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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

    

得知真相



    這府里許除了大房,旁的心中都替陳元卿高興。

    只是王氏如今自顧不暇,她這段時日似生了場風寒,身子愈發(fā)不好。陳元卿這婚事迎來送往,府里到處要人照應,偏她半分使不上勁,林氏便讓陳令安暫掌著牌子。

    陳令安八月十八這日忙得不得歇,直等到太陽落山新娘子在屋中坐定,她才有空分會兒神。

    新嫁娘一身青色大袖衫端坐在帳中,待她頭上蓋頭掀開,陳令安瞥了陳元卿眼,帕子掩嘴輕笑道:新娘子長得好生漂亮,難怪二郎一心要娶進門來二郎你可是好福氣

    陳元卿今兒個脾氣異常好,任由屋內女眷打趣,又被鬧著飲了交杯酒。但看他那眼神,由始至終就沒從這陶娘子身上挪開。

    陳令安笑著將一干女眷領出院子,去了花廳。

    府內燈火通明,林氏向來不怎么飲酒,今兒因為喜事也喝了小半盅,陳令安對她身后吳嬤嬤道:嬤嬤,您可要勸著點母親,別醉了。

    吳嬤嬤還未答話,那邊林氏就輕拍了下她,對桌上幾人道:你們看我家這大娘,就會編排我,我巴不得她霍霍別人家去。

    這話旁人可不敢隨便應。

    只陳令安與陳元卿兩人的親舅母,長興侯林家的大夫人袁氏笑道:我瞧著你舍不得,左右都不應,可不是要將咱大娘留在身邊么,老太太一直惦記著呢。

    陳令安笑看著這位長輩未開口,袁氏倒自己先扯開了話題:如今二郎娶妻,國公府明年怕又要請我們吃酒呢。

    這邊吃酒說著話,陳元卿這日子挑的好,天未轉涼,院里海棠花也開了。

    忽見前院小廝匆匆跑來稟告,林氏示意吳嬤嬤,吳嬤嬤忙上前去問話,一問才曉得原來今日三皇子代表官家來宣旨,方才說念及往事,想來瞧瞧海棠花。

    三皇子幼時常在國公府上玩耍,他如今許是心血來潮,但林氏可不能置之不理,只得先一手牽著睿哥兒和玉姐兒站起身。

    陳令安已近一年未曾再見過趙鄴,早當兩人關系斷了。

    突然聽到他的名字,她不免看著莫名睿哥兒心慌了瞬。然而這到處都有人在看著,她哪里好發(fā)作,只得若無其事跟上林氏。

    趙鄴縱然是皇子,這樣大喇喇進了別人后宅也是不妥,陳元卿穿著身喜服陪在他后頭。

    林氏帶著一眾女眷上前來給趙鄴請安:王爺萬福。

    趙鄴卻未受,偏了偏身子上前去攙扶起林氏:老夫人不用這般拘禮,您這般可是我的不是,方想起幼時曾與二郎在府中玩鬧,才臨時起了性說來看眼海棠樹。

    林氏懷里小兒,忍不住仰起面好奇地看著趙鄴,趙鄴離他極近,手背自他身上擦過,眸光落在他面上失神了片刻。

    睿哥兒不可無禮,還不給三皇子請安。林氏開了口。

    趙鄴手下一松,忙笑道:無妨,這孩子倒是與我投緣,不知是哪家的?

    我家大娘的,如今都五歲了。林氏想起身后的陳令安有些尷尬,不過轉念一想,當初圣人也未挑明,如今兩人各自孩子都有,誰還記得那點子事。

    好在只是她多慮,趙鄴只是嗯聲,似未放在心上,又與她說了兩句便走開了。

    趙鄴并未在府中久呆,陳元卿親送他到府外。

    他若有所思看了眼陳元卿,翻身上馬,忽無故作揖笑道:謙之,可不敢擾了你的洞房花燭,你快些回去罷,等他日有機會你我二人再喝幾杯。

    殿下慢走。陳元卿還禮作揖。

    趙鄴騎著馬飛奔回府,王守英哪里追得上他,好容易到了府前,只看到王爺那匹良駒叫門房牽著,王爺人早不知去向。

    趙鄴一路去了顧氏的院子,顧氏見他這時候過來略有些吃驚,他除了初一十五幾乎不往她這處來。

    卻還是帶著丫鬟笑迎上去:王爺今日不是去了陳國公府上,可飲酒了,妾身讓人去煮醒酒湯。

    不必了。趙鄴道,恒哥兒可睡下?

    已由乳母哄著睡。顧氏回他,他向來重視恒哥兒些,就是沈側妃當初生下的長子,也比不上。

    這點卻叫她欣慰不少。

    趙鄴頷首:我去看看他。

    趙恒剛睡著,他的貼身乳母半跪在床前,見到趙鄴人出現,正要請安,趙鄴卻揮了揮手令她退下。

    掩門時,乳母不由往床間瞥了眼,卻見王爺一臉沉思地盯著哥兒瞧。

    她未作他想,退了出去。

    趙鄴抿唇摸了摸恒哥兒的臉,粗糲指腹叫剛睡著沒多久的稚兒迷迷糊糊轉醒,他看到坐在床沿的趙鄴,登時醒了大半,便要下床。

    睡吧。趙鄴輕聲安撫道,爹爹看下你,這就走。

    -

    陳令安挺喜歡陳二媳婦陶幼金,瞧著人又乖又美,可比陳元卿那個不討喜的招人愛。

    因此陳元卿請她去箬山院教他媳婦時,她幾乎沒多想便應下。

    寶珍,我怎看著,如果我以后把二郎媳婦拿捏住,陳二就會乖乖聽話呢。陳令安對寶珍感慨道。

    這話寶珍完全招架不住。

    陳令安笑笑走去箬山院。

    她與陶幼金說了好會兒子話,講得都是京中這些大家族的軼事,也不知道哪傳來的小道消息。

    陶幼金聽了半晌,她是個聰慧的,終于覺出味兒來,這長姐是變著法子告訴她來往人家呢。

    這邊兩人正說著話,忽有個婆子在外頭傳話,也不要求見陳令安,說的卻是要見寶珍。

    陳令安對寶珍點頭,寶珍出去了會兒,又很快回來,在陳令安耳邊低語幾句。

    她臉色驟變,脫口而出:趕緊讓人攆出去,在府前站著像什么話。

    您還是去看看罷。寶珍當著幼金的面不好直說,委婉提及道。

    陳令安聽出她話外之意,開口與陶幼金告辭:二郎媳婦莫怪,我今日有些事,回頭我再與你來說說話。

    長姐有事自忙去。陶幼金起身道,送她到院門。

    寶珍等出去箬山院,到空曠處才低聲與陳令安道:娘子,聽說是三爺囑咐他來,只與你一人說話,否則就直接去找咱們家二爺。

    陳令安邊走邊暗罵道,趙鄴莫不是瘋了,竟派人跑到國公府來尋她。

    她勉強平復了心情到國公府左側門處,那邊小廝模樣打扮的人點頭哈腰迎上前來,喚她道:娘子。

    陳令安瞥了他眼譏笑道:王守英,你堂堂內侍殿頭倒成了拉皮條的,有什么話直說便是,當我沒性子么,你膽子肥了敢威脅我。

    娘子,奴婢哪里敢,這不是請不動您么,您上馬車吧,三爺人來了。王守英臉上仍帶著諂媚的笑,在這位面前,半點脾氣都不敢有。

    陳令安看了眼停在不遠處,毫不起眼的馬車轉身欲走。

    娘子,三爺在這兒等了許久,您這樣奴婢也難做,寶珍,還不勸勸你家娘子。

    話剛落便叫陳令安瞪了眼:放肆,我的丫鬟何時輪到你來使喚,寶珍,我們回府。

    她剛走了兩步,卻忽地讓人從身后鉗住,陳令安嚇了一跳,這可是在北堂街上,陳國公府的地盤,他如何敢就這樣現身。

    那人速度極快,直接將陳她擄至馬車上,陳令安頭暈目眩,好容易才站穩(wěn)身子,怒斥道:趙三,你發(fā)什么瘋,我近來沒空見你,你再如此咱倆徹底掰了。

    趙鄴手松了松才道:安娘,你在緊張什么?

    陳令安睨他眼:趙三,你這到府前堵我作甚?要我去莊子上自會派人送信。

    送信?陳令安,你在莊子上養(yǎng)了個書生,怕早樂不思蜀,不過昨兒我已將他攆了出去。趙鄴道,你不是早覺得我們斷了,我今日另有事與你說。

    說罷。陳令安道。

    趙鄴卻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低頭親了親她頸間,又湊過去吻她額心紅痣時,陳令安偏過了頭。

    他面色微僵,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卻仍摟著她不肯放。

    趙鄴在這城中另有私宅,就連嘉佑帝也不知,兩進的院子,只個聾啞的仆人守著。

    陳令安隨他走到后頭,徑自尋了圈椅坐下:什么事?

    陳二大婚那日他突然出現在后宅,這人絕不會無緣無故這般,她心中其實已猜到些。

    你那小郎生于宣德十一年,他是誰的骨rou?趙鄴也不跟她繞彎子,低頭看著她道。

    陳令安笑了一聲,看著指尖丹寇慢悠悠道:趙三,我若說睿哥兒是你的骨rou你敢認么,你府中不是已經有了二子一女,   都是你的親生骨rou,你難不成還缺孩子。

    趙鄴指捏緊,冷冷看著她不說話。

    趙三。陳令安嘖了聲,你也莫要拿這話來問我,實話告訴你,睿哥兒究竟是誰的我也不清楚,或許是袁固的,也許是你的,旁人的也有可能,且陳二郎已叫他們姐弟倆改姓了,入了我陳家族譜。

    趙鄴語塞,盯著她良久后才道:你分明清楚的,當年不只是母后有意。

    陳令安聞言卻笑了一聲:可是趙三,你或許不知,打你十四歲起,我就徹底斷了與你一處的念頭,我從未想過要嫁你。

    趙鄴猶如雷劈,就那樣怔怔地看著她,可事實分明不是她嘴里說的這樣,她明明還勾得他去啃她的乳兒,問他好不好吃當年眼底的情誼也騙不了人

    陳令安卻不打算跟他再提舊事,她唇角含笑,讓人分不清她話中真假。

    趙三,你低下身來。陳令安喚他。

    趙鄴垂首湊向陳令安,娘子臉上仍掛著笑,下瞬已冷不丁揪住他的耳,咬牙切齒道:趙三,你老實與我說,你是如何得知睿哥兒的事?還有你當日怎就闖入我國公府后院了?

    趙鄴遲疑了下。

    陳令安看他的神情,手一松,背靠著圈椅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不勉強你。

    趙鄴是最見不得她這樣的,那小郎長得極像他,她就是不承認又何妨。

    自他知道她生了兩人子嗣,近來幾乎未曾入眠過,他左右為難,可又抑制不住地一遍遍想著她與那小郎。

    趙鄴心軟了半截:你莫要生氣,我告訴你便是,那孩子叫睿哥兒?哪個睿?他生得可真好。

    陳令安不理他。

    他牽著她的手道:你生的,我定然會認的,只是如今你再等等可好

    陳令安輕輕將手抽出,道:趙三,你或許沒明白我的意思,睿哥兒只能是袁固的孩子??蔁o論將來如何,你會看在我陳家一向對你忠心耿耿的份上,護著玉姐兒和睿哥兒周全的,對么?

    趙鄴沒有應她,反將她抱起。

    讓她躺在被褥間,自己又很快壓著她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