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和親的異國公主39
來和親的異國公主39
這一下峰回路轉(zhuǎn),各個原本就屬于默默支持太子登基一派的大臣們立刻舒了心,當即拱手稱贊起東方宸來,什么高風亮節(jié),智勇雙全,還政于先帝血脈,誅殺宦黨當居首功,不絕于耳。 東方宸毫不在意,坐在一邊,無視了所有的稱頌或議論。 知道自己多年的準備只是源于一個誤會之后,他對這皇位倒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執(zhí)念了。 皇伯父家的爛攤子,就讓太子這個做兒子的自己去慢慢收拾吧。 他現(xiàn)在只想,和她一起,去任何地方都行。 眾人等候了片刻,果然見到東方浩鄞被一個小太監(jiān)引了進來。 被皇帝禁足在東宮這么久,他看起來卻并無甚頹敗之色,反而精神飽滿、儀表堂堂,依舊是之前那個風姿綽然的太子殿下。 東方宸同他交談了幾句,幾個老臣紛紛面帶欣喜地拱手相慶,口中雖然都稱恭賀太子恢復健康,實際大家心中都清楚,這是怎樣曲折的一次皇權更迭。 東方浩鄞神色淡定地交代了些關于國喪和登基大典之類的事宜,就讓眾人退下了。 御書房里只剩下堂兄弟二人。 此次還要多謝宸王兄,否則高睦一黨還不知要把朝廷禍害成什么樣子。東方浩鄞半鞠了一躬。 我也就殺了那個閹賊而已,東方宸無所謂地擺手道,剩余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你自己慢慢弄吧。 自從行宮回來之后,東方信基本就把重心放在如何讓自己恢復健康和延年益壽上,積壓了很多政務沒有處理,自然也滋生了不少鉆空子的腐敗之臣,除了明面上的宦黨,這朝廷里也有許多地方需要清理和重整。 王兄幫我處理了最棘手的那一個,何況東方浩鄞頓了一下,聲音低了低,按照皇祖父的遺詔,原本王兄也是有機會繼承皇位的,如今拱手讓給了我,感激之情無以言表。 東方宸笑道:你本就是太子,倒也不必這么啰啰嗦嗦,不過有一點阿璃我是要帶走的。 他的語氣沉穩(wěn)篤定,不是在征求對方的意見或者提出交換條件,而是單方面的告知。 他想,反正在行宮的時候,對方都已經(jīng)親眼見證了他和阿璃的rou體關系,眼下正好省了麻煩,不用再多去解釋什么理由了。 好。東方浩鄞似乎思考了一瞬,又似乎沒有,但出口的回應倒是十分干脆利落。 東方宸滿意地點頭,正準備轉(zhuǎn)身去長樂宮,忽然一個小太監(jiān)進來報道:世子爺世子爺,宮外傳來消息,說是康親王爺他他恐怕將要 小太監(jiān)支支吾吾地不敢說完,東方宸已經(jīng)猜到了后面的話,心中一驚,立馬就準備出宮,卻被東方浩鄞攔了一下。 宸王兄,宮里還有之前璃妃帶過來的北域國寶冰蓮,可解百毒,你先帶回去王府試一試。 康親王的病,說到底還是因為當初被小人暗算所中的余毒未清。 東方宸立刻一口應下。他倒忘了這一茬了。 于是小太監(jiān)也火速領了吩咐去皇宮冰窖里把那朵北域進獻的藥花取了過來。 事不宜遲,宸王兄先回王府,璃妃就先叫她暫留在長樂宮吧,等王兄處理好了王府的事情,再來宮里接她亦可。 東方宸想到顧璃應該也要收拾收拾隨身行李之類,眼下確實無法緊急隨他出宮,于是應道:好。他抬了抬手上的玉盒,多謝了。 急匆匆趕回康親王府的東方宸并未想到,自己竟然還沒來得及見到父王的最后一面。 等他踏進王府大門時,入耳的就是一片哀哀的哭喪聲。 世子爺終于回來了管家走上前來,用袖子抹了抹眼淚,王爺他已經(jīng)仙去了。 東方宸腳步飛快地奔進了主院。 他的乳娘、小廝,家里的丫鬟、仆從,全都整整齊齊地跪在地上,低聲哀泣。 他走進屋里,看著榻上那個已無聲息的身影,沉默片刻,隨手將裝著冰蓮的玉盒扔到了一旁桌上。 長年以來,父王一直流連病榻,身體狀況好幾次瀕臨危險邊緣,他有了長久的心理準備,因此當最終走到離世這一日時,對他而言其實并不算什么突如其來的打擊。 雖然沒有見到最后一面委實令他有些懊悔和遺憾,但父王生前所叮囑的那句天下為重,他也算不負所望了。 東方宸覺得他父王有些過分仁義。被人害慘至此,這一生卻始終無怨無恨。興許只有大慶江山的安穩(wěn),才是他唯一內(nèi)心牽掛的吧。 第二日,宮中敲響了喪鐘,正式向天下百姓宣告了皇帝駕崩,舉國同哀,同時公布太子將于三日之后舉行登基大典。 為了避免沖撞,東方宸最終定在了頭七之后才公開發(fā)喪,將父親好好地安葬了。 諸多王公貴族紛紛過來康親王府吊唁,心中均嘆皇上和康親王這一對親兄弟雖然命運大不相同,最后撒手人寰的日子倒是十分接近。 剛登基為帝的東方浩鄞也派人送了許多慰問品過來,給自己的王叔追封了一個謚號,同時宣了圣旨大贊東方宸清君側(cè)、斬亂黨一事,又賞賜下了一大筆金銀和嘉獎之物。 東方宸領旨謝恩,料理完王府的各項后續(xù)事宜之后,才遞了牌子進宮。 誰知這一次竟直接被攔在了宮門外。 這是何意? 他看著宮門處戒備森嚴的陌生守衛(wèi),心中暗覺不妙,突然有些莫名的后悔。 皇上有令,自即日起,無詔不得隨意入宮。一臉嚴肅的衛(wèi)兵看著他,神色隱約透出幾分輕微的鄙夷,哪怕身份尊貴如世子爺。 呵。東方宸險些氣笑了,這是刻意就防著他一個人吧? 他就知道,那位表面風光霽月的太子殿下,如今的新皇,也對阿璃別有用心。其實從行宮開始就瞧得出端倪。而這一次,先是假裝答應讓阿璃跟他走,等登基大典結束皇位順利到手,又來搞這么一出。 那可是他親父皇的妃子,龍椅都沒坐熱乎,他倒是不怕luanlun的閑言碎語? 東方宸皺眉看了看宮門的森嚴陣勢,知道孤身硬闖的成功性不大。但如果再度集結王府的人過來強攻進去,那在眾人眼里就是明明白白再無澄清可能的逼宮篡位謀反了。 因為他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正當理由。 而東方浩鄞不久前才當眾給康親王府送了那么多賞賜,如果這時他再強行闖宮,在眾人眼里就更加是新皇懷有恩德,而康親王府大逆不道了吧。 他突然發(fā)覺自己一直將這個堂弟想得過于簡單。又或許是看他那一派正氣的表面功夫看得太多太久,慢慢地也被那皮囊所蒙騙。 事實上,在皇宮的奪嫡之爭里成長起來的皇子,又怎么會心思簡單呢? 但要他放棄阿璃,是不可能的。 東方宸假裝離開了宮門口,暗中悄悄繞著皇宮外墻觀察了一圈,選擇了一個較為隱蔽之處蹲點了片刻,又回了王府。 這兩日東方浩鄞估計防他防得正嚴,他功夫雖好,但也難以突破那道堅實的人墻。倒不如先歇上幾天,閉門不出,等皇宮守衛(wèi)漸漸放松了警惕,再伺機夜探宮闈。 打定了主意,東方宸便耐心等待著適當?shù)臅r機。 幸好老天并沒有讓他耽擱太久。 大約四五日之后,他蹲點時發(fā)覺守衛(wèi)戒備相對有些松動,換班的人數(shù)比往常也似乎少了那么一兩個,于是這天夜里趁機從西宮墻處悄悄翻了進去。 西宮墻離長樂宮最近,他沿著宮中小路飛快地朝那邊方向奔去,卻還是在半途中被禁衛(wèi)軍截了下來。 領隊的倒是沒有和他打架的意思,只傳話說皇上請世子爺去正殿。 大殿里燈火通明,東方浩鄞衣衫整齊地坐在桌前,顯然是還未睡下,在特地等他。 東方宸心里升起了一絲疑慮,莫非他知道自己今夜會闖宮?還是說宮門守衛(wèi)的破綻也是他故意露出來的,就等著他鉆進來? 為何?他就不怕自己進來之后找機會強行把阿璃帶走么? 宸王兄,別來無恙。東方浩鄞站起了身。新織的合體金色龍袍穿在身上,更令他顯得氣宇軒昂,比從前也多了幾分天子的威嚴。 皇上不愧是剛登基的新君,真是天子一言九鼎,說話算話。東方宸意味深長地把說話算話四個字都加重了語氣。 誰知東方浩鄞神色如常,若無其事地道:朕記得宸王兄的話,如今她也還在長樂宮里,王兄若想帶走她,去便是了。 東方宸一愣,心里掠過一絲怪異。怎么突然又不再橫加阻攔了,他不惦記阿璃了? 不過這也與他無關,既然這位新君不再表示反對,他也懶得再耽誤時間,轉(zhuǎn)頭就準備去往長樂宮。 剛剛走出了幾步遠,背后忽然傳來東方浩鄞不輕不重的聲音:王兄就一定篤信,她會跟你走么? 東方宸的身影頓了頓,沒有回頭,又毫不猶豫地大步離開。等走到長樂宮門口的時候,他才恍然察覺,自己這一路上竟然真的一直在思考方才的問題。 他知道阿璃對他并沒有什么真心的情意。兩人雖多有床笫纏綿之事,但每次交歡幾乎都是他強迫于她。 但是他清楚她不喜歡活在皇宮這座巨大的牢籠里,所以她肯定會答應跟他出去的吧。至于出去之后,她孤身一個女子,生活也不方便,大不了到時他就天天圍在她身邊,死纏爛打,總有一天她會習慣身邊有他的存在。 那就足夠了。 東方宸暗吁了一口氣,走入了長樂宮內(nèi)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