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鬧劇

    酒還未過三巡，秦憶就覺得自己有些醉了，也許是因為小姑娘的吃相太適合下酒，等他察覺過來，酒壺已經(jīng)空了兩個。往常他的酒量遠不止這么點，秦小將軍也許在男女之事上略有些遲鈍，畢竟不是真傻，他留了個心眼，沒再碰酒壺。穆惜惜這一頓倒是吃得肚子溜圓，她摸著圓鼓鼓的小肚子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啊你吃飽沒？，你放心。秦憶笑道：我剛行軍歸來還要花些日子適應(yīng)，吃這油水太足的吃食幾口就飽了。

    惜惜眨巴眨巴眼，沒太明白這行軍和吃東西就怎么扯上關(guān)系了，要她說忙這一大圈兒回來才該多吃些好東西補補，不過阿憶飯量一直都不大，她也沒再強求，而是好奇地問：說來也巧，您這次也是剛從揚州凱旋吧，那邊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呀？提到戰(zhàn)事，秦小將軍臉上表情一下嚴肅了起來，他開口道：雖說倭寇年年進犯，但像今年這般棘手到需要我出戰(zhàn)確實有些蹊蹺。他沉吟片刻才接著道：倭寇不知從哪掌握了一些新奇的技術(shù)，若不是我提早察覺，恐怕也無法全須全尾地回來。   能讓阿憶都棘手的敵人，穆惜惜哪敢小看，她努力回想上輩子有沒有發(fā)生過這事兒，可她上輩子這時候還是個混吃等死的米蟲呢，阿憶也很少提及戰(zhàn)事，小姑娘想了半天也沒找出什么蛛絲馬跡，只好作罷。秦憶見她安靜了下去，還以為自己又說錯了話讓她擔(dān)心起了家鄉(xiāng)，連忙安慰道：惜惜你放心，經(jīng)此一戰(zhàn)倭寇大概會消停好幾年了，我在揚州的將士友人也說會盡快找出抵御倭寇的新戰(zhàn)術(shù)；而且我將這事上報后，工部也表明會徹查倭寇掌握的相關(guān)技術(shù)。聽到這話，穆惜惜覺得有道靈光在腦中一閃而過，然而她卻來不及抓住那抹靈光的尾巴。

    兩人又聊了聊揚州的風(fēng)土人情，秦憶正聊得高興，卻突覺腹部有些不適；那兩壺不知加了點什么料的酒既沒灌醉他也沒藥倒他，卻結(jié)結(jié)實實給他的膀胱增添了一些負擔(dān)。他沖穆惜惜賠了聲不是，起身在一個貌美的侍女引領(lǐng)下離開宴廳去凈房放水。秦小將軍前腳剛走，那心中不忿已久的劉公子就沖惜惜發(fā)難了：環(huán)采閣的穆惜惜過來倒酒！他對穆惜惜也算是新仇加舊恨了，光是曾經(jīng)想成為入幕之賓被她無情拒絕這事兒就被他狠狠記了兩年，如今逮著機會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穆惜惜心中作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況這人專挑阿憶不在的時候發(fā)難，也是吃準了她不敢拒絕。她提起裙擺小跑著過去，伸手從劉公子旁邊腰間青紫的美人手中接過酒壺，她剛露出一個嬌美的笑容，卻聽那美人用只有她倆能聽見的聲音說：真可憐。

    穆惜惜笑臉微僵，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是在可憐何人何事，就被一股大力拉了過去，連酒壺帶人猝不及防地跌在個味道一言難盡的rou山上。惜惜愛吃rou，但并不愛臭rou，她聞著劉公子身上那混雜了酒臭油臭的味道，要不是可惜那剛吃下去的糖蟹，穆惜惜倒真想吐他一身給他再添點兒彩。她拿出以前在鄉(xiāng)下扛豬的力氣、胳膊肘用力推著rou山，咬牙切齒說：您放手，我今天是應(yīng)了秦大將軍的約而來，最多給您倒杯酒可沒有伺候您的意思。可劉公子似乎是喝高了，全然忘記了宴前還出過丑這回事，他努力睜開被擠在層層頰rou中的小眼睛，打了個酒嗝含糊不清地說：嗝不過是個妓子，還敢在爺面前放肆。說完，竟伸手將穆惜惜的前襟一把撕破。

    沉悶的裂帛聲初響時，周圍看熱鬧的公子哥兒們一個個還都猶豫著看了看高臺上大司馬的臉色，可當(dāng)那兩顆嫩白的乳球跳出時，起哄聲如同水滴進油鍋般在這宴廳中炸開，止都止不住。穆惜惜氣得耳朵都紅了，她脾氣本就算不上好，前世幾十年的皇宮生活將她的脾氣磨了大半，并不代表她就毫無底線任人欺辱。她抬腳就將劉公子一腳踢開，伸手撕下一片裙擺，遮住胸前的乍泄春光。那rou山倒在地上連著滾了兩圈才停，劉公子一下子酒醒了大半，破口大罵道：穆惜惜你他媽敢踢你爺爺我？！不過是個妓子還真不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了是吧，今天爺就要好好教訓(xùn)你！，就是就是，好好教訓(xùn)這個不長眼的東西！起哄的公子哥兒中，就屬劉公子的鐵跟班肖公子叫得最響。何況都到這步了大司馬還是沒吭聲，只是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倚在一個美妾懷中懶散地就著另一個美妾手中的金酒杯喝酒，他的舉止無形中也壯了這群公子哥兒的賊膽，一個個叫得更響了，卻無一人敢上前，獨留穆惜惜梗著脖子、筆直地站在廳中。

    穆惜惜瞥了一眼高臺上的大司馬，她原本還以為這廝會替阿憶出手阻止，看來他就準備看戲了。惜惜正糾結(jié)著要在這種地方暴露東哥教的那些亂七八糟玩意兒嗎的時候，身上落下了一件大氅，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她抬頭，就見秦憶高大的背影擋在了她和rou山之間，秦小將軍畢竟寬度上有些不足，惜惜能看到劉公子那未被遮住的肥rou在微微顫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反正是酒全醒了。這樣子看不見阿憶的臉啊。她偷偷想著，還挺好奇秦憶動怒是怎么個樣子的；只是這樣似乎她又欠了他個人情，為了還那多付的幾十兩銀子來吃這個酒席，結(jié)果滾雪球般越欠越多，就如同個賭徒去找捉錢令史最后連息錢都換不起，穆惜惜想到這就有些頭大。

    教訓(xùn)不成反被教訓(xùn)，說的大概就是劉公子這樣了。秦憶轉(zhuǎn)身看向穆惜惜，卻訝異地發(fā)現(xiàn)小姑娘居然在神游天外，他有些哭笑不得，當(dāng)時他剛從凈房出來，那引路的婢女就纏了上來，如此低等的美人計讓他連系起酒中的料一想便知此中有詐，不顧婢女阻攔心急火燎地趕回宴廳就看到那樣一幕；結(jié)果倒好，她看來是一點事兒都沒有。他擔(dān)憂的心情散了大半，輕聲喚道：惜惜，我送你回去。穆惜惜這才從賭徒與息錢中回過神，她趕緊應(yīng)了一聲好，下意識就照著老習(xí)慣拉住他的手指準備跟著他往外走。秦憶手心偏涼，這么猛然塞入一個暖呼呼的手掌，幾乎是給他點燃了一股子暗火，他只好快走幾步，免得被周圍那些久經(jīng)沙場的公子哥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窘迫。

    剛走出宴廳外，穆惜惜第一件事就是呼吸了幾大口清甜的秋日空氣，那里面真是太臭了，把她可憐的鼻子都快熏壞了；第二件事便是對秦憶嬌聲說：感謝這位英雄出手相救啊，小女子該如何報答才好呢？出來后她想了想就明白了，估計是大司馬專門為好友布了一場英雄救美的局，他剛剛就是在悠哉地享受這場鬧劇，但她真是受夠了這樣的爛俗把戲。誰知秦憶竟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搖搖頭無奈道：我不是什么英雄，不用你任何報答。倒是我也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出，下次我會更謹慎些，避免再出現(xiàn)今天這種讓你被迫受救的情況。聽他這么說，惜惜忍俊不禁道：那也是我自己謹慎些才對吧，不過你可要給我留點紕漏，畢竟我偶爾也想體會一把做那救人英雄的滋味兒。面前的小姑娘眉眼彎彎巧笑倩兮，秦憶終于把最后那點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可他實在有些想象不出自己成為被救美人的景象，姑且也應(yīng)了下來道：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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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恢復(fù)日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