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不是威脅,溫怡卿緊張地不自覺屏住呼吸,是交易。 可從未有人敢這樣與本王交易。周晏然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輕轉(zhuǎn)著套在拇指上的玉扳指。 溫怡卿知道這笑意背后代表的是耐心到了極限的最后警告,能在先帝百般猜忌下安然無恙又穩(wěn)坐攝政王的人自然厲害,有誰敢越過他的雷池半步,可今日她卻不得不一腳踏進試探著踩一踩他的底線了。 我知道殿下出兵會被陛下問責(zé),朝臣也會上書彈劾,只是事從權(quán)宜,溫怡卿頂著壓力抬頭望向周晏然,駱煙深入敵腹一事原是不在計劃之內(nèi)。聽說殿下還是公子時與駱煙也曾有過袍澤之誼,突厥此番 眼前女子小巧的下巴輕抬起,明亮的眼眸里滿是不安和惶恐,與記憶中假山后掉著淚珠子被嚇傻的樣子又重合在了一起,周晏然挑了挑眉俯下身來端詳起溫怡卿臉上的慌亂心虛,低聲問道:娘娘怎知此番進犯的是突厥? 駱煙前不久來了信件講到他發(fā)覺途中似有異樣,有秦安知縣的前車之鑒他自然更為小心謹(jǐn)慎,說到一路上有人煙處百姓都是安居樂業(yè)可一入林間便更為荒蕪,因此我自己猜測那伙人也許不是流匪更像埋伏的軍隊。溫怡卿急中生智。 絕不能說是蕭沉的消息,否則留下話柄若被反咬蕭沉圖謀不軌那才棘手,真是說多錯多啊。 既然如此,那為何駱將軍不及時將事情修書一份稟明與本王或是陛下,卻到了如今這火燒眉毛了又擅自行動?周晏然一步步逼問一步步靠近,似乎是要將罪名扣在駱煙的頭上。 男人高大的身影徹底籠罩了溫怡卿,她迫于強勢的壓迫退了兩步,緊張地舔了舔干澀的下唇: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敵方來勢洶洶駱將軍已纏斗了一夜,至今未摸清對方底細(xì)貿(mào)貿(mào)然地向陛下與殿下稟告太不持重,他絕不是這般行事魯莽之人。 你倒是會為他找借口,周晏然失笑,他的目光在圈著瑪瑙珠串的那截細(xì)白的手腕上掃過,也是做得來這左右逢源的事。 溫怡卿的耳尖一下子紅透了,氣憤讓她硬是沒有落下了風(fēng)諷刺道:我也不屑得再與你們周旋做這左右逢源的事,只盼有一日攝政王派來守在永壽宮的侍衛(wèi)如了結(jié)死侍一般了結(jié)我便罷了。 周晏然看得出溫怡卿話語里克制的氣惱和恰到好處的試探,仿佛是氣極之下逼問的樣子可那雙眼睛卻帶著猜忌和期待觀察他的反應(yīng)。 沒有十足十的把握大抵也是想明白了他在永康宮中尚有人在監(jiān)視。 周晏然面色不改抬步慢慢走近逼得溫怡卿直往后退,腰身磕上了桌沿才慌忙用手撐住桌子堪堪站穩(wěn)。 一點都吃不得虧,說你一句便惱了?周晏然伸手抵住桌沿將溫怡卿困在臂彎之中,還是太后娘娘仗著自己是本王名份上的嫡母,便為所欲為當(dāng)真以為本王動不得你? 溫怡卿虛虛抵住身前高大的男人,似情人般喃喃低語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垂發(fā)絲間,她全然升不起一絲旖旎的心思只覺得通體發(fā)寒,像是被一頭兇狠的野狼盯上了一般。溫怡卿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和他對視,只怕下一秒一雙大掌會攀上脖頸掐住她的咽喉慢慢收緊,如同撲住獵物用利牙一口咬穿脆弱的脖頸不給她留下一絲微弱的氣息。 回稟殿下,侍衛(wèi)閃身進來跪在殿中,對面前對峙的場景波瀾無驚地回話,八百里加急信件已送至城外驛站,最遲明日正午大軍將抵赴伏虎林。 周晏然單手支起身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身前的壓迫消失溫怡卿才狠狠地松了口氣,她將剛剛侍衛(wèi)的話在心中反復(fù)琢磨。 幸好他還愿意出手。 神經(jīng)緊繃后的忽然松弛叫溫怡卿失去了思考能力,過了一會她才反應(yīng)過來面露詫異抬頭望著周晏然,沒想到他居然一直定定地看著自己,她試探著問道:為何?你明明早已決議了為什么剛又 又什么,周晏然勾起唇角反問道,又誘騙娘娘付出代價? 我既說出口了便不會食言,溫怡卿低垂下頭,只是一時間晃了神也有些吃驚而已。 不必吃驚,即便你手中有裴衫作為交換我也未必松口趟這渾水,周晏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要謝還是去謝子逸吧。 話畢周晏然轉(zhuǎn)身就走,剛邁出一步便聽見溫怡卿脫力坐在椅子上的聲音,他心中暗暗發(fā)笑。 太過聰明不是好事,但過于愚笨倒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有趣了。 好生將娘娘送回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