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赴鴻門
第二十章 赴鴻門
內(nèi)宮不得驅(qū)馬,帝王肩輿備一十六人共抬。 金頂羅幕,鏤織云氣龍紋,四角飛龍翹首,口中銜一枚金玉鈴鐺。只見彭正興拂塵一揚(yáng),洪亮悠長的陛下駕到響徹摘星樓頭。 摘星樓,從前楚王為飲宴而起,樓閣四壁飾以云母彩貝,每至入暮張燈,五色交輝,光華閃耀,好似工匠使了通天的本領(lǐng),手摘星辰鑲嵌其中。 云母與貝殼并非名貴之物,只是如何牢固嵌于宮墻勞費(fèi)心力。故而當(dāng)年改建大興宮,宇文序并未整改此樓,反倒因之質(zhì)以粗簡、成以粲麗,頗為喜愛,爾后內(nèi)廷筵宴,皆于樓內(nèi)舉行。 龍馭落地,一聲沉響,四角金玲嚶嚶細(xì)鳴,簾帳掀開一道頎長身影,玄色衣袍,腰間一束白玉帶板,宛若孤松歲晚,凌霜而立。 宇文序下了肩輿,也不看一眼接引的宮人,徑自回過身,半抬手,五指舒張。 縷金帳探出一只瑩白小手,套一對玳瑁珠玉護(hù)甲,纖長柔軟,輕輕搭上宇文序掌心。 驚鵠髻戴七尾鳳冠,廣袖曳地石榴裙,長眉入鬢,顧盼生輝,錦衣華服不及姿容艷色,直教人移不開眼。 朱門霞光次第開,聲聲通傳由外及內(nèi),南婉青忽地憶起長虹貫日一語,雖不吉利,此情此景倒是十分貼切。[1] 宮人理好裙擺,彎身告退。 纖手微微一動,南婉青意欲抽出,不料宇文序陡然發(fā)力,攥得死緊。 宮墻內(nèi)外,縱是夫妻尚不能并肩同行,女子務(wù)必落于男子身后。而百人宴席,男女?dāng)y手共赴,任誰看了不說一句有傷風(fēng)化。 稍加思索,南婉青便知宇文序意圖。 乾元元年沈良坤敗北,石建業(yè)倒戈投誠,脫離汪白一黨。汪沛舟與白繼禺心知大勢已去,倘若刀兵相向必定得不償失,于是想了個迂回的法子,二人聯(lián)名上書:新皇登基,天下初定,宜充實后宮。帝王子嗣昌隆,大齊方能國祚綿長。 做不成皇帝,做外戚。 成太后生怕南婉青狐媚惑主,將三宮六院變作一人天下,當(dāng)即響應(yīng)。前朝后宮各有圖謀,一同勸諫宇文序新選妃嬪。 從此內(nèi)廷多了一群各懷心思的鶯鶯燕燕,為求圣寵無所不用其極。 汪沛舟選送小女兒汪嘉雁,白繼禹選送侄女白浣薇,東楚世家也送了好些高門貴女,成太后挑得眼暈,喜得合不攏嘴。 汪白二人打的什么主意,宇文序豈會不知,只是竊國外戚的第一條,總得有個子嗣。 汪嘉雁與白浣薇,入宮五年從未侍寢,遑論有所出。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宇文序甚少踏足后宮,卻給了南婉青堪稱僭越的榮寵。 他要簡單清凈,她要榮華富貴,各取所需,求仁得仁。 美人另一手也勾上宇文序小臂,抬眸巧笑。 第一撥人鎩羽多年,已學(xué)會安分守己;這第二撥新來的,尚且需要好好敲打震懾。 她向來是他手里一把好刀,演得一出天衣無縫的好戲。 人聲鼎沸,華燈絢爛,二人執(zhí)手相對,仿佛天地間僅有彼此,琴瑟和鳴,羨煞旁人。 宇文序眼底,霧靄連江一般的濛濛情緒,南婉青看不明白。 下回的眉,合該讓我畫。男子語調(diào)一向偏冷,此刻似含嗔怪,曖昧繾綣。 南婉青依著他,又近了半步,對答如流:向之的手,還是用來牽我更為妥當(dāng)。 她以為他自編戲文,他以為她意切情真,相隔咫尺,不知誰為戲中人。 池畔笙歌,樂工合奏恭迎圣駕的樂章。 宇文序心情大好,步子也輕快幾分,玄色衣袍,銀紅長裙,一沉一艷翩然入內(nèi)。 上首三席,皇帝,皇后,太后,其余嬪妃分坐兩側(cè)。廳中鑿一圈淺淺石渠,引入活水,幾株水生花卉點綴其間,菜肴酒水隨波而流,省得人影走動,除卻便捷,更兼有蘭亭遺風(fēng)。 一襲紅衣,燒了多少人的眼睛。 南婉青極少現(xiàn)身,長年盛寵,活成遙不可及的傳說,后宮中人自然又羨又恨。 近來最熱鬧的風(fēng)聞,便是中秋夜宴添了宸妃的名字,一石激起千層浪,吊足了胃口。而今皇后攜眾位嬪妃見禮,人人跪地垂眸,不能細(xì)看傳聞中的天姿國色,唯有余光瞥見一抹紅,無端刺眼。 嘩啦一聲,手腳四下?lián)潋v,濺起一片水花。 有人落水里了! 南婉青堪堪走過,身后一陣驚呼。 眾人七手八腳將人撈起來,一身秋香色衣裙?jié)窳怂?,分外透晰。女子肌骨豐盈,朱紅肚兜裹兩團(tuán)鼓鼓,胸前風(fēng)光隨咳水動作上下顫動,好不香艷。 倒是頭發(fā)梳得好,水里水外這一番折騰也能紋絲未亂,額前散落兩縷碎發(fā),更添楚楚風(fēng)情。 南婉青看得饒有趣味,一轉(zhuǎn)頭,宇文序早已別過眼。 她是 那位秦寶林。 竟是她 怎是她?不應(yīng)當(dāng)啊 如此動靜,免不得有好事的膽大的偷偷看幾眼,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秦寶林? 南婉青隱約有幾句印象,成太后的新籌碼,張揚(yáng)跋扈,瘋婦。 一個小丫頭匆匆跑來,為玲瓏身形的妙人兒披上一件外衫。 御前失儀,重可死罪。 南婉青心底止不住樂,著實夠瘋的,這是邀寵還是往閻王爺?shù)纳啦旧喜逄??正欲說幾句打趣宇文序的話,只聽幽幽一句 宸、宸妃娘娘為何、為何推臣妾? 女子嗓音嗆了水,如同拉一把老舊二胡,干啞粗糙,時斷時續(xù)。 霎時鴉雀無聲,偌大一個主廳,唯有石渠淌一路淙淙。 你說,我推你? 清泠悅耳,興致盎然。 注: [1]長虹貫日:白色長虹穿日而過。舊時以為這是一種預(yù)示人間將遇災(zāi)禍的天象。 大家好,我是小也,我來遲了。 先談幾個大家比較關(guān)心的問題: Q:關(guān)于更新 A:做不到的事不敢輕易承諾,比如日更。以前唯一能承諾的是不坑,以后多了一條:每周最少更新三章。時間不定,微博會報更,沒報就是沒更。 Q:關(guān)于加更 A:點亮星星加更,傳統(tǒng)節(jié)日(有可能)加更 收藏代表的是讀者對拙作的認(rèn)可,我能做的是寫好正文回報肯定;珍珠代表的是小天使對拙作的喜愛,我很感激,所以結(jié)合星星準(zhǔn)備了系列番外;傳統(tǒng)節(jié)日加更,沒理由,問就是高興(為啥說是有可能,因為今天的中元節(jié)沒靈感) Q:關(guān)于收費(fèi) A:一時興起寫的放飛之作,更新不穩(wěn)定,沒打算也沒資格明碼標(biāo)價,所以連載期不收費(fèi)。完結(jié)會開打賞章,主要考慮到網(wǎng)站保存數(shù)據(jù)、租用服務(wù)器以及聘用編輯都需要錢,雖然我個人只想寫得高興,但做網(wǎng)站是做生意,還是要回本的。 當(dāng)初開坑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會上編輯推薦,也沒想到能得到這么多小可愛的喜歡。可惜我并不是倚馬可待、落筆便有錦繡文章的才子才女,才疏學(xué)淺還酷愛雕章鏤句,所以寫得很慢很慢,盧延讓吟安一個字,捻斷數(shù)莖須,還有賈島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是可以讓我哭著哀嚎在?攝像頭關(guān)一下的真實。 每一位小可愛的支持與喜歡都收到了,我很幸運(yùn),能遇見這樣的你們;也很慚愧,不能像其他太太一樣加更寵粉。思來想去,那就老規(guī)矩,評論區(qū)抽三個小可愛打5000婆幣,下次更新公布獲獎名單。 我是小也,希望你天天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