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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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懸念的,他們班的男生第一場球也贏了,贏得比她們精彩得多。 今天下午理一班打球,禮尚往來,她來看白逸。 兩個人的牽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多了起來,很微妙。 丁墾最近偶爾會想,他們兩個算是什么關(guān)系。 明明不是男女朋友,卻接過吻,發(fā)展的風(fēng)向也不在她的意料之內(nèi)。 只能說,這段關(guān)系,她是舒適的。 短短一個月,丁墾的生活就被他入侵了,明明不是一個容易對人產(chǎn)生依賴的人,卻在他這里栽了一個大跟頭。 同時她也是一個很懶的人,就懶得再去思考調(diào)節(jié),懶得去改變什么,不如順其自然。 能夠確定的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開始對他有一種迫切的渴望,渴望觸摸,渴望靠近。 這對于在別人眼里扮演著乖乖女角色的丁墾來說,實在太過越界。 她把別人不曾見過的主動偷偷放在他面前時,就像是人格分裂。 于歌本來就打算來看,丁墾跟她一起,不會顯得奇怪。 看球賽其實也是有針對性的,比如那么多女生,好多都是沖著一個目標(biāo)。 帥哥。 越帥,人氣越高,白逸也是其中之一。 人很多,她們沒打算往前擠,找了個稍微高而且視野好的地方,一覽全局。 球賽還沒開始,場上的少年球員們都在熱身或討論戰(zhàn)術(shù)。 她看見白逸時不時往周圍瞄,奈何除了穿著球服的球員們,觀眾都是清一色的學(xué)生制服,想找一個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她看著場上的他,更加肆無忌憚。 好熱啊,還好我機(jī)智。于歌抱怨著,手里拿的黑色大傘在兩人頭頂撐開。 幾乎是一瞬間,丁墾的眼神撞上他的,兩個人的目光遠(yuǎn)遠(yuǎn)交匯,她轉(zhuǎn)頭裝作和于歌說話,錯開目光。 唔,果然機(jī)智,直接吸引了帥哥注意力。于歌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了,臉上蕩著笑。 丁墾再次抬眼望去,人群中只剩他的側(cè)臉。 他們討論結(jié)束了,他又看過來,像在確定什么,確定之后,臉上綻開笑容,兩指并合在左額,手指劃過一個弧度,朝這打了個招呼。 這是一個輕佻的動作,他做出來就剩單純的帥。 我靠,你看見沒,他在干嘛?于歌用肩膀撞了撞她。 周圍很多女生也是這樣的反應(yīng),矜持的捂著嘴偷笑,大膽的已經(jīng)哄鬧起來,他又點燃了一波激情。 丁墾撇撇嘴,冷淡回答:開屏。 孔雀開屏求偶可不就是這樣的么。 臥槽,他過來了!大山崩前面不改色,于歌嘴角帶著淺笑,遠(yuǎn)看起來像是和丁墾在隨意地聊天,只有握著傘柄的手能勉強(qiáng)看出她的激動,丁墾一直覺得她這個技能很厲害。 歲月靜好,阿彌陀佛。 理一班的球服是白青色的,他皮膚比較白,那么淺的顏色一點也不顯黑,穿上球服的他不像平時一樣看著清瘦,手臂和腿上都是精壯的肌rou,他長得高,肌rou均勻,穩(wěn)穩(wěn)地卡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這也是她不得不承認(rèn)的。 他是慢慢跑著過來的,穿過人群,在她面前站定,唇邊掛著熟悉的笑,胸膛微微起伏:記得等我。 滿懷期待地看著她,眼里映著夕陽細(xì)碎的光。 丁墾點了點頭,他還沒走。 她疑惑地看著他。 白逸又笑,食指關(guān)節(jié)碰了碰自己的鼻尖:不知道能不能喝到你送的水。 丁墾有點不習(xí)慣周圍人關(guān)注的目光,聲音很?。哼@個沒想到,要不下次? 因為沒想到你會過來。 丁墾以為的看球,只是單純的看球,看完就走的那一種。 并沒有要主動給場上的球員送水的那種意識。 況且,每個班都會給球員買水的呀。 那好吧。他的語氣中有明顯的失落。 哨聲吹響,他該過去了,丁墾莫名松了一口氣。 白逸匆匆看了球場一眼,又看向她:那給我加個油? 加油。 好。他滿意了,臉上蕩著笑,又小跑回球場,順便帶走了許多探究的目光。 身側(cè)的熾熱眼神快把她燙出一個洞。 于歌的變成空氣效果已經(jīng)過了,審視著她。 丁墾主動交代:呃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于歌顯然并不認(rèn)同她這個說法,眉梢略挑,調(diào)侃:好家伙,深藏不露啊。 在一起了沒? 在一起多久了。 誰追的誰? 丁墾被幾句連環(huán)發(fā)問堵得啞口無言,只回了一句:你想多了,沒在一起。 于歌明顯不太相信,張口又要問,被丁墾堵了回去:先看球,以后再跟你說。 于歌這才滿意。 球賽開始了。 白逸在賽場上的時候比教她打球的時候凌厲多了,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和隊友配合的也很好,他打小前鋒的位置,就負(fù)責(zé)進(jìn)球得分。 就算再不懂籃球,單單看他一直進(jìn)球得分,也讓人熱血沸騰。 三分球。 扣籃。 在他這里好像沒有什么難度。 丁墾的聲音淹沒在人群中,她和場下的人一樣,為強(qiáng)者而歡呼尖叫。 沒有水,喉嚨干得要冒煙了。 于歌竟然還有力氣,在旁邊喊得起勁。 兩節(jié)下來,場上比分懸殊得厲害,白逸第三節(jié)休息,坐在旁邊地上看隊友打,眼神專注。 丁墾也看他看得專注,她似乎又發(fā)掘到了,他的另一個魅力點。 像是有所察覺,他大目光掃過來,停在她身上,兩三秒后,起身,手里拿著兩瓶水,慢悠悠走了過來。 明明和剛才過來的是一個人,但她現(xiàn)在就是緊張得厲害,大概是因為心情有了變化。 他先把一瓶水遞給于歌,她很滿意地說了聲謝謝就主動挪了位置。 白逸順理成章擠到她旁邊,扭開瓶蓋后把水遞給她。 他出了汗,丁墾能聞到那種男性特有的味道,他的帶了自己的標(biāo)志,身上總繞著那股似有若無的薄荷清香。 大家都在看球,沒多少人注意這里。 丁墾接過,喝了幾口,喉嚨好受了些。 白逸沒待多久,比分被追上一些,第四節(jié)快要開始,他回去了。 他打得更猛了,對方摸到球的機(jī)會都少了許多,最后比分是98:40,理一班壓倒性勝利。 看來學(xué)霸班級也不全是書呆子,完全是全面發(fā)展啊。 比賽一結(jié)束,人潮散去,于歌知道丁墾要等人,一結(jié)束就一溜煙跑掉了,丁墾覺得,她過于有眼力見兒了。 她自己在這里,還有點緊張。 遠(yuǎn)處的白逸倒著剩下的礦泉水洗手,丁墾還在想著,他是不是有點潔癖。 眼神一晃,她看見他們班里一群人走過來,白逸走在前面,到她這就停了步伐,后面那群男生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事,吹口哨的起哄的都有,還有人喊了一聲: 同學(xué)你來看球怎么沒帶水??!不太上道??!我們隊長可搶手了。 其他人哄笑起來。 丁墾一個人站在這,臉頰被陽光曬得發(fā)紅,背著手乖乖站著,確實像是來看某個人打球的。 白逸沒搭話,只是看著她。 她雙手握在身后,半瓶水在手里晃蕩著,人沒動。 臉上的熱度在沉默中慢慢褪去,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她先開了口:那我走了。 那群人假裝在喝水,實則正關(guān)注著兩人的一舉一動,一臉好奇八卦。 走什么。白逸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 他邁開腿,站定在她面前,把余暉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丁墾被圈在他的影子里。 白逸伸出手,手臂虛圈著她的腰,手摸上她手里的水瓶,手指也貼著她的手背,從后面看像把她抱在懷里。 丁墾掙了掙,沒松手,水瓶被捏著,發(fā)出聲響。 白逸眼皮垂了垂,眼神聚焦在她繃著的臉上,連她冒著細(xì)汗的鼻頭都覺得可愛,他聲音放軟:我好渴了,想喝水。 丁墾別開頭,看見他身后的那群男生人手一瓶礦泉水。 而他手里,什么都沒有。 好吧,丁墾只好松了手,她告訴自己,總不能那么殘忍,畢竟這水本來就是他給的。 手里的礦泉水脫手,白逸擰開瓶蓋,嘴直接含著瓶口灌了幾口,喉結(jié)在她眼前滾動,近得可以看見上面的絨毛。 在他的身后又傳來聲音,聽聲音大概也是剛才那個人的: 我靠隊長好像個禽獸。 怪不得自己有水不喝拿來洗手唔唔唔! 丁墾愣了愣,眼睛微微睜大,他剛才好像確實是用礦泉水洗手了來著 剩下的她沒再聽見,那人被一群人捂著嘴拉走了,一群少年留下挺拔背影,遠(yuǎn)處的笑聲時起時落。 半瓶水很快見底,還剩幾小口,他被她的表情逗笑,舉著水瓶看她:你也要喝嗎? 丁墾看他被水潤過的嘴唇,瓶口是濕潤的,她也含過的瓶口。 覺得有什么不對,又覺得沒什么不對,她搖搖頭拒絕了。 白逸沒說什么,把剩下的水都喝完,空瓶被他精準(zhǔn)地投進(jìn)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 他俯下身,兩人臉對著臉靠得極近,丁墾腳尖離地,輕微后仰。 我贏了。白逸抬起胳膊,平著向她舉起右拳,眼神示意她。 丁墾挑了挑眉,失笑,兩個拳頭輕輕一碰,分開的時候手卻被他拉住,他俯得更低,幾乎是仰望著她,嘴唇輕輕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丁墾同學(xué),和我交往嗎? 很意外。 丁墾呆愣著看他,一時做不出反應(yīng)。 我比較上道,水也送了。 這樣能答應(yīng)嗎? 白逸還保持著那個動作,抬眸看她,鬢角的汗滴閃著光,嘴角繃得可直。 他其實是緊張的。 白逸好像沒給她多少自我糾纏的時間,掌握著主動權(quán),丁墾懶得想、懶得改變,他卻恰恰相反。 那么,這大概就是他想改變這段關(guān)系的小小儀式。 丁墾忽而展顏一笑,湊近親了一下他的眉心,聲音歡快:好啊,白逸同學(xué)。 白逸直起身,把她小而細(xì)嫩的手裹進(jìn)掌心。 心口像被塞了棉花糖,又甜又軟。 他撓了撓嘴角,想壓住它那不停上揚的趨勢,卻適得其反,那點情緒全暴露無遺。 有點興奮,有點竊喜。 藏不住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