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醉晨光
05 醉晨光
(一) 第二日,謝玄遇頂著兩個黑眼圈登門拜訪了元載。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元載神清氣爽地自后堂走出,謝玄遇開門見山,簡單寒暄之后直截了當(dāng): 定遠侯雅好制香,可曾聽說過一味西域香料,名喚優(yōu)曇。 元載瞇眼看他。優(yōu)曇香早已于別處不存,因為那是他當(dāng)年專為蕭嬋親手所制。原料難得,他只做了一小罐,蕭嬋極為喜歡,卻在被蕭寂聞到后勒令送進了宮中。從那以后,元載再不制香。 謝郎如何得知? 在下前日里,曾夢見過一仙人。仙人告訴我,若能得優(yōu)曇香,即可成仙。在下篤信,故搜遍京城,卻一無所獲。聽人說,定遠侯是制香圣手,故來借問。 謝郎沒聞到過? 謝玄遇眉毛一動,笑言:聞過。 在何處? 在宮中。天子所用的,聽說即是優(yōu)曇香。 出了府門,謝玄遇笑了笑。果然,看元載方才的神色,他所知道的用優(yōu)曇香的人定不只皇帝一人。 他又想起那個似真似幻的女子。能與皇帝用同一種香之人,能堂而皇之進出皇宮的女子,全蕭梁只有一個: 傳聞中的長公主,蕭嬋。 謝玄遇走后,元載立刻轉(zhuǎn)身向內(nèi)室走去。此時屏風(fēng)后也現(xiàn)出一人,元載走得急,險些撞到她身上。 公主。 他扶住她,語氣有些哀怨。 蕭嬋晨起還未梳妝,花冠不整半露香肩,抬手幫他撩了撩鬢發(fā):方才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 殿下,優(yōu)曇香香氣極淡,唯有情濃時男女身上的熱氣,可催動香氣顯露。 元載握住她的手腕,語氣是藏不住的醋意。陛下與你不過是前塵舊事??芍x玄遇我不能不在意。 我與他不過是春風(fēng)一度罷了。那狀元郎都未曾見過我的臉。你不要去招惹他,徒然惹出是非。 元載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接著又委屈道: 優(yōu)曇香,我也許久未聞過了,阿嬋。 他俯首在她頸側(cè)深吻,吮吸她鎖骨邊還未有咬痕的皮rou。她原本還搭在他小臂上的手此刻滑到他腰間,毫無顧忌地呻吟出聲,四周的侍從早就退得一干二凈。 晨光熹微,兩人都帶著昨夜的余韻。不多時后,廳堂內(nèi)的朱紅高柱旁邊,元載就將蕭嬋抵在立柱上做起來。金黃陽光從窗欞漏進,一點點灑在她上下晃動的側(cè)臉上,照亮她顫動的眼睫和因仰起的下頜。接著元載又埋首在她裙中,用修長手指和唇舌繼續(xù)抽插。她克制不住地媚叫出聲,淋漓晶瑩的水液不斷涌出,滴落在吐火羅進貢的絨毯上。 她撫摸元載的臉:生氣了? 元載吻她的大腿根,舔舐她腿上昨夜留下的深紅淺紅痕跡。元氏闔族都是戎馬征戰(zhàn)出身,只出了他一個看似病弱的文臣??稍d在床上時并不似看上去那么斯文,常愛吸吮舔舐她,在她身上留下各種痕跡,抽插時也大開大闔力道兇猛,并不比蕭寂更好對付。 并未。 元載氣喘微微:因我知道了,殿下對他,并無心意。 (二)初遇 謝玄遇出了定遠侯府,騎馬北上回府,忽然天降小雨。 一到下雨就后背疼痛,那是三年前落下的病根。三年前的那件事,成就了今天的謝玄遇,也毀了真正的謝知恩。 他不是真正的謝玄遇,而是江左謝家的旁支子弟,真名是謝知恩。父母都是賤籍商戶,他本沒有考科舉的資格。而真正的謝家嫡子謝玄遇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绔。他們二人年紀相仿,長相肖似,只是氣質(zhì)才學(xué)差若云泥。于是謝氏宗族做了個膽大包天的決定: 要他與謝玄遇一同去參加春闈,謝玄遇扮作書童,他扮作謝公子,中榜之后再換回來。 他自小聰穎,七歲通經(jīng)史,十余歲能作賦,卻被告知此生不能參加科舉。他已將筆墨紙硯藏起,偶爾深夜時翻出,心中鈍痛,長夜難眠。 于是在祠堂里,他對闔族長老們點了頭。 那夜他陪表兄謝玄遇進京趕考,路遇劫匪,將他二人綁到了京郊一處道觀,要贖金才放他們走。 他表兄身上的錢一路嫖賭已經(jīng)花完,如今身無分文。綁匪氣急,手起刀落在他面前砍死了表兄。 那是謝玄遇第一次知道,在拿著刀的人面前,赤手空拳的人的命,可以那樣輕賤。 他答應(yīng)綁匪給他一天機會,他自己可以去找來贖金。綁匪答應(yīng)了,卻在他背上劃了一道血口,撒了毒藥。說一天過后若是他不回來,拿不到解藥他就將毒發(fā)而死。 謝玄遇答應(yīng)了,跌跌撞撞沖出門去,在大雨里四處尋覓,見他衣衫簡素,街巷店鋪門窗緊閉。大半天里,他沒有討到一枚銅錢。 心灰意冷到極致,他走進了一座空無一人的寺院,坐在寺院中央打坐。就算是毒發(fā)而死,他也想死得干干凈凈。 他做了個夢。夢中有雙極溫暖的手將他扶起,那夢中人面龐模糊,只是周身籠罩著一股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