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灼叁
花灼灼·叁
馬勒別墅是上海灘有名的花園洋房,赭紅墻面襯著高大挺拔的主樓,樓面陡峭,宛如劍鞘之狀。拱形的門窗,又使它鋒芒中透著童話般的夢幻感。 林瑾挽著陸嶼胳膊,還未走到朱色斗拱大門,沿街便已被成群結(jié)隊的記者,呼啦啦圍得水泄不通,各個高舉照相機,對著馬勒別墅咔嚓亂閃。 簡冰和簡溪現(xiàn)在于上海灘可謂風頭無二,阿姐與市長兒子訂婚,阿弟榮膺上海商會會長。無論中外報刊,都在夸贊他們,甚至還拿外灘的姐弟樓與之相提并論。 入口懸巨型婚紗照,新人舉止甜蜜,笑容璀璨。旁設(shè)簽到處,數(shù)本燙金贈言本置在乳白玫瑰花架,暖風吹過,時不時吹翻幾頁祝福。 林瑾提筆在上留了一闕晏殊的詞,富貴詞人的富貴詞,自然適合這樣的富貴景。她抬眸對陸嶼笑,你寫句英文的吧。 陸嶼緊跟在她字跡下寫,Meeting you was fate,and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was out of my trol.(遇見你是命運的安排,而愛上你是我的情不自禁。) 進入別墅花園,身著黑白制服的男女服務(wù)生,托著香檳高腳玻璃杯來來回回走,綠茵草坪的爵士樂隊正演奏著歡樂頌。 林瑾還未和陸嶼說上幾句話,簡冰就派人喊走了她。待她再出來時,已換上伴娘服。 紗裙飄飄,上面綴著繁復(fù)立體的蕾絲花瓣與蝴蝶,襯得林瑾白膚勝雪,曲線畢露。她提著裙擺在花園轉(zhuǎn)悠一大圈,才在簽到處找到陸嶼,他正和幾個編手腕花的的老婆婆一起。 干什么呢?她拍了下陸嶼肩。 陸嶼立起身,掩住眸中驚嘆,默默把手中花環(huán)戴在她頭上,問,好看嗎? 丑。林瑾嘟嘴,但仍伸手將頭上花環(huán)嵌得更牢些。 我編了很久。他笑。 林瑾趕緊拉著他回去,儀式就要開始了。路上遇到簡溪,這還是林瑾上次去簡氏之后,兩人第一次相見。 簡溪倒鎮(zhèn)定自若,向陸嶼點頭示好,并從上衣口袋掏出枚印制精美的名片遞過去,陸先生,如想換個行當,可隨時來找我。 林瑾知道那是簡溪隨身攜帶的私人名片,輕易不給人。 不用勞煩。他已應(yīng)征上怡和洋行的職員。林瑾看向簡溪,莞爾一笑。 簡溪聽下暗驚,怡和洋行征招向來要求甚高,就連留洋歸國的先生小姐,也諸多挑剔。 不過面上仍是微笑,我認識怡和洋行的李總,他向來禮賢下士,自然是好雇主。 訂婚儀式開始,花園里的耶穌雕像伴著華麗浪漫的交響樂,白鴿揮著翅膀在空中撲棱遠去。林瑾安靜站在簡冰身旁。 我的愛人是最美麗的少女,她是平原的水仙,谷中的百合 簡溪捧著紅冊,清冽的嗓音緩緩流淌在賓客耳里。林瑾怔愣,為什么是簡溪在讀誓詞? 簡冰把手中紅冊遞給林瑾,側(cè)過臉在她耳旁道,我嗓子疼,你來念。 其實這是簡冰有意為之,眼瞧簡溪近日為了林瑾消瘦不成人形,便想出此招。讓林瑾和簡冰代替他們朗讀誓詞,反正這也不是正式的訂婚儀式。 林瑾搖頭,但簡冰還是把冊子強硬塞進她手心,語氣帶著幾分焦慮,賓客都在等著。 林瑾無法,只得硬著頭皮念,我的愛人是最英俊的少年,他是法老的駿馬,勇士的武器 陸嶼坐在臺下,瞇起狹長的眸,靜靜聆聽。 他的小胖妞還在念,沒完沒了地念,他帶我進入酒室,他含情脈脈地望著我。他的左手托住我的頭,他的右手擁抱著我。求你們用葡萄增補我的力量,用蘋果恢復(fù)我的精神,因為我因愛成病 很好,他居然因為別的男人因愛成病。陸嶼怒氣反笑,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念完之后,林瑾無需抬頭,都可感知臺下有人正瞪著她。 白鴿撲棱棱從綠草坪飛走,新人在牧師的見證下,交換了訂婚戒指。 陸嶼拉著林瑾走過馬勒別墅長長的璇花樓梯,進入一間房后,果斷反鎖了房門。 林瑾陸嶼把她抵在墻上,咬牙切齒,黑眸迸射熊熊火光,似要將眼前的女人燃為灰燼。 我 林瑾解釋還未說出口,陸嶼就用吻悉數(shù)堵了回去。他的吻粗暴野蠻,不帶半分感情。他在她的唇舌間拼命攻城略地,將自己氣息不顧一切灌輸給她。林瑾掙扎,櫻唇不斷發(fā)出撩人的呻吟 沒有葡萄,沒有蘋果。她想要力量和精神,那就由他來給與。 陸嶼的大掌在她身上肆意游走,褪開她層層疊疊白色禮裙的動作,宛如在剝一枚縐紗小餛飩。 他就應(yīng)該那晚把她吃了! 他真是太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