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膽子太大，腦子太清楚，心太穩(wěn)?！?/br>
「少爺是在夸我？」她裝傻地應了句。

「許是?！顾⑿?，答得曖昧，也沒讓她把話糊弄過去?！肝沂鞘裁瓷矸?？妳是什么身分？我拉了妳在身旁，教妳識字、讀書，給妳身分、給妳長臉，出了事，給妳找公道、面子……妳倒是厲害，遇上什么事，都這般沉穩(wěn)平靜?！?/br>
「杜丹心里知道少爺恩重，自當做事報答?！?/br>
「不如說妳不把這些放眼里？」他又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態(tài)度，好像嘴上講的不是自己?！敢只颍矎臎]把我放在眼里？」

這句話，差點沒把咱們杜小丹給嚇出一身冷汗。

論實話，在今天之前，她確實沒好好看待過東方穆謹，明里知道他是主子，對他恭敬，實際上，心里卻當他是個孩子……但看他今日的表現(xiàn)，她心里不禁浮現(xiàn)個想法，只怕東方穆謹一直以來都知道她什么時候是在與他糊弄裝傻。但，反正他對這事不計較，才跟她耗著玩罷。更甚者，他至今所做的一切，根本是故意丟餌在試她，好借此觀察她的反應？

她暗地咋舌，一時竟有些慌。她這腦袋裝的確實不是個小女娃的思維，她早就忘了自己九歲、十歲時是什么行為反應。何況自己上輩子都活到那把年紀，有些本能已融在骨血里，要她無時無刻都裝嫩實在太為難她，她又不是真的智商、情商都跟著身體返老還童了。而在東方穆謹這種人精面前，是假的，再怎么裝，只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現(xiàn)在是要再裝傻？還是干脆扮天才？總不可能說實話，她可不想被當成妖怪……眼前東方穆謹突然殺她個措手不及的難題，害杜丹糾結(jié)了。

東方穆謹還來不及觀察她的反應，已見她低下頭，斂去表情，不教他看清，不禁唇一揚。

「丹丫頭，要不是瞧著妳的模樣，我還真當妳有些年歲，是塊老姜了?！顾眯?。

但也不怪他有這荒謬的錯覺。杜丹在他眼中，確實充滿矛盾。

他早就注意到，就算這丫頭平時會露出小女孩的舉動，但遇上突發(fā)狀況時，她超乎尋常的冷靜、圓滑、細膩，卻都是得靠經(jīng)驗歷練才能養(yǎng)成的臨場反應，偏偏她的年紀、背景都不足支撐她這條件。

只見杜丹低垂的頭抬起，目光無波地回望他。

「杜丹是少爺?shù)难诀?，少爺覺得如何，杜丹便是如何。少爺說杜丹是塊老姜，杜丹就是老姜。」

「呵，好妳個老姜?！顾麤]想到話都講到這份上了，這丫頭還是那副以不變應萬變的態(tài)度。他略一尋思，本想再深究，但不過瞬間，已搖頭失笑。

也罷。他是來了情緒，才將心思攤開來說，卻不是真要與她說出個明白來。

世間總有奇人異士，這丫頭心思不同于一般便又如何？難不成自己沒得到滿意答案，就要與她在這較起真？這般打破砂鍋問到底，可不是他的行逕。

畢竟是不同時代，這里的主子不興杜丹上輩子那套，當個好主管，還要去跟部下培養(yǎng)交情，了解他們的想法。在這，管底下人怎么鬧，只要主子鎮(zhèn)得住，通常是不介意底下人在自個兒手掌心上翻。尤其是東方穆謹這種身家與手段，他有足夠的條件與自信，包容杜丹這小滑蟲在他眼皮底下鉆。

「也罷，我也不是非要知曉妳那小腦袋有些什么祕密。」她是讓他好奇，但他也自信，自己拿捏得住她。

杜丹終于面露訝異。

就這樣放過她了？

她還以為以東方穆謹表現(xiàn)出來的深沉與精明，會硬要刨開她的底瞧瞧，才能安心。沒想到他細膩的手段是有，在處理問題上，倒也大氣。

東方穆謹瞧她的反應，唇一揚，又恢復了平時的態(tài)度，平和地與她說道。

「我也不尋思妳那腦袋是怎么回事，但往后妳有什么思量，也不必藏著拽著。規(guī)矩是得守，妳有本事，我自會將妳高看些，能給妳的，自是不會吝嗇。跟妳處了也要一年，論實的，我也不將妳當一般娃兒看，反正咱在蘭江就這段時日，待我走后，如何造化還是得看妳自個兒，在我身邊，妳能學的便學罷?！?/br>
「杜丹明白了。謝謝少爺?！苟诺ぺs緊壓下頭，行了禮。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過去真的小瞧了東方穆謹。他的手腕、心態(tài)，無一不是能成大事業(yè)的人物該有。他注意細節(jié)，卻不會糾結(jié)在細節(jié)上，更看重的是結(jié)果，是大方向。

她暗地檢討，自己過去真的犯了個很大的心態(tài)上的錯誤，不同的環(huán)境、背景，決定了人與人之間難以彌平的差異。既然她沒走過東方穆謹走過的路，不了解他生長的環(huán)境與背景，對這時代的認知更沒他深、沒他熟悉……她怎么可能捉摸得清他的思緒？就算她多活了一輩子，都不可能。她先前真是太自大了才把他當成孩子看！看來自己得再端正心態(tài)，重新歸零才行……

「明日起，妳每日便早一個時辰過來罷?！惯@牌是攤完，東方穆謹果然如自己所言，不再著墨那話題上。他話鋒一轉(zhuǎn)，交待了自己剛決定的另一件事。

「是?！苟诺ゑR上應下，但隨即想到早一個時辰，天還黑著呢，那時過來要做什么？于是又問?！高^來后可是要忙活啥的？」

「過來后，就到我房里伺候?！?/br>
聽見答案，杜丹不客氣地被嗆到了。

三十二、貼近<(拾三果茶)|POPO原創(chuàng)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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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貼近<(拾三果茶)三十二、貼近

太陽尚未升起，天空像被倒了墨的紫色綢緞。極寒。

隔天杜丹依吩咐，在極度微弱的光線中，摸到落院里來。

她才接近，就聽見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遠遠看去，黑影竄動，偶爾還會閃現(xiàn)火花。

杜丹目瞪口呆。原來院里幾位爺已通通起床，他們每日早起練劍，練完劍后，才接著練拳腳。

平時看他們在大太陽底下飛來撲去的練拳已經(jīng)夠可怕了，這會兒連路都看不太清楚的，耳邊聽著不斷移動的鏗鏗鏘鏘，杜小丹實在很怕會被劍叉中變成串燒。就看見一個小丫頭進了院落后，一邊吼著「小心別打到我」，一邊往少爺?shù)姆块T沖，后頭帶起一陣某人無良的大笑聲。

「丹丫頭，妳這膽子怎么當大俠呢！」

她嘴上嘟嚷，大個頭啦……性命比較重要。

她在門邊喚了聲「少爺」，聽見里頭傳來允進的聲音，這才推開房門。

都伺候在東方穆謹身邊八、九個月了，這還是杜丹頭一次進東方穆謹房內(nèi)，也是她頭一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