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溪上堂
第十四章 溪上堂
中午暴曬中了暑,回去仇扶煙身體不舒服,但且江市里政商兩界安排了飯局,不能不去,不能不喝。 喝酒時候,省委那位公子一直在夸她有多漂亮。 真的只是夸獎?不,成年人的暗示而已。 仇扶煙看了看身邊帶的程寰,覺得有意思,她這才第一次玩男人,就有人覺得她輕浮了,蠢蠢欲動。 程寰是她第一次玩男人?對的,因為夏仲斯那次,她覺得她才是被玩的那個! 勸酒的人有些多,仇扶煙是被程寰摻回酒店的,一進門就伏在馬桶上吐,卻吐不出來,喝多了的人不能出酒是最痛苦的。 程寰去給她取蜂蜜水解酒,遇上剛進門的劉宛華。 劉宛華問:老板好點沒有? 不行。程寰搖頭,就剛進門吐了一點,還在難受。 劉宛華皺眉思索了一下,才說:我去讓酒店聯(lián)系醫(yī)生。且江她也不常來,沒有私人醫(yī)生。 宛華!劉宛華轉身準備出門,聽到衛(wèi)生間里仇扶煙叫她。 劉宛華進去,就看到仇扶煙癱坐在地上,長發(fā)散亂,她手撐著額頭,痛苦得眉頭緊皺。 有什么事嗎?仇扶煙問她。 剛劉宛華思索了一下才說去找醫(yī)生,應該本身她是有什么事找她,但看她身體這樣,才作罷。 劉宛華說:沒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左張懷給您使絆子,被白局長知道了,白局長讓人過來給您道個歉。 左張懷明顯是舜擘的人,而且又是負責教育,和仇家公務方面沒太大接觸,即便得罪了她也沒什么。但是左張懷是白謨介紹給她認識的,白謨是負責工程建造的局長,和仇家業(yè)務對口,當然不想得罪她。 話說深了,仇扶煙太年輕又是女人,白謨怎么可能不存幾分輕視怠慢的心思,也順手借左張懷試探試探她的軟硬。 這些彎彎繞繞,仇扶煙很是明白,她涼涼笑:多嚴重的事要大半夜趕來道歉? 他們剛打電話過來我也覺得奇怪,要道歉也是明天白天正式登門,這大半夜的也不怕歉沒道成反給人添了堵。劉宛華搖頭。 他們到哪了?仇扶煙問。 算時間應該已經到樓下了。劉宛華回。 又一陣反胃,仇扶煙強行壓下,才說;別給人難堪,好好招待,但也別給準話,就說等我清醒了就下來。晾晾他。 態(tài)度既不能剛硬,但也不能沒有鋒芒。剛硬則得罪人,無鋒芒則軟弱可欺。 劉宛華應下去辦,她一直覺得自己老板雖然年輕,但倒像個名利場老手。 等她一出門,仇扶煙接著伏在馬桶上嘔,但還是一點也卻吐不出來,腸胃似絞,翻江倒海,醫(yī)生來開了藥她卻不想吃,只是喝了點程寰端來的蜂蜜水。 喝了杯蜂蜜水還是沒有作用,仇扶煙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她端水漱口,抬手:程寰,扶我去吹吹風。 好。程寰扶她起來,去取了件長款風衣給她披上,要不去江邊逛逛? 行。 仇扶煙腳步虛浮,程寰一手攙著她胳膊,一手扶著她的肩膀出門。 門打開,她怔住。 夏仲斯就站在門口,江邊晝夜溫差大,他穿了件薄黑色夾克,發(fā)線烏黑,霽月清華。 聽到門響,他抬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怎么成了這樣?看起來這么狼狽。 仇扶煙臨出門前漱口洗臉,動作不穩(wěn),長發(fā)濕了半邊貼在臉側,她只穿了薄絲睡裙,外面罩了件卡其色風衣,領子立起來遮住半張蒼白的小臉。 夏仲斯的目光又落在她肩上,少年的手還放在那里,他卻沒立場說什么。 仇扶煙奇怪她怎么會覺得心虛,他先拒絕了她,她再找個男伴怎么了!但還是側首對程寰說;讓劉助理給你安排再個房間。 程寰很懂察言觀色,當下就點頭,臨走時囑咐:仇總記得吃藥。 扶我...等程寰走了,仇扶煙想說扶我進去。 夏仲斯已經把她抱了起來,走進門反腳關了門,走進臥室將她放在床上,又半跪下給她脫了鞋。 躺在床上,仇扶煙看著他,似笑非笑:他們讓你來說情。又是肯定句。 他來還能是為什么?這家酒店安保措施極好,要么大半夜他怎么能到她的門前。 嗯。夏仲斯回答。 白謨那些人都是人精,覺得今天中午夏仲斯幫了仇扶煙,就等于仇扶煙欠他一個人情,讓他去說情多么合適。 夏仲斯性格平和但淡泊,并不是個熱心腸,他答應下來,只是因為他想借此見她。所以本應該明早來道歉,但他等不了,今晚就來了。 劉助理給你安排住處了吧。仇扶煙翻了個身,心里是甜的,嘴上哼哼笑:你不去住著,站我門口干什么?要人說我待客不周。 夏仲斯本來進了劉助理安排的房間去休息,但想到今天中午那個給她殷勤打傘的少年,他怎么都躺不下睡不著。 真是可笑,那天拒絕劉助理的時候,他還自以為很清醒。 你說話!仇扶煙用腳在他腰上踢了一下,她幼稚起來相當幼稚,不會真以為中午幫了我,我就欠你人情了吧? 不會。夏仲斯回她,環(huán)視了眼房間沒找到藥,他問:藥在哪? 仇扶煙猶豫一下,還是說:在客廳茶幾上。 夏仲斯接了杯水,拿了藥進來,吃完藥,吐出來就舒服了。 藥放在他掌心,另一只手端著水杯遞給她。 仇扶煙抬頭看他,低頭含住他的手指。 夏仲斯全身被電到一樣,他抽了下手指,反被她咬住了,他無奈:先喝藥。 不喝。仇扶煙向來會拿喬,她舔吸他的手指,他手也很好看,骨長而清,她問:你字怎么寫得那么好看? 先喝藥,喝了告訴你。夏仲斯還拿著藥。 這太能勾起好奇心了,仇扶煙乖乖起來喝了藥,然后直勾勾盯著他。 夏仲斯給她脫掉風衣,掛在椅背上,我媽是位書法家。 噶?劇本不是這么走的。她明明查到的是他父母是九十年代的一次旱災,窮鄉(xiāng)僻壤餓死的村民。她確信自己查到的資料。 仇扶煙都坐直了身體,瞇眼看他,腦中飛快思索。 今天中午夏仲斯的字跡,顯然是由隸書發(fā)展而來的章草。當世能稱為書法家的只有幾位,再加上女人、年齡兩個限定,那么只有一個答案。 溪上堂? 她說的是齋名,不是人名。真正的名流雅士都有自己的齋名,也就是藝術交流時的雅號。這位溪上堂女士的本名很響亮,但由于英年早逝,她的齋名知道的人不多。 夏仲斯知道她在考他,莞爾:是李女士。 溪上堂,原名李湯,出身書畫世家,其人章草有烈火成池,怒海無波之勢,恰如夏仲斯。 她不是...去世了嗎?仇扶煙咬唇,怎么會是你母親? 夏仲斯看她掩不住好奇的樣子,目光落在她手上,你先說你手是怎么回事。 王八蛋,吊人胃口。 仇扶煙瞪他,連胃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