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閹了那個壞男人

    里莎和符琳選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小旅店住下，多半是家黑店，證件也不需要，直接就能住進去，但店主還是讓她們上報了身份證號。

    本來這兩天還算順利的，晚上符琳買吃的回來時，看到一樓電視機里在播放新聞。

    這幾天她們密切關(guān)注h市的消息，每天的報紙幾乎都買，電視里每天的新聞也都看。

    h市某清潔工人昨夜在平安公園發(fā)現(xiàn)了一具無名男尸，臉部遭到嚴重破壞，目前無法辨認身份，該案警方尚在調(diào)查之中...

    新聞里，毫無感情的男聲回蕩在符琳耳邊。

    她看了一眼那些坐在走廊看報的人，抓了一把柜臺上的糖果跑上樓梯。

    這地方不安全了，我們得換個地方。

    里莎正蜷坐在床上，看到符琳回來，爬到床邊，頭發(fā)蓬松散亂，怎么了？

    這幾天她們就住在旅店里，除了吃飯，幾乎不出門，白天可以賴床到很晚，晚上兩人閑聊直到半夜，才依依不舍的道晚安，就好像明天不會再見了一樣。

    而事實上，第二天一早，符琳睜開眼，就會擺弄著她的手指頭玩，或者這捅捅，那捅咕，把她吵醒聽到她罵才罷休。

    她咯咯的笑著。

    里莎過得很恍惚，覺得一離開家以后，時間仿佛按了暫停鍵，每一天都變得格外清晰，每一個瞬間都被放大。

    沒有做不完的數(shù)學作業(yè)，也沒有壓垮她的學習壓力。

    沒有勢利眼的同學，也沒有格格不入的自己。

    只有兩個女孩子，待在這個幾十平米的房間里，日子過得緩慢而輕松。

    符琳把剛才聽到的新聞復(fù)述了一遍。

    里莎搔了搔頭發(fā)，怎么會這么快發(fā)現(xiàn)了呢，我們明明埋得很深。

    早晚的事。符琳放下餛飩，打開袋子，幸運的是他們目前還沒確認尸體身份，也就沒人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里莎赤裸的小腿耷拉在床邊，吹了吹餛飩，那我們也得小心點了，不能再引人注意。

    這幾天過得實在太悠閑了。

    她看了看符琳，提醒說:我們最好改變一下穿著和發(fā)型。

    符琳想了想，抓起耳邊的頭發(fā):那我就把頭發(fā)剪短好了。

    她一直就想這么做。

    里莎點點頭，邊吃著熱餛飩，邊用紙巾擦鼻子。

    符琳看了她一眼，感冒還是沒好？

    可能是著涼了。里莎皺著眉。她到新環(huán)境總會有點水土不服，加上這幾天吃的都不多，抵抗力下降，難免會害病。

    她只能祈禱只是場小感冒，過幾天就會康復(fù)，因為現(xiàn)在兩人根本不能去醫(yī)院看病。

    符琳把自己碗里的兩顆rou餛飩撥給她，你多吃點。

    她看著里莎，突然問:你是不是想家了？

    沒有。

    你爸媽...對你不好？

    里莎思索著，好，也不好。

    符琳心里琢磨著她的意思，想來想去突然笑了起來:我連爸媽都沒有。

    符琳戳了戳碗里的餛飩，把她挑出來的那些香菜都吃了。

    他們離婚后就都不要我，各自結(jié)了婚，有了小孩，我是多余的。

    里莎看著她，說這話的時候，符琳心不在焉，就好像這些都發(fā)生在旁人身上，一點也不干她的事似的。

    那，誰來養(yǎng)活你？

    我住在表姑家。她只要我活著就行，平時不怎么管我。

    她還是頭一次聽符琳說這些。

    符琳挑眉，渾不在意地笑了笑。

    第二天，兩人到附近的一家理發(fā)店，符琳將原本的齊肩發(fā)剪短，里莎坐在沙發(fā)上翻著雜志，符琳在鏡子里問她:你要不要也換個發(fā)型？

    里莎撓了撓頭:我還沒想好。

    這個就不錯。符琳抬了抬下巴，里莎順著她目光，看到墻上貼著的一張海報，里面的女孩子有一頭微卷的長發(fā)，染成了紅棕色，看起來很洋氣。

    理發(fā)師看了眼里莎，在旁邊附和道:你的五官長得真秀氣，最適合這樣的羊毛卷。

    那好吧。里莎答應(yīng)了，起身坐在符琳旁邊的理發(fā)椅上。我要燙成這樣的。

    兩個小時后，兩人都換好發(fā)型，里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短發(fā)的符琳，她原本就是170以上的身高，如今配上短發(fā)顯得清爽干練，里莎覺得那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男孩子。

    理發(fā)師很滿意自己的杰作，問兩人要不要拍個照，掛在店里留作紀念，符琳和里莎相視一眼，很默契的說:不用了。

    之后，兩人在附近的市場閑逛了會兒，符琳在一處攤子里買下一只白色的緞面發(fā)圈，回到旅店說什么也要親手給她扎頭發(fā)。

    你坐著。符琳拍了拍鏡子前的板凳。

    里莎看她一眼，乖乖坐好，看著鏡子里身后的女孩小心翼翼給自己梳頭發(fā)，手指靈活地在發(fā)間穿梭，最后將手腕上的白色發(fā)圈束好。

    嗯，好美。符琳很滿意，俯下身看著鏡子里的里莎。

    里莎撫摸著白色緞面質(zhì)感，滑滑的，看到女孩熱烈的目光，臉上不禁有些發(fā)熱:我也很喜歡。

    夜里，里莎在黑暗中輾轉(zhuǎn)反側(cè)，窗外月光皎潔，借著微弱光亮，她抬起手臂觀摩手腕上的白色發(fā)圈。

    墻壁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她靜靜聆聽著，身后傳來另一張床上符琳的呼吸聲。

    只要感冒，她就會失眠。

    符琳又一次聽到她翻身的聲音，睡意朦朧中，含含糊糊地問:你睡不著?。?/br>
    里莎聲音有點啞:嗯，感冒鼻炎犯了。

    遲遲不見符琳回應(yīng)，也不知道她聽見了沒有，或許是在夢里呢喃，這會兒又睡了過去。

    里莎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

    符琳突然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里莎詫異:你怎么醒了，你去哪??？

    符琳打開床頭燈，摸索到廚臺的熱水壺，倒了杯溫水。

    喝了。她揉著眼睛坐在里莎床邊，將水杯遞過去。

    里莎虛弱地倚著床頭，就著她的手喝光了一杯水。

    她舔了舔唇，囔囔著:我還想要。

    符琳轉(zhuǎn)身又去倒了一杯，同樣的喂她喝下。

    里莎看見女孩漂亮的眼睛，如同黑寶石似的熠熠生輝。

    謝謝。

    符琳，我們明天就離開這里吧。

    嗯，你想去哪？

    符琳靠近了一些，用手背探了探她額頭，見沒有發(fā)熱，才松了一口氣。

    x市？

    好。

    符琳收回手，坐在她床邊，弓著背，看起來像一只小蝦米似的。

    你不睡覺？

    我陪你。符琳露出笑容。

    你真好啊。

    那是當然了。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躺著，符琳關(guān)掉了床頭燈，只有窗簾滲進來的絲絲月光，水銀色的，涼薄縹緲。

    符琳靈機一動，起了興致:對了，我講故事給你聽吧。

    好啊。

    符琳想了一會兒，從前，有一個小男孩，他是遠近聞名的一個小騙子，從小就很會撒謊，爸爸mama，朋友老師，他對一切疼愛他的人說謊，而且從來都不會覺得愧疚。直到有一天，他長到十七歲，在學校里，他偷了別人的東西還不承認，這次他遭到了懲罰，那個被偷東西的人很有勢力，叫來一些小混混把他打了一頓，還威脅他做一些他不喜歡的事，他怎么也不答應(yīng)...

    里莎忍不住打斷道:讓他做什么事？

    讓男孩...給他吹簫。

    里莎頓了頓，才明白過來吹簫的含義，她在里讀到過。

    那他偷的是什么東西？

    一只勞力士表。符琳回憶著說。

    接著說。

    后來，有天，男孩終于忍無可忍，用水管打傷了那些人，還單獨赴約，將那個變態(tài)同學殺死，切成了一塊一塊的，埋進土里。

    里莎皺起了眉。你這故事好恐怖，我更睡不著了。

    符琳笑了起來，繼續(xù)說:男孩相信有天會遭到報應(yīng)，他就一直等，一直等那天到來。反正，是他活該，他應(yīng)得的，他也沒什么怨言，只是一直有件事覺得很遺憾。

    里莎閉上了眼，靜靜聽著。

    他特別想要得到愛，他明明那么差，那么壞，可是也想奢求到一點愛，家人朋友都因為他謊話連篇離他而去，他身邊沒有朋友也沒有對他好的人，他很難過。

    同學都說他有暴力傾向，對他退避三舍，有個女孩對他很好，她好溫柔好有耐心，每天放學后都陪著他，她的聲音也那么好聽，男孩被她迷住了，男孩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已經(jīng)完了，可是還是自私地想要在最后的日子里和女孩一起度過

    符琳的語氣很溫柔，說著說著，轉(zhuǎn)頭看向里莎，見她閉著眼，似睡非睡。

    晚安。

    黑暗中，她微笑著悄聲說。

    第二天清晨，里莎起來的時候，看到符琳正在收拾行李。

    她近來在超市買了很多東西，有一把切壽司用的柳刃刀，一條麻繩，以及一些面包餅干，汽水，還有她們的生活用品。

    里莎看到那把刀的時候，很是驚訝，問:你要拿它做什么？

    防身用的。符琳試著揮了幾下，覺得順手，很是滿意。

    里莎出了一把冷汗，想起自己臨走前帶的那把綠色美工刀，覺得真是小巫見大巫。

    繩子呢？

    也是，用來防身。

    符琳將那些工具都塞進一個帆布袋里。

    有了錢，她們就能夠買到一路逃亡所需的東西，行事也更加方便。

    早上，符琳里面穿著黑色吊帶，外搭一件花里胡哨的短袖開衫，風格和之前很不一樣。

    醒了？符琳笑著說。

    早餐我都買好了，你吃完我們就上路。

    里莎瞥見桌上的袋子，磨蹭著下床洗漱，腦子里昏昏沉沉的，刷牙時突然回想起昨夜符琳給她講的那個故事，望著鏡子，里莎的心就像被檸檬腌過了，又酸又澀，皺巴巴的疼。

    吃完粥和包子，換上衣服，里莎扎起一個低低的馬尾，和符琳一前一后離開旅店。

    兩人沒有證件，只能坐黑車去x市。

    符琳穿梭在車站附近，和里莎牽著手，最終停在一輛灰色的大眾面包車前。

    車窗半開，里莎看到副駕上坐著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抱著孩子，后座上還有個男人。司機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有點地中海，說話有種東北口音。

    去哪？

    x市。

    太遠了。

    不去？

    司機在她倆身上掃了一眼，說:得加錢。

    可以。符琳說著就打開車門，自己先坐進去，然后扶著里莎進來。

    后座上的男人估摸著三十歲出頭，目光在符琳身上停留了片刻，大約是在猜測她的性別。

    車子開動，一路上，里莎有點咳嗽，符琳擰開汽水給她喝。

    我瞇一會兒。里莎輕聲說。

    嗯。符琳將她的頭按到自己肩上靠著，睡吧。

    里莎枕著她的肩，車子有些顛簸，她意識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恍惚，斷斷續(xù)續(xù)的聽見車里人的談話。

    你們兩個人去x市干嘛呀。

    探親戚。符琳說。

    哦，親戚在那么遠的地方住。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兩個小姑娘出行在外，要多留心呀。

    符琳咽了咽唾沫，沒有否認。

    中途，車子停在休息站，那女人指了指窗外，司機點點頭，后座的男人陪同她一起下車，去超市買了三明治和面包。

    吃完，車子又開動了。

    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和符琳閑聊著，女人抱著孩子自始至終也沒說一句話。

    符琳心里好奇，于是趁機便問:哎，jiejie，你家孩子多大了？

    女人動都沒動，司機看了眼后視鏡，替她回答:剛滿一歲。

    叫什么名字呀？符琳仍然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女人的后腦勺。

    陽陽。

    哦，他挺可愛的。符琳露出笑容，望著正前方，師傅，沒過多遠就到p縣了吧？

    還有很久呢。司機回答。

    你很熟悉路？旁邊的男人問。

    熟一點。

    男人明顯有點訝異，默不作聲，打開一絲窗戶，點燃一支煙。

    符琳立刻說:叔叔，我meimei咳嗽，不能聞到煙味兒。

    男人不理，吸了一大口，故意吐出煙圈。

    符琳大聲咳嗽，將口水噴到他臉上。

    咳咳，你快熄了，這味道，咳，真受不了，我有肺病。

    男人不耐煩，抽了兩口就把煙噙滅了，順手扔到路上。

    符琳注意著路線，同時余光不經(jīng)意打探副駕上的女人，她抓著小孩的手，在空中晃了晃，發(fā)出嗯，嗯的聲音，像是哄孩子玩。

    車子駛出紅海路，在海濱大道上向右拐，兩側(cè)的樓房逐漸變成陌生而荒蕪的一片野地，零星有幾棟低矮的平房。

    符琳心中忐忑，其中又夾著一絲興奮，她很難忽視這種奇妙的感覺，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清楚緣由。

    她纏著副駕的女人說話，jiejie是哪里人？多大了？

    女人理也不理她。每句話都是司機幫忙回答，旁邊的男人很不耐煩，嫌她話多。

    你和她是兩口子嗎？符琳轉(zhuǎn)過來問年輕一些的男人。

    后者明顯一愣，呃，對。

    符琳笑得很燦爛:小寶寶和叔叔長得不太像呢。

    男人想要發(fā)火，轉(zhuǎn)頭看見女孩天真無邪的笑容，只低低的罵了一句。

    jiejie是害羞嗎，為什么不和我講話呢？

    符琳向前探了探身子，把手搭在女人肩上，女人很疑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男人立刻按住她手臂，動作很粗魯:哎，你干嘛。

    符琳收回手，皺著眉:我只是想和jiejie說句話。

    她很怕生。

    為什么？

    前方是紅燈，司機看了眼后視鏡，雙臂搭在方向盤上，視線陰冷:臭丫頭片子，再多問一句把你舌頭割了。

    符琳噤了聲。

    男人也變了臉:別多廢話，開到荒村野嶺，就把她倆賣了，這個年紀多半是雛，能買個好價。

    別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司機吼著，小崽子，你們不是第一個了，給我老實點。

    符琳臉上浮現(xiàn)出驚恐的表情，你們。

    男人點燃了煙，笑容扭曲，那些男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女人，你們就呆在地窖里生孩子，直到老死吧。

    女人生完孩子，就沒用了，他們會扔到村里讓你被所有男人jian。

    里莎被煙味兒熏醒，一睜開眼，就感覺到車里的氣氛不對，她對符琳問了句:怎么了？

    符琳沒理她，從包里拿出汽水給她喝。

    別亂動，你們兩個。男人從車底拿出一把刀，刀尖鋒利，在兩人眼前晃了晃，然后架在符琳的脖子上。

    里莎臉都嚇白了。

    別亂來，求求你們

    我們會服從你們的，你們要我們做什么都可以。

    聽話就好。

    車子緩緩駛動，兩個男人笑著，松懈了一會兒，突然一把尖刀刺入男人腹中，男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里莎尖叫:啊

    男人咧著嘴破口大罵，朝她們揮舞著尖刀，符琳按著他手腕抵在椅背上，兩人力量較著勁，符琳指關(guān)節(jié)都發(fā)白了，另一手敏捷地用力抽出，鮮血如注四濺。

    里莎的半邊臉都噴上了血，guntangguntang的。

    呃男人痛苦地捂著肚子抵在窗邊。

    司機反應(yīng)過來，嘴里大罵著，正要急速剎車，符琳動作飛快，又砍了男人幾刀，奪過他手里的尖刀，冰冷的刀尖逼著司機的喉嚨。

    不許停！女孩厲聲喝道。

    里莎捂著頭。

    副駕的女人恍若未聞，仍然悉心逗著孩子玩。

    司機一轉(zhuǎn)方向盤，繼續(xù)在公路上行駛。

    兩個小時內(nèi)帶我們到x市否則就殺了你！

    司機望著后視鏡里，男人痛苦地大叫，罵著臟話，不一會兒就翻個白眼倒在椅背上。

    不過是兩個女孩，他有自信不會被制服，司機使力扭斷符琳的手腕，刀掉了下去，符琳大叫一聲，兩人同時低頭在車里撿刀。

    到處都是血。

    符琳顧不得疼痛，趁司機彎腰之時另一手拿起那把有些鈍了的刀，狠狠向他后背捅去

    哇啊

    第一刀刺到骨頭，很硬，插進去很淺。

    符琳立馬拔出，司機抬起頭，粗壯的手臂如牛一般，去奪她手中的刀，兩人一時間扭打在一起。

    車子無人駕駛，在公路橫沖直撞。

    啊救命啊里莎拼命敲打著車窗。

    符琳力氣終敵不過男人，眼見著刀就要被搶去，里莎慌里慌張，也撲上去，又是扯頭發(fā)又是摳眼睛，司機被她的尖指甲摳出了血，嗚哇亂叫。

    符琳趁機又刺了幾刀，車子這時迎面撞上一顆大樹，車里幾個人同時震動，碎玻璃落在他們身上。

    孩子嚇得大哭:哇哇

    車子冒了煙，里莎的頭撞在車頂，一時間眼前直冒星星。

    符琳的額頭也被磕得青紫，漂亮的臉上都是血痕，狼狽得很。

    她喘著粗氣，一腳踹開破碎的車門，踩在柔軟的青草地上。

    司機從車里爬出來，渾身是血。

    別殺我，求求你我錯了，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對你們起歹心

    符琳冷漠地望著他邊哭邊求饒的狼狽樣子，一把揪出副駕那個女人，她臉上的表情很慌亂，也很迷茫。

    里莎也跑下來。

    你是不是他們拐來的？

    女人看著司機身上那些血，嚇得嗚嗚大叫，完全聽不見符琳問什么。

    符琳走近了，把刀子藏在身后，生怕嚇到她。

    別怕，你和我說實話，你認不認識他們？

    女人仍然一臉困惑。

    車里車外，充斥著nongnong的汽油味、血腥味。

    里莎忍住嘔吐的欲望，扶著符琳的褲腳蹲在地上，符琳，她好像是個啞巴。

    符琳揉了揉太陽xue。

    里莎忍著疼痛站起來，牽著她的手帶她到車后座，指著那個滿身血窟窿的男人，又指了指她懷里的孩子，女人看著她的臉，試圖猜測她的意思。

    里莎又帶她站在司機面前，同樣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小寶寶。

    里莎用手拼命比劃著，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半晌，女人緩緩走到司機面前，將懷里的小孩向他靠了靠。

    里莎明白了。

    這孩子可能是她和這老頭子生的。

    里莎想起什么，拿出包里的紙和筆，寫下什么，然后遞到女人面前，女人看了看，拿起筆也寫了幾個字，歪歪扭扭，不過依稀可辨

    救命，他們壞人。

    里莎同情地望著她，想讓她再寫一些，女人握著筆，皺著眉劃了半天，什么也寫不出來。

    我看她智力不太正常。符琳瞇著眼睛，轉(zhuǎn)身到司機面前，蹲下身，用刀比劃了兩下:這老婆是你拐來的？還是偷來的？說！

    司機掙扎著要說話，符琳打斷道:反正無論是哪個，你都不是好人。

    殺一個也是殺，兩個也是殺，反正我現(xiàn)在身上好幾條人命了，還怕什么。

    司機滿眼驚恐，雙手放在面前，向她求饒。

    放了我吧小丫頭，我上有老下有小，這女孩確實是我從城里騙來的，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我們對她也不賴，你看，她要吃的穿的都不缺，我罪大惡極，我馬上就放她走，你們一起走，我去自首，好不好。

    符琳扯開他的褲子，人家那么年輕，被你拐來生孩子，便宜你了糟老頭子，今天我不殺你，但我要你身上一樣東西。

    符琳臉上露出詭秘的笑容。

    別，別

    司機知道她的意思，抖動著身體連連后退。

    符琳淡漠地看著他，里莎將臉扭到一邊。

    利刃揮下，夕陽余暉下的天空中久久回蕩著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