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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辛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4

分卷閱讀54

    是不是真的那么甜?!?/br>
融化巧克力糖露出了奶油色的內(nèi)里夾心,金色的玻璃紙上全是醬色的濃稠,沒了好看的賣相,這東西更像一處打翻的狼狽傷口。

九歲多的男孩,抬高了手掌,在無人注意的地方,輕輕將那融化掉的糖湊到嘴邊舔了一下,可下一秒,車窗鏡面的反光里,他稚嫩的眼眶又紅了,狠狠地抽出兜里的手絹,試圖將這團東西從手心擦掉。

可擦也擦不干凈,黏黏膩膩的可可和焦糖,像是長進他手心皮膚的污漬。

那味道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一種味覺,更像是他永遠也忘不掉一根刺,扎在他的記憶深處,時刻提醒著他:那天里,他從來好尊敬的父親是怎么像蝸牛一樣。

被人砸碎了硬殼,將里頭鼻涕蟲一樣的軟體抽出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原來這世界沒有永遠的英雄,只有在光環(huán)下,燈火闌珊處,被困境打倒的普通人。

靳政方才有重新?lián)Q上了干凈的襯衫和西褲。

大概是家里的阿姨幫著司機裝的,偏休閑的寬松款,此刻被風一吹就鼓出大片的空氣感。

他在這夜風里回過頭沖辛寶珠笑了,笑得很好看,一邊笑一邊歪頭道:“你知道你給我那糖是什么味道的嗎?”

“是苦的,是澀的?!笔且环N難以形容的嗆鼻辛辣,讓人光是嘗一下就想痛哭出聲,卻要緊緊捂住嘴巴,不能發(fā)出聲音。

“挺難形容的,但唯獨不是甜的?!?/br>
我剛剛有沒有弄痛你?

明明不是一個稚嫩孩童能記住的場景同細節(jié)。

可辛寶珠為什么像是被蠻力猛地拉回了那個久遠的夏天,口齒間彌漫著同一種苦澀,會很想要和那個少年一樣痛哭流淚?

這種故事真的不是什么愉快的經(jīng)歷,可當事人為什么像是在講一段有趣的笑話。

神情慵懶,語笑嫣然。

讓人更加害怕平靜的外表下,是否已經(jīng)掀起驚濤駭浪。

原來再怎么裝壞,辛寶珠骨子里還是那個乖覺小朋友,可這次她做不出什么哄靳政開心的舉動來,只是瞪圓眼睛,很緊張地握緊雙手,像是個等待戒尺落下的小學生。

如果她是靳政,她會怎么報復辛紹卿的女兒?

如果她是靳政,她又會有多討厭那個什么都不懂,還只知道過分賣嬌的自己?

她所有的不諳世事,無理取鬧,一身驕縱,大約都在提醒靳政,他早在童年已經(jīng)失去的天真同無邪。

可他偏偏放過她,甚至在她將一切搞砸之后。

兩世的靳政,又是以什么心境一直對待這樣從不肯理解他,只知道指責他的辛寶珠?

靳政回過身,有看到她的緊張,可他何嘗不是,兜里剛才就偷偷塞住的東西太礙事,像是灼熱的隕石,讓他忍不住要用手指一直去摩挲西褲布料下,戒指盒的棱角與形狀。

“再見到你,你都沒變。”

學會偽裝自己的冷硬和古靈精怪,可她一顆心還是那么柔軟,只不過是講起小時候的事情,她又要跟著他哭了。

明明他作為當事人,都不覺得是件好哭的事情。

靳政手指撥開褲兜塞進去,眼神直白,瞳孔綻著一種透亮的光,幾乎像是獸類,在月光下如同鴉色的貓眼石一樣深邃肅煞。

以為自己會討厭的,可是卻忍不住要去在意,以為自己會反感的,可卻忍不住要去一再遷就。甚至他只要靠近辛寶珠,就有種不正常的情緒浮動,那種波動是不好的,不理智的,甚至他自己都會分析:是一種畸形的,對童年自卑的補償心理。

但生活就是這么不公正。

這么糟的感情,卻能叫他歡喜。

“也許我也沒變呢?”至始至終,只是想要些甜罷了,苦慣的少年,也想有些好的東西傍身。

甜絲絲的那種,嬌滴滴的那種,她要的獎勵他都想給,好像是在彌補另一個缺愛的自己。

她是他童年記憶中的頂頂好的東西,是那顆能將強悍男人重新變回少年的魔法糖,他對著她想裝無敵,可卻神奇般被擊中軟肋,總要主動卸下盔甲。

雖然很自私,雖然幾十分鐘前,他還答應她肯說出一切,但他真的很想要擁有她,這種迫切的心理勝過一切。

覺察到她不想,他今晚便不會去說那些夢,也不去逼問她的害怕,甚至他多會忍,都可以做到往后不提。

只翻開自己內(nèi)心的苦楚來給辛寶珠看,讓她覺得惺惺相惜,讓她覺得十分安全。

靳政真的有看透辛寶珠的善良。

黑色的絲絨首飾盒終于從兜里掏出來,就在對的時間,對的缺口,長指掰開它,靳政將閃著火彩的戒指捏在指尖。

他拉過辛寶珠僵硬的手腕,沒有貿(mào)然去戴,也沒有單膝下跪。

像是接受審判的囚徒那樣垂著頭顱,他脖頸露出一段羔羊似的線條,俊朗的面龐沒什么表情,他注視著她軟白的手指,聲音有些低低的啞:“其實不是你需要我,是我很需要你,當初那顆糖我想好好收著,你還愿意給我嗎?”

辛寶珠能抵擋這種問句嗎?尤其是靳政的姿態(tài)已經(jīng)放到不能再低。

原來她的感情沒有缺失回應,只是上輩子的靳政藏得很深,甚至有這種可能,她真的是被長久偏愛的。

眼淚像是決堤的水,不要錢地從辛寶珠眼睫處“滴滴答答”地流下來。

心口好痛,心臟也有自己的意愿,就好像她敢講不肯,這東西就要跳出來給她好看。

抽著細小的鼻尖兒,辛寶珠幾乎話不能言,“可以”兩個字說不出,只是胡亂的點頭再搖頭,搖頭再點頭。

可就是這陣左右為難的功夫,靳政已經(jīng)輕輕松松地揉軟了她的掌心,將那顆Tiffany公主切的方戒嚴絲合縫地套進了她的無名指。

辛寶珠用手背擠出眼眶的淚水,朦朧中有望見,心中一驚,那并不是她上輩子曾帶足數(shù)年的戒指,甚至中間那顆鉆,都不是那顆被當月時尚雜志,選做最昂貴的天價梨形鉆。

是否冥冥中都有暗示,也許這一次,他們的結局真的會不同?

如果有攝像機,應該拍下最佳男主角面上的表情細節(jié),一張好臉上殘留著的粗狂野性因為那枚戒指套住了該套的人,而瞬間蛻變成家養(yǎng)般的溫良。

就好像兇猛的老虎正在討好的,沖著自己的伴侶搖曳粗粗的毛絨尾巴。

靳政行為也蠻像大貓的,他用額頭蹭著辛寶珠濡濕的鬢發(fā),唇瓣一下下吻她的面,明明是在一路向下,但齒間輕磕,還很溫柔地說:“不會給你后悔的,信我一次,好不好?”

“唔。”應該是個肯定回答吧?

總之將她口舌封住的時候靳政自己這么篤定著。

陽臺驟起的風吹亂辛寶珠的濕發(fā),密密的發(fā)絲好像可愛的小樹杈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