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約見

    趙明德那日回去之后就發(fā)起了高燒，幾日見不著人。而裴修云日日冷著個臉，宋昔也沒同他搭上話。不過，一下學(xué)，宋昔就帶著同儕們?nèi)|湖劃龍舟，直到天黑才歸家，忙得忘記了這兩人。

    到了端午節(jié)那日，好幾日未見的趙明德帶著一隊(duì)仆從來了。他個子似乎高了一些，身子卻更加削瘦了，在一眾人之中，如一竿青竹。

    宋昔！他從人群中擠出來，走到她跟前。他手中托著一個烏木托盤，上面蓋了一塊方巾。

    你病好了？宋昔見他面色還算可以，稍微松了一口氣。

    嗯。他把托盤往前一送，揭開看看。

    宋昔好奇地掀開方巾，露出一角精致細(xì)膩的大紅色綢緞。

    這宋昔瞪大了眼睛。待方巾完全掀去之后，看到錦緞上用金線細(xì)細(xì)密密地繡著大團(tuán)的牡丹?；ㄩ_富貴，錦繡奢華。

    為什么我的衣裳同他們不同？宋昔疑惑地道。

    因?yàn)?，劃船的有很多人，擊鼓的只有一個人。他解釋道，白皙的臉逐漸起了霞色。

    哦。宋昔小心地捧起衣服，拿在手里，輕如雁羽。

    我在東湖那把廣聚軒包下了。你可以去那把衣裳換了。他催促道，心里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她穿這衣裳的模樣。

    好。宋昔擺了擺手，匆匆走了。

    待她換好朱紅色長裙，走出廣聚軒之時，撞上了一人。

    宋昔微涼的手?jǐn)堊∷募珙^，裴修云垂首看著她，目光略有幾分深沉。若不是宋昔日?？偸谴┲鴮挻蟮拿奕?，他竟然還不知她已經(jīng)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這件赤火的長裙，勾勒出了她的柳腰花態(tài)，襯得她嬌膚勝雪，妍姿艷質(zhì)。

    先生，原來是你呀。我要去比賽了，等會再來找你。她著急地道。

    等一下。他脫下自己的外衫，輕輕緩緩地披在她肩頭。

    你這衣服，淋雨之后，過于失禮。穿著我的衣服吧，到比賽之時再褪下來。他攏了攏披在她身上的長衫，慢慢俯下身。

    宋昔忽覺得手中塞入了一個圓圓的物件，連忙攤開手，只見是一顆烏黑的梅子糖。

    若是贏了，我再獎勵你一顆。他收起手，在她之前，長身玉立。

    若是輸了呢？宋昔捏著梅子糖問。

    若是輸了，就給你一把。他聲音清朗，比平日里在課堂上的話語多了一分溫潤。

    為什么輸了能得到更多的糖？宋昔忽然就想站在此處，不去想什么比賽，就同他一直講話。

    因?yàn)橼A了，你會高興，不差我的幾顆糖?？墒?，輸了，你會難過。他的墨眸就這么靜靜地看向她，眼中多了幾日前不曾看到的情緒。

    先生宋昔向前走了一步，貼著他的身子，踮起腳攬住他的頸子。

    裴修云的手一開始懸在空中，而后逐漸落下，放在她的腰側(cè)。

    比賽完了，若是能想到我，就來找我，我有話同你說。你今日要是不來，我這輩子都不會說了。他的話如春風(fēng)拂過她的耳側(cè)。

    比賽結(jié)束，我要與同儕們吃飯。吃完飯，我來找你。宋昔的臉埋入他的懷中，不知為何，莫名地安心。

    今天，多晚我都等你。

    好。她松開手，向后撤了一步，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沖入了茫茫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