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敲打

    黃金體積小，價值高，變現(xiàn)容易，不好追查，只用現(xiàn)金的話，還真的是不好找人。

    商然完全沒有想到，當(dāng)初他給簡檸的金條現(xiàn)在變成了多大的阻礙。

    司元晨！商然起身就要去找人，司元晨肯定知道些什么，簡檸不可能不告訴她。

    到底還是擔(dān)心，蘇呈謹(jǐn)跟上：我也去。

    林聿珩和程念繼續(xù)查簡檸的記錄，查到銀行賬戶的時候，留下的幾個人都有些驚訝，簡檸的賬戶里幾乎沒有錢了。

    距今最近的大筆開支是兩筆總共三百萬的支出，以支票的形式開出，兩張支票兌付后，賬戶余額就所剩無幾了，只有A大的職工賬戶每月還在發(fā)放一筆固定的工資津貼，零零星星的幾筆日常開支也是用這張工資卡支付的。

    這意味著即使簡檸想取錢帶走都不可能。

    曲忱看著梁辭，兩人面面相覷，之前想讓簡檸跟著他們投資賺一筆的事因為林聿珩的突發(fā)事件而打斷了，之后簡檸也遲遲沒有再提起，竟然是拿不出錢了。

    林聿珩看著那兩筆支出：這錢不用查，我知道她給誰了。因為他自己也出了其中一百萬，但他沒想到簡檸私下給了更多。

    原本計劃投資的錢簡檸拿給了陳遠(yuǎn)和另兩個犧牲人員的家屬。

    商然到G&R總部的時候，司元晨正在開會，被秘書攔下，商然等得心焦，顧不了許多：叫你們司總出來，三分鐘見不到人，我就拋售G&R股票，什么后果你應(yīng)該清楚。

    司元晨接到秘書的消息匆匆過來：商總，什么事這么急？蘇醫(yī)生怎么也來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商然這么落魄頹唐的樣子，指指他的側(cè)臉，青腫了一塊：你的臉怎么了？被人打了？

    我打的。蘇呈謹(jǐn)還帶著莫大的怨氣。

    商然全不在意，反倒低聲下氣地問她：元晨，簡檸在哪？

    看來孩子是商然的了，司元晨心下明了，還是配合著演戲：她不是在你那嗎？簡檸怎么了？

    連司元晨也是這樣的回問，商然心底冰涼，卻全然不信：簡檸留了信，人走了，你真的不知道？

    這什么時候的事？先去家里說吧。司元晨去拿手包，邊走邊問。

    到簡檸家的時候，程念已經(jīng)在試圖破解小區(qū)的監(jiān)控了，司元晨過來，他才暫時停下手。

    看著這幾個男人，司元晨一點也沒客氣，哐的一聲響，限量版的手包砸在茶幾面上，拖了把椅子過來坐下。

    林聿珩先開口：元晨，你真的不知道簡檸去哪了嗎？

    我還想問你們呢！簡檸為什么走？

    簡檸給我們每個人都留了短信，卻沒給你留，就你們倆的關(guān)系來說，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恐怕不太合理。林聿珩試圖講邏輯。

    司元晨卻不想講什么道理，簡檸的感情問題她不想干涉，但現(xiàn)在不出來敲打敲打，真覺得簡檸身后沒人嗎？

    全在這兒了，很好，你們不知道，我來說。你們有多少人知道現(xiàn)在這套房子的房主是我？你們有多少人知道她去年才還清了車貸、買了自己的房子，今年那房子才剛剛裝修好，她都還沒來得及搬家，搬到她自己真正的家。你們有多少人知道她的錢是怎么來的？今天就讓你們看看。

    高跟鞋踩得氣勢如虹，司元晨走到臥室，掀開垂落的床單，半跪下去，從床下拖出一個落著灰塵的收納箱，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誰也沒有注意過，床下塞滿了這樣的箱子。

    打開箱蓋，箱子里堆滿了一疊一疊的A4紙，幾個箱子全部都是如此。

    司元晨隨手抽出一疊，站在擁擠不堪的臥室里甩給幾個人看：這些，是諸多上市公司歷年的財務(wù)報表，各大券商的研報，還有行業(yè)調(diào)研，公司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數(shù)據(jù)······

    你們知道她看過多少張這樣的A4紙，她賺的錢遠(yuǎn)沒有你們想得那么容易，等著股票漲漲錢就會掉下來。

    她就是個沒有背景的普通人，很多規(guī)律就是她這樣一點一點摸索出來，還要頂著虧損的壓力。她這點錢在你們眼里大概連灑灑水都算不上，但這就是她最真實的生存方式。

    你們誰真的在意過、關(guān)心過她的生存狀態(tài)？

    說句實在話，你們都可以選擇她，但她卻沒辦法選擇你們，你們喜歡她，就可以用各種方式、手段留下她，可如果你們不喜歡她了，她有什么可以留下你們的東西嗎？

    沒有，她只能自己去消化那種得不到、被拋棄的感情。

    首飾、衣服？你們真的知道她想要什么嗎？

    一套房子，她就算是被上天眷顧，也要努力個十年八年，在她買下那套房子之前，你們甚至只要拿點錢就能把她留下，是她有多愛錢嗎？也不是，她只是想有個自己的家，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有個立足之地而已。

    一無所有的人，沒有歸屬感，這城市的繁華也只是負(fù)擔(dān)罷了。

    各取所需？呵！貪心走了一點捷徑，卻把她自己的心走丟了，真的值嗎？就這樣，她還挺感激你們的，真是個傻姑娘。

    如果最初多一點溫度，少一點冷漠孤傲

    如果開始多一點細(xì)心，少一點疏忽大意

    如果那天多一點尊重，少一點傲慢無禮

    如果早先多一點成熟，少一點幼稚懶惰

    如果過去多一點寬和，少一點陰暗壓抑

    如果當(dāng)時多一點果決，少一點猶豫等待

    可能都不會導(dǎo)致現(xiàn)在的局面，甚至于不需要這樣的分割和拉扯。

    但人生沒有如果，一切都恰好這樣發(fā)生了，不早一時，不偏一步，注定了糾纏，注定了交織，注定了剪不斷理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