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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吃了點兒白粥,聽說初初馬上就要到家了,還高興得多吃了幾口。初初聽著,擔憂的心情總算有了些愉快。剛一進門初初就呼喚起了母親,但是沒有得到回應(yīng),初初以為是自己叫的太溫柔了母親沒聽見,復(fù)又叫了一聲,并把自己的書包放在沙發(fā)上,母親還是沒有應(yīng),初初察覺到什么了,卻下意識地忽略掉這個想法,依然一邊持續(xù)呼喚著母親,一邊走近她的房間。母親的房間沒有開燈,窗外的天氣將房間染成了深藍色。初初進門看見母親躺在床上,半睜著眼睛看著她,就像往常一樣。但是直到走近了,初初才發(fā)現(xiàn)母親的瞳孔是渙散的,被天氣暈染,有些灰藍。初初不停地輕喚著母親,像每一次來時一樣靠在床邊,伸手撫摸母親光潔的額頭,像小時候母親撫摸她的額頭一樣撫摸母親,感受著母親的體溫在一點點變涼。剛剛還能起來吃粥的……外婆喃喃著,已經(jīng)紅了眼眶,走到母親身前不停地揉按她頭上的xue位,一邊按一邊叫她起來吃早餐,告訴她初初回來了,回來看她了。但母親就是那樣躺著,半睜著眼面朝著初初平時常站的床沿的位置,就這么去了。外婆哭了,初初沒有。哭了沒一會兒,外婆啞著嗓子,顫顫巍巍地去叫來睡在隔壁的舅舅幫忙,把母親抱到了輪椅上,然后拿出一早準備好的喪服給母親穿上,再將她放回床上躺著,然后出去打電話。直到所有人都離去,房里只剩初初和母親了,初初才扶著床沿,一點一點蹲下,垂著頭,扶著床,豆大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初初留下來給母親辦喪禮,一連三天不眠不休地幫著年邁的外婆主持喪禮,每一位來哭喪的賓客都會告訴她,母親曾多么想念她盼望她,然后還問她送著母親最后一程了嗎?初初記著外婆的囑咐,告訴所有人母親是在見著她之后走的,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就差了一點,差一點點就能讓母親最后再看自己一眼,只要下車的動作快一點,或者上樓的速度快一點……她沒有趕上母親的最后一面。直到母親入土前的一小段空閑期,初初終于堅持不住昏倒了,她在沙發(fā)上昏睡了三個小時,做了一場夢,醒來后看見伯父正在為她掖被子,初初唯獨告訴了伯父,自己沒能見到母親最后一面,他聽了只是摸了摸她的頭,輕輕地說:“辛苦你了?!?/br>初初這才決定告訴他,自己夢見了母親,雖然夢的內(nèi)容完全想不起來了,但是沉重的心輕了很多,伯父聽了沒說什么,只是將初初抱進懷里,輕輕拍打她的背,這給了她很大的鼓勵,讓她支撐著送母親入土。大三的時候,初初的外婆也走了。馮琨那邊不知道消息,初初獨自回了一趟母親的家鄉(xiāng),送外婆入土,在母親長了許多野草的墳前跪坐了許久。隨后初初就坐高鐵回了學(xué)校,那時她很難過,感覺心里輕飄飄的,就跟父親帶著她離開了她長大的那個城市時的心情一樣,年幼時的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難過,直到今天,她終于知道那是什么樣的心情了。就是斷了根了呀……離開家,離開母親,那個生育她的人、那個愛著她的人、那個見證她成長的人消失了,現(xiàn)在就連外婆也走了,她的根,斷了啊……初初想著想著,眼前的道路變得模糊了,陽光變得刺眼,天地混為一色,忽然,眼瞼癢了癢,視野一下變得清明,看見了馮琨寬厚的背影,初初這才意識到眼淚掉了下來。初初被眼淚拉回現(xiàn)實,陌生的口音鉆入她的耳朵,渾濁的空氣擠進她的鼻腔,她抬起頭,看看這個她明明生活了四年卻依然感覺無比陌生,與自己格格不入的城市,感到陣陣心慌,那些陳舊的傷口好似在裂開,隨著她一步步前進,一下下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她看見了曾經(jīng)自己經(jīng)常和朋友們?nèi)ゾ蹠腒TV,那家店叫北漂KTV。啊,對,北漂。初初忽然理解了“北漂”這個詞背后的心酸。忽然,初初被馮琨拉了一把,要拐彎了。初初一驚,大夢初醒。隨后初初便抽回了自己的手。馮琨反應(yīng)過來,一回頭發(fā)現(xiàn)初初跑了,連忙去追。初初一口氣跑回自己的出租屋,在房門口停下。一來她沒有鑰匙,二是她看見了被堆放在門邊的她的家當,枕頭被褥,衣服電腦,所有她的東西都被清了出來。她在門口呆立半響。忽然,房門打開,由內(nèi)而外出來一個美麗的女人,穿著白色的T恤黑色的內(nèi)褲,光著腳丫子,探出門外半個身子,正要把手上一袋垃圾堆放到門口,看見站在門外的馮初初,嚇了一大跳。房里傳來男人的聲音,問女人怎么了。初初認得那個聲音,不是那個整天在外頭濫交的男人的聲音,是那個永遠不著家的男人的聲音,那曾經(jīng)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初初恨得不行,她一步向前,定在女人面前,右手已經(jīng)高高揚起了,女人也下意識地一縮,迅速地縮回房里,順手鎖上了門。這一巴掌沒有了目標,就這么生生停在半空。馮琨趕到的時候就看見舉著右手呆立在自家門前流眼淚的初初。“初……”馮琨剛要開口,就見初初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緊接著又是一巴掌,再接著又是一巴掌。初初給自己狠狠扇了三個巴掌,止住了眼淚,然后蹲下,開始從門口的這些東西里翻找自己的身份證。馮琨走到她身邊蹲下,要將她擁入懷中,被半路推開,摔坐在地,心里有根弦終是不可抑制地顫動了起來,久久不能平息。…………初初最后只帶走了幾件衣服,把自己的所有東西都留在了那里。她很乖巧地跟著馮琨回了民宿,不吵不鬧,給啥吃啥。馮琨請了心理醫(yī)生來給初初看病,初初也算配合。醫(yī)生問了馮琨許多問題,也試著跟初初聊上幾句,最后告訴馮琨,初初的抑郁癥雖然看起來很嚴重,所幸發(fā)現(xiàn)及時,時間不長,所以還不是重度的,除了藥物治療,還一定要讓她多運動,多吃飯,正常作息,并且多與人交流。最好,讓她有一個目標,有目標有動力了,并且去實行了,這時再加以身邊人的肯定和鼓勵,自信心就會慢慢回歸,自信回來了,抑郁就會走。送走了醫(yī)生之后的一個星期,馮琨終于下定了決心。“跟我回去吧。”馮琨握著初初的雙手,捏了捏,又合在掌心里揉搓。他們住的樓層很高,正是夜幕降臨的時候,能看見樓下霓虹閃爍、車水馬龍。初初坐在窗邊的沙發(fā)椅上,望著窗外的城市,淡淡的問:“回哪里去?”“回家。”馮琨回答。初初只是擺著那副冷漠的表情,看都沒看馮琨一眼,她甚至有點想對“家”這個詞嗤之以鼻。馮琨緊了緊手上的力度。他接著說。“來我家,我們一起生活?!?/br>“……好啊?!背醭鯌?yīng)道。馮琨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