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露貳
枇杷露·貳
粱叆踩著Ferragamo細高跟,隨手推開四馬路的一家西藥房時,喉嚨口還是忍不住,往外涌泛著酸水。 方才她在四馬路的西餐館吃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甚至吃掉了再過兩周的圣誕節(jié)烤火雞大餐,又吃掉兩打鮮奶蛋撻。 從十歲起,她便這樣,心情不快時,便將肚子撐得滾圓,再找地方偷偷吐掉,以便保持纖細無骨的身材。 她不能接受自己身上有贅rou,一點點都不行。 藥房不大,只有一對年輕養(yǎng)眼的男女立在柜臺后面。 男的高大英挺,女的嬌俏圓潤,兩個人正打打鬧鬧,歡快的神情驅(qū)散了店內(nèi)清冷冷的藥氣。 只見女人手里捏根銀針,在那里吱吱吱地叫喚,陸嶼,你就讓我戳一下,戳一下嘛。我保證不疼的。 你休想,林瑾。男人勾勾女人鼻尖,俊眸閃閃發(fā)亮,充盈著無限愛意。 這樣有愛的眼神,倒讓粱叆想起北平冬日的暖陽。 粱叆清了下嗓子,那個穿白大褂叫林瑾的女人便主動走至她面前,梨渦淺陷,問她需要什么。 請給我一盒拜耳的硫酸鎂。粱叆從路易威登的花紋手提袋中,掏出錢包,翻出張最小面額的票子,遞了過去。 因為害怕胃里有食物殘留,吐完后她通常還需立刻服用瀉藥。 三分鐘后,女人便將一個白色紙袋遞給她,又順手推過一盞氤氳熱氣的玻璃杯。 喝點蜂蜜水,胃會舒服一些,這是桂花蜜,我和我同事自己釀的。女人眨了下眼,茸茸長長的睫毛,便像小扇子一樣輕輕打顫。 粱叆怔愣,慢慢伸出手,握住暖意盎然的玻璃杯,抬起通紅的眼眸,輕聲道了句,謝謝。 待客人離去后,陸嶼將林瑾復(fù)又摟進懷中蹂躪,好奇地問,你怎么知道她胃不舒服。 因為她身上有股酸酸的味道,眼睛又紅的像兔子,肯定剛剛吐過。林瑾執(zhí)起男人手掌,置在眼皮子底下,細細地瞧著。 陸嶼揪了下小女人耳朵,什么時候變這么聰明了? 林瑾拿起銀針使壞地在男人手掌xue位研磨,嘴里哼哼唧唧,我本來就聰明。乖,陸嶼,讓我在你這里戳一下。 最近因?qū)嶒炇以先笔?,她空下來便跟老藥師學(xué)了一點點針灸,學(xué)了半瓶子水,卻總想找個機會賣弄賣弄。 你得先答應(yīng)我一件事。男人緊緊摟著她,輕啄了下她的眼角。 林瑾抬起小腦殼,懵懵地問,什么事? 男人不語,只是從西褲口袋掏出兩張票子,淡笑著晃到她的面前。 林瑾瞬間睜大雙眸,居然是法租界星光游樂場的平安夜入場券,票面上還畫著圣誕老人和幾只歡快的小麋鹿,正合力推著一輛堆滿金蘋果的雪橇車。 聽說那一晚在園內(nèi)會有盛大的人工降雪,這對上海人而言實在太過稀奇。要知道,上海幾乎是一座只會落雨而不會下雪的城市,十分的不浪漫。 你從哪里搞到的?聽說要排一晚上隊才能買到。林瑾望著票面上的小麋鹿,笑得嘴都合不攏。 她早就想去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買到門票。 男人懲戒般咬了記她的唇瓣,就發(fā)現(xiàn)人家眼睛紅,沒注意到自己男人的? 林瑾這才抬起眸,果然發(fā)現(xiàn)陸嶼眼眶紅絲漫布,仿佛是通宵熬了大夜。 陸嶼,你排了一晚上的隊?她情不自禁將雙手勾住男人修長脖頸。 男人嗯了聲,摸摸她腦殼,就知道你想去玩,幸好買到了。 話落,她只覺胸間的一顆小心臟又酸又甜,軟乎乎的,恍惚一碰就碎的蛋黃布丁。 她嘴里咕咕噥噥,你每次抱我眼睛都會紅,誰知道是因為什么。 那我為什么抱著你會眼紅?男人說著,將一條長腿懶懶地抵在了女人兩腿之間。 林瑾立刻羞得說不出話來,兩排貝齒死死咬住嫣粉的唇瓣。 這個野男人豈止會眼紅,下面還會變得硬邦邦,戳在她腿心,簡直是混蛋極了。 她哼了一聲,將銀針用力戳進男人拇指旁的少商xue,又壞壞地提著針柄,在他rou里捻了兩圈。 老藥師說,這個xue位極適合抽煙的男人,可以保護咽喉和嗓子。 疼不疼?她捧起他的手,仔仔細細地看。 男人俯身,吻著小女人額角,啞聲回,不疼。 我就說我技術(shù)好。她得意洋洋地笑出聲。 男人悍腰微挺,眸中炙熱灼灼,我技術(shù)也不錯,林瑾,下次換我戳你好不好? 林瑾能感覺到抵在腿心的物什兒,分明磨蹭地動了一下,顫得她渾身如電流漫過,軟得站不住身,只能像樹袋熊一樣,牢牢掛在男人脖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