= 給你五百萬,離開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