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別兩寬
15.一別兩寬
瑪嘉烈醫(yī)院:位于葵青區(qū)的大型公立急癥全科醫(yī)院,成立于1975年,以英國王室瑪嘉烈公主命名,與葵涌醫(yī)院相鄰 武藝超群:黑虎拳館的一幅書法字,原字體為「武藝超羣」 培正中學:位于何文田培正道20號,港培正分校建于1933年,已過一百二十多年歷史,出過許多名人 德己立街:位于香港中西區(qū)蘭桂坊處,與云咸街相鄰 踩踏事件:1993年1月1日凌晨0點,德己立街發(fā)生跨年夜踩踏慘案,21人被踩死,63人受傷 LKF29:云咸街轉角處的東方有色大廈,寫字樓供租不供售 耀揚高級汽車服務中心:漫畫里雷耀揚4000萬買下的獨棟車行,專門為高級汽車服務,實則暗地做毒品生意,位于九龍?zhí)粮蝗藚^(qū) 雙獅地球、金象、三星環(huán):四仔,四號海洛因 恐龍:漫畫里韓賓的親大哥,洪興屯門揸fit人,真名韓琛,二弟為細眼韓信,原著里被烏鴉殺死,沿用電影被雷耀揚摔死的情節(jié) 勺子不停在杯子里順時針快速旋轉,把杯中的咖啡攪得起泡,形成小小的漩渦。 白襯衣、及膝裙、黑色低跟鞋一身干練利落的通勤打扮,是阿羽近23年從沒嘗試過的造型,她盯著咖啡里的螺旋流體出神,兩個星期以來,自己正在慢慢適應這種過去怎么也喝不慣的飲品,也學著逐步去接納全新的人生。 英氣的眉毛當中藏了一道眉骨受傷后留下的疤痕,算不上很明顯,不過足以作為戰(zhàn)斗后的紀念。 鳳眼已經復原,橈骨折裂的部位萬幸靠近骨關節(jié),8周左右就拆除了石膏,仍需復健一段時間。 同鬼王在葵青碼頭激斗后至今,足足三個月有余。 手提電話里,有一條text短訊她反復默讀了上千遍。 烏鴉的號碼,只有寥寥數(shù)語:我放你走。 她看向寫字樓外的平和景致,一切恍如隔世 那夜的暴雨,成了生命的分水嶺。 向坤趕到瑪嘉烈醫(yī)院的時候,整個病房站滿了全身濕透的人,他一眼便認出其中有當初砸魚蛋鋪的幾個,還有被阿羽稱為老板的高個男人。 他們靜靜走向兩側讓出道,向坤來到病床邊,只幾秒便眼紅哽咽。 阿羽并沒有昏睡過去,她的眉骨縫合著密密匝匝的線,紗布包裹左眼,右臂上了石膏彎曲在胸口,臉上青腫的瘀傷讓向坤鉆心的痛。 坤叔 阿羽試圖舉起手擦去他的眼淚,被向坤緊緊握?。貉绢^,你這是 對唔住。她沙啞虛弱地說出道歉。 向坤掃視周圍人群,然后盯住烏鴉,滿臉的困惑不明和一絲氣憤,想要得到明確解釋。 烏鴉低頭不語,神情憂郁,鬼眉透出些許慚愧之色,小拳王打贏了,她一向如此剛硬倔犟,可她的傷情竟會使自己心疼得五內俱焚 不知有多久,不再對女人有過的憐愛,積壓到這刻幾欲迸發(fā)。 他抿抿嘴唇,將頭發(fā)向后抹,剛要艱難地開口,只聽阿羽說: 坤叔,別怪他。 僅存的右眼視線與其對接,包含千言萬語,一時心意了然。 烏鴉始終還是沉默了,不聲不響把舊項鏈置于床頭,帶著所有人離開了病房。 住院期間,除了向坤陪同外,阿羽仿若被整個世界遺忘,享受著孤獨,也滋生了某種暗藏的思戀。 那天在夢中,感受到有人往額頭印下幾乎燙傷她的一吻,她迫切想要回應卻遍尋不得蹤跡。 醒來周圍漆黑無聲,烏鴉的簡訊信息傳來,阿羽讀過后才察覺五臟六腑像被挖盡掏空。 隔日父女倆進行了推心置腹的談話,向坤大致明白了幾年來阿羽的經歷,他請求丫頭徹底脫離,梁修文的命運不該應到她的頭上。 阿羽答應了,可說什么也不想再探聽過去,當下定決心重啟,所有往事云煙還重要嗎? 全因她與陳天雄相遇糾葛,終須一辭。 最后一回來到黑虎,烏鴉和首次見面時一樣,早已在房間等候阿羽。 那幅武藝超群的書法掛框前,雙方無語凝眸,充斥復雜的情緒。 即使遺憾、傷痕可以拋下,來自不同世界的人又怎能輕易合融。 不愿小拳王涉足險象環(huán)生的江湖,是烏鴉絕無僅有的柔情。 阿羽主動伸出左手握別,烏鴉抬臂在半空中遲疑數(shù)秒,捏緊了她,粗糙的掌心觸感連通彼此脈絡。 這雙手曾數(shù)度同她相擁,擋開傷害為她而戰(zhàn),從沒失去過溫度。 保重了大哥。 嗯,你也是。 孤狼終究形單影只地離去,轉身后阿羽生出的不舍,如西江之水般千里無歇。 陳天雄,有緣江湖再會,可能再也不會。 Raven,Raven? 呼喚聲中止了阿羽的神游,她還沒習慣這個洋氣的名字,稍愣了一下:???哦,Joey姐。 公司的行政總監(jiān)兼董事秘書Joey不解地看著她:我看你站了很久,怎么了? 不好意思 Joey露出微笑,輕輕拍了拍阿羽后背:剛出來上班不用緊張啦。 阿羽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糟了!文書又忘記給Hugo送了! 她匆匆放下咖啡,急急忙忙跑開,Joey在背后笑著搖搖頭,這女孩年輕可愛就是有些粗心。 嗤~培正中學畢業(yè)的,印個文件還那么磨磨蹭蹭,也不知道誰要你進的公司 阿羽的上級Hugo挑剔刻薄,第一天來工作就已對她行過刁難,無論做什么都不能讓他滿意。 對不起Hugo經理。阿羽交叉十指尷尬地站著。 培正中學又怎么樣?她都沒讀過大學。 是啊,所以只能做雜活工咯~ 嘻嘻嘻。 部門其余女同事敲著鍵盤,面帶嫌棄之意公開嘲諷她,她們每天交頭接耳,毫不避諱地對她評頭論足 阿羽回到工位,無奈默默忍受。 這家名為鴻升香港醫(yī)藥貿易公司的招聘,是阿羽在報紙上無意瞥到的,想來自己除了打拳,連一技之長都沒有,她極不自信地過來碰個運氣,倒是被當天坐鎮(zhèn)面試的Joey相中其出色的英語水平,給了文員offer。 薪水雖然只有少少的4000HKD,阿羽卻覺足矣,社團生涯結束,蛻變?yōu)槠胀ㄈ耍徽且恢币詠淼南蛲矗?/br> 不過有時候她覺得古惑仔們比普通人更好相處,他們罪惡加身,也懂得一笑泯仇,而普通人從不傷天害理,表面反而愈加惡毒。 到了下班點,部門人員陸陸續(xù)續(xù)打卡離開,只剩下阿羽還在努力錄資料,鍵入結尾字符,她總算松口氣。 Raven,你怎么還沒走???Joey關了辦公室的門,見阿羽仍留在公司,關切地問道。 Joey姐,才做完,我馬上也走了。 喂,才8點半,一起喝一杯? Joey盛情難卻,阿羽也不介意和這位大jiejie拉近距離,于是兩人就近來到蘭桂坊周邊吃了頓西餐,再前往德己立街處的Stormies小酌一番。 97年1月,香港入冬依然暖和,再過個十幾天就迎來農歷新年了,蘭桂坊里人氣不減往常,L型小徑上,被成群鬼佬們占領,霓虹跳動閃耀,夜賦予了此地無限生機,即便四年前那起元旦踩踏慘案,也沒有影響狂歡者夜蒲的激情。 阿羽和Joey坐在Stormies角落的小桌上,一人點了一杯雞尾酒閑話暢談。 Joey是個成熟知性、優(yōu)雅貌美的女子,她談到在英國的留學經歷,美國的工作經驗,還一臉甜蜜地說起新婚不久的丈夫,阿羽不禁心生羨慕,如果不是命運,她會不會也擁有同樣的幸福。 Raven,你培正畢業(yè),英語說得那么好,為什么不繼續(xù)讀大學呢? 我其實 阿羽眼神逃避,自己為友報仇,混了5年的三合會,要怎么啟齒。 對方看出她的有口難言,善解人意地換個話題:那不如說說你的男朋友? 阿羽不好意思地笑了:Joey姐,我沒男朋友的。 ???真的?Joey有些吃驚:Oh Lord,別告訴我,你還沒拍過拖?? 是真的。 Joey簡直不相信,阿羽這么個高挑有型的女孩居然從未戀愛。 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鐘意的人嗎?無時無刻邪氣痞帥的笑臉,囂張霸道又咸濕,只能是他。 阿羽搖頭表示否認。 沒有都沒關系。Joey作出神秘狀:我告訴你,現(xiàn)在鴻升的老板是我在英國讀書時的校友,有錢又長得帥,他就喜歡你這種高個子女孩,你可以試試啊~ 哇,Joey姐,你該不會是要做媒,才給了我offer? 哈哈哈,我不是開玩笑啦!Joey呷了一口酒:不過Ray很挑剔,還有些嚴肅,下周他會從美國飛回來,你在公司做事要小心。 好啊,我知道啦! 碰了杯,兩位女士差不多要回去了。 阿羽萬不會想到,某人僅與她一街之隔。 云咸街LKF29大樓門口,黑色Brooknds停在拐角,Leah正和烏鴉糾纏不休。 15攝氏度的天氣,Leah穿得惹火性感,她顯然酩酊大醉,臉上的眼線妝容被淚水糊到了眼瞼。 陳天雄!你站??!她追過去扯住烏鴉的皮風衣領襟用力拽拉。 男人一把狠勁甩開:你干什么?發(fā)瘋???! Leah踉蹌幾步,顧不得形象大哭大鬧:你什么意思?。∥夷睦锊缓?,你為什么不喜歡我! 烏鴉看她的癲狂模樣實在不勝厭煩,他吁了口氣,強壓情緒: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說著就要拉她進車。 這時Leah順勢撲到懷里,雙臂緊緊摟住他脖子,仰頭獻上紅唇和他接吻,烏鴉愣了兩秒,使出力氣硬將她推倒在地,他抹了把嘴唇,緊鎖鬼眉。 女孩哭得鳥啼花怨:你是不是在想那個女人?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好,我告訴你。烏鴉絲毫不介意傷害Leah:你不是不如她,因為你不是她! 聽了這話,Leah眼神絕望。 還有,我是黑社會,沒空每天陪你玩,今后都別再來找我。 烏鴉脫下外套,朝她重重一扔,迅速行車離去,留Leah在原地凌亂啼哭。 三個月了,烏鴉曾試著與Leah交往,像她那么直接的女人按以前的脾性必定來者不拒,他不再與龍羽聯(lián)系,而每當小拳王的影子填滿大腦,他就知道不可能對Leah來電。 Brooknds風馳電掣駛向云咸街和威靈頓道叉口,人流攢動,烏鴉同阿羽完美錯身而過。 一輛紅色林寶堅尼飛速縱橫在九龍?zhí)两謪^(qū),這輛時速達300邁,全港僅27部的王牌跑車讓路上其他車主艷羨嫉妒,紛紛議論。 哇,幾百萬的車街上跑,誰那么猛? 當然是那些鬼億萬富豪啦~ 車輛停靠在密度較小的豪宅區(qū),發(fā)出男人們喜愛的尖銳剎車聲。 剪刀門高高升起,雷耀揚從車里踏出,他隨手將鑰匙甩給他人,徑直走入一間超大的獨棟車庫。 「耀揚高級汽車服務中心」,是雷耀揚出巨資買下的車行埗地,毗鄰成龍的威禾電影公司,足以可見他耀武揚威的性格不輸給烏鴉半分。 壞腦,貨到了嗎? 當然。 雷耀揚的近身壞腦同他一起入庫房,談起不法生意。 交易順利嗎? 年初我去Bruma和那幫仆街談好了,已經匯了錢。后來在龍?zhí)舵?zhèn)取貨,經內地落廣州,儲存在我們深圳的貨倉,這次找到個干凈的中港司機偷運到香港。 嗯,壞腦你心思縝密,考慮過的事情不會有差錯的。 內部幾名車工卸下一輛大貨車的車門,搬到鐵臺上:Power哥,貨藏在車門里。 奔雷虎另一名武力型近身Power稍一用力便把鐵皮掀開,內部赫然放置了四大包白面。 雙獅地球、三星環(huán)、金象。 大哥,貨齊了。Power檢查了貨,確認無誤。 嗯,數(shù)量很多。雷耀揚很滿意。 壞腦上前掂量,舉起一包十公斤重的雙獅:這批純度高達百分之80,是極品。每塊三乘四寸,重三百五十克。一共30塊,市值1200萬。 1200萬的數(shù)字驚得旁人舌橋不下。 這么多錢,發(fā)財了! 一點點貨值幾層樓,好夸張。 雷耀揚淡定地說:大驚小怪,這批白面一天沒賣一天都不是錢,快點找人稀釋,分給拆家,盡快出貨盡快收錢。 大哥,最近有點狀況。Power眼睛一瞇:洪興屯門揸fit人恐龍,攪我們?yōu)匙猩?/br> 恐龍?他找客找到陳浩南陀地了?雷耀揚不以為然地吸了口煙。 他們洪興有什么我不知道,不過恐龍搶了不少客人,有幾個拆家都接了他的貨。 是嗎? 廖成剛早就想插手這盈利豐厚的生意,雷耀揚在其協(xié)助下,已暗中于灣仔立足,私下提供散出不少貨,撈得一大票好處。 現(xiàn)在殺出個洪興恐龍要分一杯羹,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的他豈能袖手旁觀。 哼,洪興?雷耀揚一條毒計躍然心頭。 第二日晚銅鑼灣駱克道463-483紐約戲院的對面,洪興屯門揸fit人恐龍摟著條女與細佬們眉開眼笑,滿臉自鳴得意。 恐龍是葵青揸fit人韓賓的親生大哥,真名韓琛,已執(zhí)掌屯門4年,彪悍粗野的作風使其他想要涉足該地區(qū)的人倍感棘手,至今維持著屯門清一色的局面。 他摸了摸懷里條女的腰,被她兩個晃蕩的大乳勾得yin心大動:你男朋友呢? 女人媚笑:啊呀,你是白癡~ 接著恐龍大手一擺,回頭對跟班吆喝:喂,別跟著我,自己去開心一下,我們有要緊事做~ 細佬們聽令馬上應聲:行啊老大,我們先走了。 他急不可耐要與條女春宵,走到泊車檔要車:我車呢? 車馬上就到啊,恐龍哥~ 人高馬大的Power帶著五六個人上前攔住了去路。 久仰了,恐龍哥。 恐龍是個粗人,頭腦簡單專橫跋扈,暴躁地回答道:什么事??? 不好意思打擾你,雷先生想單獨和你談談。 誰是雷先生? 東星的雷耀揚。 雷耀揚?雖沒見過,恐龍也聽過奔雷虎的名聲,不知東星的人找他有什么事。 細佬才被自己遣走,他有些狐疑不決,不過想來這里是靚仔南的陀地,料他們不敢肆意妄為,走一趟就走一趟咯。 他媽的真晦氣,溝個女那么多阻撓。 恐龍叮囑條女等著,自己隨Power他們進入了銅鑼灣廣場旁的大樓。 大樓9層一間裝潢高雅的酒吧里,播放著莫扎特的交響樂,雷耀揚正裝坐在吧臺前,移動了眼前的紅酒杯,寬闊的背脊令人生畏。 恐龍走下旋梯,不屑地提高嗓門大放厥詞:都沒客人,這算什么酒吧?放這種音樂裝高雅,吃屎了吧~ 雷耀揚騰地轉身站起,給恐龍一個微笑。 Power向恐龍介紹:恐龍哥,這是我老大。 整條駱克道只有我這間酒吧,可以推給客人聽莫扎特,這就是藝術和市井之徒的區(qū)別。 恐龍斜視雷耀揚,對他的解釋滿不在乎地冷笑翻眼。 我是東星雷耀揚。奔雷虎友好伸手。 恐龍不識抬舉地將其拍開:你的名字我聽過,東星奔雷虎嘛~ 雷耀揚搓搓指,十分客氣:坐吧,想喝什么? 別那么多廢話!我女人等著我上她呢! 這整棟樓都是陳浩南罩的,唯獨這酒吧,老板是我friend,不怕告訴你,以后都會由我東星耀揚罩。 這是你的本事而已~ 香港只有屯門是清一色,我很欣賞你。雷耀揚提起正事:如果有你的才干,加上我的智慧,我們能撈很多。 恐龍對東星沒好感,大剌剌地直接拒絕:我想你找錯人了~ 我沒找錯人,你有些把柄在我手里。 cao,你現(xiàn)在威脅我??? 87年你做金手指,出賣自己兄弟,92年當屯門揸fit人,吞了陀地費300萬,還有 叼你老妹,起我底?恐龍被當面踢爆不光彩的過去惱羞成怒。 No,和你說,我做人分得很清楚,你這些破事,我不會對你弟弟韓賓爆出來的。 雷耀揚,我吃軟不吃硬,你講完了?就這樣吧! 恐龍邁開腿就走,雷耀揚不屑搖頭,倒拎起紅酒瓶在背后猛地朝他爆樽,瓶子碎裂,恐龍后腦頭破血流,巨大的蠻力讓他翻出低欄摔在下層的桌面,Power等人一擁而上,對其拳打腳踢。 奔雷虎叼著More,居高臨下扶住低欄:別弄臟這地方,人家要做生意的,拖他去天臺。 9層露臺上,遍體鱗傷的恐龍又被暴打一頓,無力還手,雷耀揚走過來令細靚將他架起。 恐龍你真是讓我很心痛,香港殺人無罪,只要不被人知道,怪就怪你笨,被我抓到這里活該要死,就像你銅鑼灣搶我粉客無罪,但被我知道就不行,沒有智慧的人就要承受這樣的惡果。 這番話算是讓恐龍死了個明白。 我就是喜歡東西從高空跌下去的感覺。 雷耀揚說完,猛地舉起恐龍朝樓下拋摔。 咚一聲沉悶巨響,恐龍四肢扭曲腦漿橫流,深紅色的液體慢慢溢出周身,形成血潭 樓上的奔雷虎捏起拳頭,雙眼緊閉,沉醉于血腥的高潮。 洪興的屯門揸fit人死在同社靚仔南的陀地,又會掀起一場怎樣的爭斗殺戮?雷耀揚心里很明白,擋其道阻其財者,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