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200珍珠加更

    青石板上瀝著水，林桀從花圃過來時(shí)，腳下濕淋淋的，踩在廊下的木板上吱嘎作響。

    霜兒抱了林蕊換下來的衣裳去洗，迎面撞見林桀。

    林桀問：你家小姐呢？

    霜兒匆忙一禮，道：姑奶奶淋了雨，在榻上休息呢。老爺過來有事？

    他點(diǎn)頭：前頭打算種些花草，邊上要重新修一下，過來跟她說一聲。

    這邊霜兒正打算應(yīng)，廊那頭遠(yuǎn)遠(yuǎn)的有個(gè)丫頭在叫她。

    林桀見了，道：沒事，你去吧，我自己跟她說。

    林府主人家和善，下人們不拘那么多繁禮，霜兒感激一笑，抱著換洗衣裳朝另一頭去了。

    霜兒連門都忘了關(guān)，林桀笑嘆一聲，朝里走去。

    屋內(nèi)暖融融的，中間隔著一面云母山水屏風(fēng)。他繞過屏風(fēng)，發(fā)現(xiàn)半扇窗戶沒關(guān)，淅瀝瀝的雨絲飄到屋內(nèi)，打濕了桌上的書角。

    他之前來看她時(shí)，她一般在繡花，沒想到也看書。不知是什么書，上面沒有名字。

    他隨手翻了幾頁，卷頁從指間掠過，里面的字句闖入眼簾。

    他面色倏地凝住了，立馬合上書。

    再一看，旁邊林蕊閉著眼，腦袋壓在自己手臂上，手臂壓在如意枕上。后面靠著一個(gè)秋香色團(tuán)花引枕，毯子掉了一截，發(fā)絲沾在臉上。

    她軟臥在榻上，睡得正香，曲線如同山巒起伏，頰邊未施粉黛，一段雪色。

    林蕊醒來時(shí)，身上毯子蓋得好好的，窗戶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屋里甚至有些熱了。

    她起來松了松手腳，睡得久了，臉上一行竹印子，揉了兩下，忽然發(fā)現(xiàn)枕邊一朵茉莉。她拈起來放在掌中瞧了一會(huì)兒，素白的花片，花苞攏著還未開全，嗅上一口，已透出雨后幽香來。

    恰好霜兒回來，林蕊問：這花是你摘的？

    霜兒瞧了一眼，說：沒有呀，奴婢才回來。她洗完衣裳就去了廚房，提了飯菜過來擺上，姑奶奶，用晚膳了。

    林蕊沒動(dòng)，只彎著膝蓋坐著，轉(zhuǎn)著手里的花兒，瞧著它。

    霜兒瞄了一眼，說：或許是外面吹進(jìn)來的吧。

    林蕊若有所思：也對(duì)。

    隔了一日，林桀過來看她。

    林蕊正捧著本看，看得要緊處，忽然聽見外面腳步聲，霜兒在院子里笑迎道：爺來了，姑奶奶在里頭呢。

    林桀點(diǎn)頭，推開門。

    林蕊連忙裹了書，想著藏在哪里才好，正此時(shí)，林桀已經(jīng)推門進(jìn)來了。旁邊有個(gè)繡籃，林蕊趕緊胡亂團(tuán)了塞進(jìn)去，拿繡繃子針線等遮了。自己乖乖端正坐著。

    林桀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

    他進(jìn)來了，坐在東邊小幾旁，和她間了一個(gè)位置。

    霜兒過來倒上熱茶。林桀隨意喝了幾口，問道：前日我過來，聽霜兒說你淋了雨，怎么回事？

    林蕊瞧了霜兒一眼，也沒聽起她說過。霜兒純粹是忘了，她是個(gè)沒什么心眼的丫頭，吐了下舌頭。

    哪里這么嚴(yán)重，不過在花園里逛著濕了衣裳。后來喝了副姜湯就好了。

    你身子弱，要仔細(xì)些。霜兒，你伺候姑娘也不能馬虎大意，知道嗎？

    霜兒乖乖應(yīng)了是。

    又聊了會(huì)兒，林桀隨意間問起：你這幾日沒出門，都做些什么呢？

    她斟酌著道：逛下園子，繡花，偶爾讀話本子。

    他瞥過去一眼，果然，旁邊的籃子里放著針線絲絹，還有一卷翻了一半的書，紙邊都卷起來了，看樣子翻過不止一遍。

    什么書？他伸手去拿，讓我也看看。

    林蕊沒想到他直接要拿，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她連忙拉住他的手：阿兄！

    林桀手被她按得死死的，抬眼：怎么了？

    我我還未看完呢！

    他笑得溫和：知道你沒看完，我只是瞧一下。

    她卻一把拖過翻了一半的書，像是怕被他發(fā)現(xiàn)一樣，立馬藏在身后的引枕下：下、下次吧。

    他臉上的笑容斂住了，定定地看了她一會(huì)兒。

    頂著那目光，林蕊感覺自己皮開rou綻。她哥哥向來聰敏，這樣定然懷疑她在看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事實(shí)上，也確實(shí)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門外一陣大風(fēng)吹過，拉扯間，一張書簽掉出來了，這么一吹，明晃晃地在空中飄了兩圈，落到林桀的腳邊。

    林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睜睜地看著林桀抽出手，彎腰。

    他動(dòng)作從容，從地上撿起那條紙片。

    -

    求一波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