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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如定在地上的一尊雕像。“云笙……”女子的語調(diào)柔婉中帶著迫切與令錢云笙不解的哀求情緒。你怎么會天真地期待著我能左右什么呢……我明明才是那個連自己的命運都沒有權(quán)利決定的人啊……錢云笙的嘴角緩緩地勾起,那雙如琉璃般流轉(zhuǎn)著華光的雙瞳慢慢抬起,眨眼間笑意如春花開遍大地,“錢某在此恭喜了,雪小姐與唐少爺門當戶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出口的話如一把雙刃劍,刺到了別人,也割傷了自己……“你,你!”顧明月做出一副不可置信又帶著怨憤的表情,連聲音都顫抖著,她三步并作兩步,伸出胳膊怒氣沖沖地朝錢云笙推過去,力氣大得讓男人踉蹌著向后仰倒。只一瞬間,錢云笙便重重地摔在地上,而看似嬌小柔弱的千金大小姐則氣勢洶洶地雙腿叉開騎在了他身上。這樣的姿勢太過不雅,可當下兩人都無心去顧及,錢云笙被顧明月突然霸氣外露的舉動給驚住了,竟是毫不反抗地任由她擺布。平時雪荷澤雖然有些嬌憨跋扈,處處標榜自己為新時代女性,但面對他時仍舊帶著幾分女子的羞澀,何時做出過如此大膽豪放的行為。錢云笙呆呆地把眸光投向顧明月的臉,做出推倒男人再壓上去的女子,面容怒氣中帶著哀婉,露出了縈繞著絕望氣息的柔弱之態(tài)。“你混蛋!明明知道我心儀的人是你!想嫁的人只有你!云笙……云笙,你是喜歡我的,對嗎?你干嘛要說出如此傷人的話……在那么溫柔地……之后……錢云笙!我……愛你啊……”錢云笙,我愛你,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但聽她親口說出來,這幾個字如帶著排山倒海般氣勢的千金重錘,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深深的無力感溢滿胸膛,他好恨……恨這個有權(quán)有勢才能活得像人的社會,恨雪荷澤天真爛漫的一往情深,恨死無能為力無權(quán)無勢做著骯臟錢色交易的自己。青筋迸出,緊握到指尖泛白的拳頭緩緩松開,錢云笙像是一瞬間xiele氣的皮球,軟趴趴地躺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若是我臉花嗓子啞,你還會愛上我嗎?“……不會。”果然他們的愛都是又膚淺又廉價……錢云笙木然地想……“我對你一見鐘情……你的外貌確實起了決定性作用?!鳖櫭髟聸]有去否認這個事實,語言未有絲毫辯解之意?!叭裟阋婚_始就臉被劃花嗓子嘶啞,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愛上你,或許一輩子也不可能注意到你……但是,我既然已經(jīng)愛上你了,那么就算你以后臉花嗓子啞,甚至……”她說不下去后面的話,里面的假設(shè)太過不吉,“我仍然會愛你?!?/br>錢云笙聽著顧明月低婉軟綿的輕訴,表情似悲似喜,無聲地咬住唇閉上了眼睛。“我們私奔吧,天涯海角我都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毕袷撬械挠職舛寄墼诹诉@一句話,女人緊繃的身子松軟了下來,坐在錢云笙身上靜靜地等待他的回復(fù)。原文中雪荷澤選擇私奔,固然有她的道理。事實上雪荷澤與錢云笙若是想要在一起,除了私奔別無他法。顧明月可以選擇留在上海,先與雪家斷絕關(guān)系再登報告知世人與唐英韶解除婚約,但那之后她與錢云笙該如何生活,失去了家族的庇護卻生活在兩家的勢力范圍內(nèi),承受著世人異樣的眼光以及來自各方的壓力,雪家唐家以及唐英韶會善罷甘休么……動身去北平,投奔雪荷澤的小姨與讀書時的好友,才是目前暫時最明智的選擇。雪荷澤的小姨石小曼是近代最早幾批自費出國留學的女學生之一。她出國學習的原因很特別,在憤怒于父母把jiejie嫁給粗魯文盲的軍痞,又為自己將來婚姻而擔憂不安的情況下,她做出了驚世駭俗的行徑——偷偷地從家里拿了一大筆錢,跑到教會拜托相熟的神父幫助自己去了美國——她的行為直接導(dǎo)致了家里宣布與她斷絕關(guān)系,再也不認她這個女兒。石小曼在美國待了四年,回國后身邊多了一位大她近十歲的洋人富商丈夫。洋人大抵在國人眼里比自己人要高上一等,石小曼無意外地被娘家重新接受。由于她沒有自己的孩子,于是一直把雪荷澤當成親閨女疼寵?;谟蓄愃频牧粞蠼?jīng)歷,雪荷澤近兩年與她的關(guān)系越發(fā)地親密了,書信不斷,甚至比同自己親生母親的關(guān)系還要好。若是石小曼的話,一定能理解雪荷澤的心情吧,兩人都是敢于做出驚世駭俗行為的女性。若是雪荷澤沒有在半路上遭遇土匪,她或許會同錢云笙在北平安定下來,然后自然就沒原女主什么事了。懷表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屋子里回蕩,顧明月等了又等,可錢云笙好似睡著了一般,咬唇閉著眼睛毫無反應(yīng)。“我知道了……”女人聲音哽咽,用萬念俱灰的沙啞音色低喃出這幾個字。她動作緩慢地從錢云笙身上爬起,尋思著今日是否先離開,不能逼人逼得太緊,現(xiàn)在不如先回住所另想個辦法。顧明月不想用自殺威脅男人的那一招,靠逼迫得來的感情,太不牢靠。“我先……呀!”正想要做出淚流滿面的表情然后告別的顧明月,突然被猛然坐起的錢云笙抓住了手腕向前一扯,她瞬間失去平衡地跌倒在了他的懷里。男人的行為套路無常,顧明月短暫地不知所措后,內(nèi)心被洶涌而來的巨大喜悅所填滿。錢云笙雙臂緊緊地環(huán)住她,玉白纖長的手指按著她的頭,聲音沉悶含糊地低吼道:“我也喜歡你??!”懷里女人的身體輕軟,可他那些柔情,卻找不到著力的地方。兩人的身份背景懸殊,就算離開了上海又能如何,他們靠什么謀生,除了會唱戲他別無所長,是給不了她幸福的男人。“你走吧,忘了我吧?!彼剖墙K于得嘗了許久的心愿,臉上帶著滿足之色的男人,溫柔地替顧明月拉平衣服上的褶皺,嘴里說著道別的話。這一別,再見就形同陌路了。自己這樣不堪的人,怎么配得上大小姐,錢云笙雖然表面看上去傲氣,骨子里實則自卑到了極點,為了能夠出人頭地連委身同性這般下三濫的事情也能做的男人,獨自在淤泥里打滾兒才是他的宿命。顧明月怎會容許他一再逃避,好不容易使他親口承認內(nèi)心的感情,現(xiàn)在正是一鼓作氣把人拿下的時刻,她要趁熱打鐵,讓錢云笙避無可避,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