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三)
梨花白(三)
回到家,阿婆已經(jīng)做好晚飯了,清粥小菜,雖然簡單,疲憊了一天,一碗熱粥下肚,卻是說不出來的熨帖舒坦。 沈鶯喝著粥,跟外婆說起一天發(fā)生的事,眉飛色舞地談到自己抓小偷,一腳致勝,引起圍觀群眾拍手叫絕的英勇事跡。 外婆樂呵呵的夸獎她,沈鶯得意洋洋翹起小尾巴,眉眼間全是嘚瑟那可不,我可厲害了! 飯吃到一半,院子里就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只見進(jìn)來個油頭粉面打扮的珠光寶氣的婦人,女人尖聲哭嚎著:媽,你瞧瞧你的好兒子又賭光了,我們娘倆不活了啊...... 沈鶯放下筷子,看著面前張愛嵐哭喪著涕泗橫流的臉,頓時沒了食欲。 張愛嵐扯著蘇雨嫣就進(jìn)了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著苦,好不可憐。 見老太太沒反應(yīng),哭聲頓了頓,把主意打到沈鶯身上。 張愛嵐看著出落得愈發(fā)動人的沈鶯,心里頭不由得暗恨,又想到她那短命媽留給她最后一點(diǎn)嫁妝,心思又活絡(luò)起來,鶯鶯啊,你舅舅他賭輸了錢,東家那頭把他給扣住了不讓走,說一星期內(nèi)拿不出錢就把他手給砍了...... 哎呦喂,這可怎么辦啊,可憐我娘倆啊..... 張愛嵐哭喪叫魂,看著自己女兒跟個木頭似的,便暗暗下死力掐住她腰上那塊嫩rou,蘇雨嫣痛的眼淚掉下來,也假模假樣低泣著,是啊,鶯鶯姐,你就救救我爸爸吧..... 張愛嵐眼睛泛著光,盯著沈鶯就像盯著一塊肥rou,鶯鶯,棠玉不是給你留了點(diǎn)嫁妝嗎,你把錢拿出來贖你親舅舅出來吧.....再晚了可就沒命了??! 沈鶯冷笑,黃鼠狼給雞拜年,真是不安好心,敢情著是在這等她呢。 蘇老太太被吵得不耐煩,厲聲呵斥:不可能!張愛嵐我告訴你,你說什么也別把主意打到阿鶯嫁妝上! 蘇老太太做了這么多年當(dāng)家主母,自有一派威嚴(yán)氣勢,張愛嵐被訓(xùn)得心虛,低下頭不敢說話。 老太太冷笑著沖這對母女倆開口,如果你還打著這種歪心思,就別進(jìn)這個門,我們蘇家可不歡迎狼心狗肺的東西! 張愛嵐嘴唇一哆嗦,面如土色,扯過蘇雨嫣的手就灰溜溜的走了。 蘇老太太氣的飯都吃不下了,把筷子一摔,這都是什么人吶,母女倆沒一個安好心的! 這幾年蘇慶好賭成性,隔三差五就有一堆要債的二流子,闖進(jìn)家里翻箱倒柜,弄得宅子里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一些稍微值錢的家當(dāng)全部被搬走后,找不到什么可以抵債的,就把碗柜桌子砸的稀爛,連門都?xì)Я瞬环胚^,偌大的家業(yè)頃刻就被掏空,如今只剩下一具空殼。 外婆狠心跟他們一家子斷了來往,實(shí)在是對自己兒子一家人寒了心。如今她們居然還腆著臉過來要錢,著實(shí)是厚顏無恥。 沈鶯撫著阿婆的背,替她順氣,輕聲哄著,阿婆,不要為他們生氣,不值得。 外婆拍拍沈鶯的手,雙目含淚,哽咽著苦了我們家阿鶯了...爹娘都不在了....連個給阿鶯撐腰的人都沒有...... 沈鶯搖著頭,用力抱著阿婆,不苦,阿婆,不是有你在嗎,我看誰敢欺負(fù)我! 這幾天,張愛嵐在家跟鄰居搓麻將,只聽見自家院門被人敲響,張愛嵐覺得奇怪,深更半夜的會是誰呢。 她起身去開門,沒看到半個人影,尋思著哪家的小孩兒惡作劇,罵罵咧咧的準(zhǔn)備關(guān)門時,瞥到了地上放著一個被油紙膠帶牢牢纏著的包裹。 什么破東西? 張愛嵐嘟囔著拆開,等看清是什么后,腦子嗡的一聲,渾身一震,被嚇得厲聲尖叫。 啊?。?! 張愛嵐癱軟在地上,面色慘白,再也叫不出聲,一截血淋淋的斷指掉到地上,指甲都被殘忍的拔去了,指頭上戴著一個玉扳指。 張愛嵐認(rèn)出來了,她喘著粗氣,身子止不住的發(fā)抖。 第二天,張愛嵐連夜趕到北平,找到賭場東家,塞了好些錢才見到了自己丈夫,蘇慶被關(guān)在地下牢里,一灘爛rou似的癱在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她看著一動不動的蘇慶,哭喊著:哎呦,老天爺你沒有心?。?!阿慶?。。?! 蘇慶被她嚎醒,沈鶯呢?沒拿錢過來贖我? 張愛嵐一想到這,面色不由得猙獰,恨恨的罵:你還指望這死丫頭拿錢出來贖你?!做夢呢你,死老太婆子把她那短命媽留的嫁妝看的死死的,說什么都不肯拿出來! 蘇慶聽聞眼露兇光,低聲跟張愛嵐說了些什么,兩口子跟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下一秒就要索人命。 張愛嵐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了解決的辦法后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