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平日里怪聲不斷的山洞,今日卻格外地安靜。那個丑八怪今天沒有發(fā)瘋,只安安靜靜地坐在紅棕雕花椅子上,看著白君心發(fā)呆。白君心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自己悄悄向后挪了一步,沒反應(yīng)。她又后退兩步,再兩步,慢慢地,直到她退到門邊,隨后突然伸手去開門,他都不言不語,氣定神閑。 她用力,使勁拉門把手,沒打開。她就知道,他沒那么蠢。門是鎖著的,她打不開。 這么多天,他未傷她分毫,卻也從不與她多說一個字。今日倒來了興致,看著架勢,似乎想要與她促膝長談: 到我這兒的所見所聞,你有何感觸? 他這口吻,仿佛不是自己將她抓來,而只是請她來做客一般。不過,人是他擄的沒錯,但他從來沒有逼過她,只是限制了她的自由。 感觸?我不一直都用行動在表示嗎? 看她像小刺猬炸毛似的,鬼谷子在面具下不禁微笑。這還是他第一次,極其認真地打量她。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像極了那人,唯獨這臉型,一點也不像。 你好奇我長什么樣嗎? 白君心頓了一會兒,扭頭鄙睨道: 誰好奇,我才不好奇呢。 這小丫頭,前不久還趁他打盹的時候摸上了他的面具,只是沒有得逞而已。這嘴硬逞強的性格,也隨了那人。他不禁有些發(fā)笑,無聲地將面具摘了下來。 白君心本不想看,可耐不住好奇,余光瞥見后倒吸了一口涼氣,呆住了。 他的眼睛往下,沒有一塊好地方。錯綜復雜·凹凸不平的蟲條狀疤痕,或棕紅或灰紫,看起來似蟲子扭動,極其瘆人。她不太懂醫(yī)術(shù)蟲術(shù),但光就看著,她就能感受到他當時得多疼。 這么多年,每每看到丑陋無比的自己,他心中充滿了憤恨,他也不愿在別人面前展露真容??扇缃瘢坪鯖]有絲毫抵觸情緒,只因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她流露出的不是惡心,而是震驚與同情。 真是一個不諳世事·善良的小仙童。 他緩緩地將面具放置在手邊的桌上,似有還無地輕撫著冰冷: 這疤痕,是我曾經(jīng)的一個同門師妹送給我的。 你,和她有仇? 他一愣,轉(zhuǎn)而不置可否地笑了:不,我們曾經(jīng),關(guān)系很好。 那她為何 他搖頭。 曾經(jīng),這也是他一直想要弄明白的事。但過了這么多年,他對原因似乎沒有那么執(zhí)著了。可能是知道,自己今天末日將盡,才都放開了吧。 不如,來說說你吧。你不愿告訴我名字,我不勉強,來說說,你今年幾歲了? 許是感覺到他與往日的狀態(tài)不似相同,她也不是很抵觸。反正也出不去,索性就坐在遠處的圓桌前,與他對視。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談起那平淡到無趣的過往。 一座大山,赫然斜倚成兩座。走在路上我便在想,那三頭蟒會不會被端了老巢。事實上,也確實被端了,要不然,正對著我吐著信子的是何物? 今天,我還真是幸運呢,想什么來什么。 面對老朋友,我也不想硬碰硬,不猶豫捏訣,想用絕塵步遁走,拖著虛影已越過它龐大的蛇身。一個突然間,蛇尾猛的在我身前鞭地,擋住我的去路,旋即橫向迎面朝我甩來。它身軀太大,加上我還受著傷,想翻是翻不過去了,只得后空翻旋身躲閃,在安全的范圍里站定。 之前三個人對付它,都沒能成功。更何況現(xiàn)在只有一人,還是個傷者,如今想走,都難以抽身。我之前還打算再見到蕭圣炎時,就將東西還給他?,F(xiàn)在看來,只能是欠他一個人情了。 我從袖口中取出藥丸,謹視著那蛇,眉頭都沒皺一下,生生咽了下去。東西不小,但很易下咽。 我很少吃這種東西,甚至有些看不起那些通過吃藥來增長內(nèi)力的修士。但此刻,我不得不承認,這東西是真的好,既快捷,又有效,比你苦練修行百來年要方便的多。頓時,我便感覺到自己似乎身處于瑤池福地,周圍騰騰彌漫的靈氣不斷地修復著我受傷的心肺,流淌之處,瞬間恢復如初,真是神奇。由內(nèi)而外地,我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這種感覺,似回到了我還在凌水峰的那個時候,耳能聽花開花落,心可查世事變幻。這種充滿力量的殷實,使我渾身輕松,心情也開懷不少。 我再此使出絕塵步,而這次,它連我的影子都沒摸到。我本可以一走了之,可我突然間還想試試,現(xiàn)在將它斬殺了。 我踩上它落地撲空的蛇尾,沿著蛇身一路向上。它扭動著身體,卻發(fā)現(xiàn)怎么都甩不掉我。便三個頭齊上,長如鞭的信子因為我的靈活,被纏到了一起。眼看著我要攀至頭上,一個狠厲,只見那三頭蟒一口吐毒霧,一頭噴酸液,一嘴射毒針。毒霧我遇過兩次,自是對付不了我,然這酸液與毒針,頗有傾盆大雨之勢。我停下腳步,后退半分,御盾抵擋。若是方才,細小綿密如雨的針可能會很棘手,但現(xiàn)在,統(tǒng)統(tǒng)不在話下。 我一個結(jié)盾閃身,懸至空中,利落抽劍,只見菱花劍泛著異常閃耀的桃紅色,粉紅的劍氣四溢。劍身細窄狹長,軟薄輕巧,若就此小瞧了它,可是將吃大虧。 我將內(nèi)力注入劍中,頓時那紅變得更加耀眼絢麗。 招術(shù)全部落空,還有不少弄到自己身上的巨蛇,不斷扭結(jié)哀叫。再看到我時,已沒了方才的暴戾。三頭發(fā)狠,紛紛斷掉信子,準備鉆洞離去。 我豈能讓它逃走! 抬腳騰空一踩,揮劍沖它飛去,欲一舉將那三頭齊齊砍下。它似察覺到我的意向,頃刻間蛇尾勾上大樹,調(diào)整方向,卻不閃躲。 我有些吃驚,兩個蛇頭竟主動朝我的劍而來。不待我遲疑,劍刃利落揮下。之前還覺得堅硬無比的蛇頭,已被我砍下了兩。另一頭,拖著只剩一半的蛇身,鉆洞溜掉了。 原來,蛇頭的分接處,也是它的弱點。它方才知道自己處于劣勢,選擇舍大保命,還有幾分小聰明。 它被我打傷,重新修身,估計得花個上百年才能復原。而我的目標也不是它,所以我并不打算去追。我未收劍,而是握劍前行。因為前不遠,正有一大群的藥人,朝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