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山莊(微H)
第三十章 山莊(微H)
隔一日傍晚時分,太陽自西面一側(cè)緩緩下沉,墜入橙黃與暗青色交接的天際線。 暮色四合。 汽車穿梭于密林掩映的林道中,曲折的山道蜿蜒出去,兩旁鱗次櫛比的蔥郁而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迎合著欲晚的天色,就顯得更加黑了一些。 黎穗之與黎曜因坐在吉田真司駕駛的汽車后座,一路并未怎么說話。 黎穗之時不時透過車窗朝外看,是不可名狀的暗沉。 天色也發(fā)灰,北面遠處的一角更是仿若積壓著一層厚厚的云,是風(fēng)雨欲來的信號,沉悶而壓抑。 她低下頭去,不由自主地用指腹一遍又一遍撫平裙角的褶皺,心跳有些亂了次序。 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熱度,她回頭去看他,一只手被他握在手里,她才稍稍安心。 再度拐過一個極險的彎道,一座帶有哥特式風(fēng)格的山莊便矗立在眼前。 汽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在了正門前。 門口已上了燈,長野健次快步走上來,拉開車門,來牽黎穗之的手。 她沒有猶豫,隨著他下了車。 長野健次的興致很高,黎穗之從他的話里便能聽出來。 穗之,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笑著拉過她。 吉田真司引著幾人一路穿廊過院,黎穗之不動聲色地暗暗觀察。 這座山莊在布局上可以說是十分詭異,外表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風(fēng)格,而內(nèi)里便大作了一番文章,可謂是桃花源記一般的別有洞天。 過了第一道門,便是日式庭院風(fēng)格的裝點設(shè)計,整體形狀雖簡單,卻精致。 幾盞石燈錯落有致地分布于綠竹之間,莫名給人一種帶有東方禪宗意味的幽靜之感。 表面帶有淡淡苔蘚附著的人造雕石隨處可見,雖有刻意修飾的痕跡,卻不乏天然去雕飾的美感。 夜光映襯下,流水竹管與石燈相映成趣,顯得典雅古樸。 長野健一從暖閣中迎了出來,一同側(cè)立的還有姚湘晚與譚正誠。 果不其然。 黎穗之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看了不遠處的三人一眼,壓下了心思。 宴請的內(nèi)容十分豐盛,為了照顧各方的飲食習(xí)慣,一方餐桌,云集了眾多菜系,上菜的人一撥撥井然有序,忙碌卻無聲。 屏風(fēng)后的軟榻前,一女子垂首捧著一把琵琶,信手徐徐彈起。 長野健一揚起了手中的酒杯:今日請諸位來到山莊一敘,是為了感謝各位對于大日本帝國的付出與忠誠。諸位,盡興。 坐于長野健一左手的姚湘晚端起酒杯,揚起唇,無聲示意與她面對而坐的黎曜因,繼而仰頭一飲而盡。 長野健一瞇起眼睛打量,繼而開口笑道:黎長官與姚處長,想必要好事將近了吧? 黎曜因只是喝酒,姚湘晚睨他一眼,自顧自沖著長野健一一笑:長野課長這話我可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聽聞長野課長尚未娶妻,不知哪家的名門千金,能得您的青睞?黎曜因道。 長野健一略略靠后坐了坐:說起大家千金,若不是健次這小子動作頗快,我倒很屬意于黎小姐。 黎曜因的手一頓。 黎穗之條件反射一樣去看對面的長野健次,他斜斜的目光打量著位于上座的長野健一,語意慵懶:哥哥可是喝醉了?別嚇著穗之了。 長野健一哈哈大笑:抱歉黎小姐,是我唐突了,請見諒。 黎穗之的面色和緩一些,凝滯的空氣重新恢復(fù)流動,她緩緩地切著盤中的牛排,盡量發(fā)出最微弱的動靜。 長野健次推了一杯梅酒過來:知道你不愛喝太冷的,特意少加了冰。 她報以一個微笑:多謝。 一道橙酒舒芙蕾,做得精細,吃進嘴里回味無窮,著實令人驚艷。 黎穗之正拿著手中吃甜品的餐叉品著,便又聽到長野健一把話頭引向了自己。 按你們中國人的話說,想必我和黎長官,應(yīng)該很快就是親家了。 黎曜因不置可否,默默揣測著他的意思,只聽他繼續(xù)道:不如擇個吉期,讓健次與黎小姐辦了婚事,黎長官以為如何? 牙齒驟然碰上銀叉刀子,酸澀疼痛,黎穗之皺緊了眉。 右手的譚正誠側(cè)頭看她,話音極?。耗銢]事吧? 她意識到有些失態(tài),立即松開緊皺的眉毛:譚隊長,我沒事。 黎曜因眼底情緒涌動,牙齒有些用力地咬合,讓太陽xue緊繃起來,他倏然而笑:承蒙長野課長美意,只是穗之還小,現(xiàn)在談?wù)摶槭拢€有些早。 長野健一深深盯住他的眼睛,慢慢收縮視線:看來黎長官,對這個meimei真是愛不釋手。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滯。 長野健一停了停,似是意識到什么,連忙道:抱歉抱歉,想來是我的詞語用得不太妥當(dāng),實在是無意冒犯。 黎曜因面色已然沉了下來,只是維持著表面的和氣:無妨,來,喝酒。 黎穗之一直緊緊提著的心這才慢慢放下來,暗暗松了一口氣。 片刻之間,她只顧整理心緒,卻忽略了長野健次投射而來的帶著些許猜疑的目光。 遠方的黑云,帶著壓城之勢席卷而來。 窗外的枝椏被狂風(fēng)吹得在風(fēng)中凌亂搖曳,毫無章法的像一幕幕鬼魅魍魎,拼命地伸出如枯槁一般的干瘦手臂在亂舞。 濃密的黑色暗影在白色的墻面上不安分地跳躍搖晃,看得人心悸。 有很輕微的敲門聲,一聲聲鉆入耳廓。 黎穗之警覺地翻身下床,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手握著房門的把手,低聲問:誰? 是我。黎曜因答。 他手里拿了兩支蠟燭,借著月色的微弱光亮,從上衣兜里摸出打火機,點著了。 積重的云層里包裹著閃電,沉悶的雷聲也裹在里面,紅色的閃電離子劃過,照亮了彼此的心照不宣。 留下來陪我吧。黎穗之拽了拽他的袖子。 黎曜因?qū)⒛莾芍灎T放好,轉(zhuǎn)回頭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噤聲,隨即四處翻了翻。 黎穗之來拉他:我進來時便找過了,沒有竊聽裝備。 黎曜因點點頭,神經(jīng)松弛下來,溫柔地摟過她,半靠在床頭,語意溫沉:累了就睡一會兒。 黎穗之懶懶地應(yīng)了一聲,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姚湘晚將頭發(fā)散下來,剛沾了茉莉花油的篦子要往頭上攏,房門就被打開了。 她剛一回頭,就徑直被來人摟在了懷里。 長野健一嗅了嗅,手掌摩著她單薄的后背:好香。 姚湘晚擰眉將他推開:長野課長放尊重一些! 長野健一后退了幾步,登時發(fā)笑:晚子小姐脾氣還真是不小,也是伊藤司令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嗎? 姚湘晚深吸一口氣:你什么意思? 長野健一慢慢踱步到她身邊,攏著她身后散落的長發(fā),繞進手指縫隙,放在鼻下重重地吸了一口:小金絲雀果然是嬌養(yǎng)出來的,連發(fā)絲的氣味都這么香氣幽微,引人流連。 這話已然是極輕浮,姚湘晚語氣生硬:很晚了,請長野課長出去吧! 長野健一恍若未聞,手臂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拉進懷里,灼熱的氣息就掃在她臉側(cè):不知道是不是伊藤司令對你的縱容,讓你現(xiàn)在的脾氣越來越大,難道都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嗎?小鳥? 姚湘晚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她眼神有些渙散,卻還在極力自持: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長野健一微微搖頭,只想提醒你,別以為姓了幾年伊藤,就真把自己當(dāng)做伊藤家族的成員了。伊藤家族里,是不會有游女出身的卑賤女子的,你說對嗎?小鳥? 姚湘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小鳥這兩個字,如同見血封喉的樹藤,牢牢扼住她的喉嚨。 游女 她渾身惡寒,久遠的記憶如同漲潮的海水,無情地吞噬著海岸線的沙礫。 花宵妓館的游女,被伊藤美和,也就是她對外聲稱的所謂母親,親手送上政商界要員的床榻,成了他們?nèi)巳丝赏媾髹`的玩物。 這些她拼命想要沖刷的往事,在長野健一的蓄意挑起下,再度甚囂塵上。 姚湘晚甚至找不回來自己的聲音,她顫顫巍巍地看著長野健一:你到底想做什么?! 長野健一的唇貼上她的頸間,深深地吻了上去,越來越重,繼而向下。 他粗暴地一把撕開她的上衣,重重地揉著她的腰:長夜無事,想讓小鳥陪我消遣消遣。 姚湘晚蜷著身子,拼命掙扎:你放開我!我叫人了! 長野健一并沒如何意外:叫誰呢?黎曜因嗎? 他低低笑出聲來:我剛才看見,他進去黎穗之的房間了。他們這對兄妹,可真有趣。 姚湘晚有片刻的失神,隨即猛地推他,卻被他死死地扣在懷里動彈不得。 他的手還在往下,幾乎撫遍了她的身體。 他湊近在她耳畔,聲音如同地獄惡魔:游女的身子,生來就是讓人玩兒的,晚子小姐應(yīng)該最清楚了,伊藤司令有玩兒過你嗎? 姚湘晚渾身無力,癱倒在他懷中,眼淚簌簌而下,她死死咬著嘴唇?jīng)]有作聲。 胸前已是點點觸目紅痕,長野健一猶未盡興,抽了腰間的皮帶,褪了長褲,按住她,一把坐了上去。 而后,他發(fā)出了一聲難以抑制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