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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所訂,如瑤姑娘若是有什么異議,只怕說服他才行?!?/br>他淡然繼續(xù)道:“你要以什么理由來退親呢?這次的事,你真的敢跟任何人提起一絲一毫嗎?”他瞳孔之中深沉更甚,上前一步竟然嚇得碧荷瑟縮了下,“若是有人知道,你母親張夫人一族跟逆黨是一伙的,只怕你叔父立刻就要驚慌失措,三尺白綾置你于死地,生怕受你連累——這樣的家里,你還指望著誰替你出頭嗎?”第三百零三章宣靈碧荷顫著聲音道:“侯爺對我們姑娘手足情深,不會不管的。”“你說的是濟寧侯?”景語笑意更深,帶著幾分調(diào)侃和譏諷,“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幾日京城傳得甚囂塵上的,就是你們這位侯爺,原來真是陛下的心腹肱股,悄沒聲息的就掌了錦衣親軍,真正是炙手可熱??!”他唇邊雖然笑著,但瞳孔深處卻有殺意一閃而過——雖然早就懷疑廣晟的身份,但到幾天前才正式確定,這才匆匆設(shè)計讓他跟如郡對上,兩人之間進入一場驚心動魄的殺局。此人沒有死在萬花樓,仍然手掌大權(quán),讓他內(nèi)心深處的暗黑都翻涌而上——唇邊的冷笑更加深刻:接下來,倒要看看他怎么面對整個京城的崩壞危局!“你說什么?”如瑤吃了一驚——廣晟的身份暴露只在這兩天,雖然外面?zhèn)鞯梅蟹袚P揚,但也沒人跟她這個內(nèi)宅閨秀說這事。“錦衣衛(wèi)的可怕名頭,我想你也應(yīng)該聽過吧——若是讓他知道,你們母女是叛黨有瓜葛,不知道你這位好堂兄是要徇私袒護你,還是該大義滅親,抓你去詔獄里嚴(yán)刑拷打?”景語的話犀利殘酷,卻直中要害,如瑤身子顫了下,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她也不是笨蛋,立刻明白這事絕不能讓廣晟堂兄知道!不管他會做什么樣的選擇,對她、對整個侯府來說都將是滅頂之災(zāi)!景語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伸出手去,隔著軒窗攥住了她的手腕。動作之間竹葉沙沙飄落,落在她的發(fā)間,癢癢的讓人心頭煩躁,想要掙開他的手,卻聽他沉聲道:“認(rèn)命吧,你和我才是同伴,不要想著從這件事里逃脫了!”他的眼神。明燦卻又幽邃。宛如天上星河,時而璀璨,時而如萬丈深淵。讓她渾身戰(zhàn)栗卻無法掙脫,“明日就是我下場科舉的日子,三天后,要么為你掙回鳳冠霞帔和誥命。要么,你就跟我們一起去黃泉報到吧!”這一句嚇得旁邊的碧荷嚶嚀一聲就癱軟在地。景語放開如瑤,微微一笑轉(zhuǎn)身而去,仍然那般從容清逸,不帶半分煙火氣。“只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家。你又何必要這么嚇?biāo)???/br>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景語收拾著考試用的竹籃氈毯文房四寶等物,常孟楚站在窗邊的暗處。沉聲跟他說道,顯然他看見了昨晚的那一幕。景語打開一個布包。里面有一個不起眼的蓮花凍石硯臺,他輕輕撫摸著那熟悉的紋路,微微閉眼——這是年幼時,父親景清親手為他雕刻的,希望他將來做學(xué)問的時候可以用上。物是人非,如今睹物思人,只余滿腔悲憤仇怒,在十多年的光陰里醞釀成暗黑激狂的火焰,即將從他胸口噴薄而出。朱棣,整個朝廷,甚至這風(fēng)物繁華的京城金陵,你們,暫且等著……他閉目凝思一會,這才開口,“因為張紞、張夫人和張家都是老謀深算之人?!?/br>看著拂曉漸漸變淡的云霾,他輕聲一笑,“人都有私心,連圣賢也很難免俗——當(dāng)年共謀的三人之中,胡閏雖然帷幕家事有虧,大節(jié)上卻是耿直剛烈;袁容剛毅果敢,沉穩(wěn)睿智,卻是因為對懿文太子的一個承諾而慨然赴約;而張紞年齡最大也顧慮最深,他不怕丟了性命,他擔(dān)心的是……”景語合上了布包,將竹籃的包袱皮都蓋上,繼續(xù)說道:“他最擔(dān)心的是,他和張家做出了如此犧牲,甚至連出嫁的張夫人也牽涉在內(nèi)了,若是那位流亡在外的朱允燝殿下順利上位,卻有人過河拆橋,那張家豈不是白白犧牲了嗎?”“就比如我們現(xiàn)在,強取豪奪了如瑤的那枚訂婚玉琮,今后的事情大可以撇去她,不管不問,今后若是成功,也可以不立她為后,也不用把從龍之功分潤給張家——這對張紞來說,是不可接受的!”“我看過當(dāng)年胡閏的筆記,三人分手時,張紞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我已老朽,只怕看不到這天了,盼諸君能匡扶正道,也希望袁將軍能遵守信諾才是?!?/br>“這個信諾,既包括袁容秘密撫養(yǎng)朱允燝,也包括讓他將來迎娶張家的外孫女為后,保他滿門三代富貴不墜——這樣,他的犧牲才有意義?!?/br>“他說這話,說明內(nèi)心深處還是不放心啊,這種老狐貍,是不會把所有信任都托付給別人的,必定還有什么后招。”景語說完,窗外已經(jīng)傳來小廝的輕喚,隔壁院里廣仁已經(jīng)收拾齊備了,正等著他一起出發(fā)吧。景語答應(yīng)后,看向常孟楚,“我身在試院中三日不得離開,最后的準(zhǔn)備工作就交給你了?!?/br>“放心吧,既然我把賭注下在你身上,就只能拼了這一回了!”常孟楚慨然應(yīng)諾,“我們常家是戰(zhàn)場上廝殺而出的開平王后人,可不是謹(jǐn)小慎微的張老書生,既然已經(jīng)站在你這邊,絕不可能再留后招了!”景語眼中閃過贊許,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微微頷首示意后,轉(zhuǎn)身決然離開。今日正是會試下場之日,天還沒亮,貢院那條街上擠得水泄不通,連隔壁一條街也不能幸免,巷弄角落里也停滿了馬車。廣晟又是忙碌了一夜,正要離開,就有人匆匆來報:宣靈郡主來訪!“她不是在宮里呆著嗎,怎么會來這?”廣晟不易覺察的皺了皺眉,問道:“郡主可曾說有什么事嗎?”“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了嗎?”突兀而來的清脆嗓音宛如銀鈴一般,惹得眾人紛紛朝后看去,卻見花廳的屏風(fēng)后,緩緩走出了一位宮裝麗人。她身穿紫華蹙金廣陵鳳越牡丹紋的通袖長衣,下罩香妃底描金孔雀翎月華裙,舉止之間一派精致嫻雅,完全看不出先前做了十幾年小宮女。“郡主?!?/br>廣晟朝她行了一禮,神色之間恭謹(jǐn)卻又帶著客套生疏,宣靈郡主好似渾然不覺,朝著他綻開一個甜美如花的笑靨,“你又忙了通宵,真是不愛惜自己身體?!?/br>第三百零四章磋磨隨即又嬌嗔抱怨,“外面的路真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