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考棚睡覺的地方實在太小了,他不過十幾歲,也沒辦法完全伸展身體睡下,只能蜷縮在一起,而且考棚內(nèi)有風(fēng),周邊都是人,他幾乎睡不著,其他人都是擔(dān)心的睡不著。 這樣一熬,兩夜都沒有睡。 此刻的他意志再堅強,也有些撐不住了,而且這時候回了院子,在顧南枝身邊,他身心都放松下來了,眼皮漸漸重起來,一沾了榻便睡著了。 顧南枝見他衣冠不整的躺在床上,笑著上前整了整的衣裳,然后輕輕蓋了一層薄被,臉色越發(fā)的白了,也越發(fā)的俊俏了,眉眼之間的稚氣漸漸由凌厲所替代。 “越長越好看了”顧南枝忍不住的嘟囔。 沈贏一覺睡到了晚間才醒來,還在床上歇了一會才起來,按照平時,是絕對不可能的,可見這幾日耗費心神有多少了。 顧南枝看他醒了,立即打發(fā)廚娘黎暉弄點熱水給他們洗臉。 沈贏磨磨蹭蹭洗了臉,緩了一口氣,覺得神清氣爽,“程璧呢?” 顧南枝嘖嘖,“他身體好著呢,該吃吃該喝喝,比你早兩個時辰就醒來了,現(xiàn)在躺在院子里玩呢!” 沈贏:“黎晏書呢?” 顧南枝嘿嘿一笑,“睡著呢。” 沈贏頗為舒坦了,還有個比他更差的就好。 “快起來吃飯吧!”顧南枝打了個呵欠,自己也沒有睡好,盡擔(dān)心他們了。 第二日一早,他們剛起來,外間就吵鬧起來,黎暉心里奇怪,特意出去打聽了一下,原來是那阻撓學(xué)生考試的案子越鬧越大,本來只有沈贏的劉程璧他們?nèi)藸砍哆M(jìn)來了,后來不知道怎么最后一場考試有幾個學(xué)生忽然拉肚子了,一直止不住,被抬了出來,考試也沒有完成。 一聽有人故意阻撓科舉,自然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咬咬牙和其他幾個人聯(lián)名告上去了。 胡瑞可氣黑了臉,這簡直胡鬧,之前還可以推說是他們自己仇家找上門來故意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現(xiàn)在一群人都來了,想低調(diào)處理也不行了,氣的驚堂木差點砸下去。 不過那裙子人也聰明,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但是黎晏書可是蘆城縣令之子,當(dāng)然有來歷不小,第一時間就來找他一起上告。 沈贏搖搖頭,示意黎晏書不要和他們一起。 黎晏書想也沒有想,說自己并未受到什么傷害,也沒有證據(jù)證明,只信口說扮鬼嚇自己,鬧到公堂就是笑話,讀書人都講一個面子,見如此,也沒有為難黎晏書了。 待一群人走后,顧南枝和黎晏書都十分奇怪,不是沈贏最開始去告官的嗎?怎么現(xiàn)在又忽然不繼續(xù)鬧大了? 顧南枝問:“到底怎么打算嗎?” “這事情胡瑞已經(jīng)知道了,那次在公堂本就十分不滿我們給他找事,他生性懦弱,不愿意在自己轄地多事,所以我的打算也只是讓他暫時知道罷了,沒想他給我們解決這案子,不過我想事情現(xiàn)在鬧大了,他肯定要推給知府了。” “那你的意思現(xiàn)在就不蹚渾水了?”顧南枝覺得有些道理,可又覺得深究出背后指使之人不是更好嗎? 黎晏書沒什么事情,也沒有什么意見,他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以沈贏馬首是瞻了。 顧南枝不恥下問,將自己疑問說出來,“咱們不和他們一起問問到底是誰來害我們嗎?” 說道這里,沈贏的眼里閃過一絲狠厲,快到幾乎顧南枝都沒有瞧清楚。 “無事,胡瑞肯定不會去管這事了,等到放榜,胡瑞要是知道內(nèi)情,自然會來賣我一個面子告訴我,專心等著就好?!?/br> 顧南枝心里復(fù)雜,知道他記恨上了,可還是調(diào)侃道:“你怎么就知道你放榜,人家就來巴結(jié)你?不羞嗎?” 沈贏笑了,“不羞,我必是頭名?!?/br> ☆、第三十八章放榜前夕 午間時,有人請黎晏書去宴席,黎晏書邀請沈贏一起去,沈贏懶得去應(yīng)酬,便推說自己還有些乏,實在不想出去。 黎晏書無奈,只能一人前往。 待他一走,沈贏便找到劉程璧,叫他多出去走走。 顧南枝嗯了一聲,“你叫他多出去走走做什么?還嫌不夠招搖?” 意思是人家都認(rèn)得他了,再出去是什么個意思? 劉程璧也覺得奇怪,“沈贏你是有什么計劃?” 顧南枝哼了一聲,“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沈贏無奈,捏了捏鼻子,道:“我想讓你去煽動那群學(xué)生,再多鬧鬧,越鬧咱們就越安全?!?/br> 顧南枝哎呀一聲,“你可是真聰明,要是你這樣的人放在了官場上,可壞透了,老是拿人當(dāng)槍使?!?/br> 話雖然是嫌棄他,但是臉色可一點嫌棄的樣子都沒有。 劉程璧心里清楚了,沈贏是知道那群人不敢叫官府知道,所以事情被告發(fā)了以后,一直沒敢出手,如今事情鬧的更大了,更不敢出手了,所以沈贏想讓他們繼續(xù)鬧,這事情只要幾句話便可。 省城世家學(xué)子和寒門學(xué)子水火不容,多年的積怨,讓他們早就看對方不對付了,這事情以前沒有人告到官府,如今有人告過去了,那不逮著他們往死里告嘛! 黎晏書幾日都出去和眾人聚會,也有多人來請沈贏,但沈贏也會去一些,逮著劉程璧一道,二人過了幾個場面。 劉程璧借著機會,來來回回煽動了好幾次,他們寒門學(xué)子心性本就高傲,一煽風(fēng)點火,立即就燃起來,整整鬧了小半個月才漸漸平息。 眼看著就到了中秋。 顧南枝認(rèn)真的同沈贏商量,“沒想到這就到了中秋了,后日就放榜,咱們?nèi)ベI些螃蟹回來明天吃?!?/br> 沈贏覺得好,便提議道:“之前咱們在月餅鋪子瞧見了不少好月餅,買一些寄回去,叫阿姐他們嘗嘗鮮?!?/br> 其實他們隔了并不遠(yuǎn)的路程,說是嘗鮮,但其實也是他想念家了,沈贏看著冷峻,但其實骨子里是個戀家的人,對家中長輩感情深厚,對顧南枝依賴。 顧南枝心里清清楚楚,順從的說好,“我也瞧見了好些綢布的花樣新,也帶回去給jiejie,她定高興著。” “是了,你想的周到,咱們下午就出去買一點。”沈贏想了想又道:“你身子沒好全,咱們少買一些,省的累著了,不討好?!?/br> 顧南枝點頭,“不買多,就買點螃蟹,叫程璧拎著?!?/br> 劉程璧:“” 螃蟹此時上市,外邊多的很,他們這邊靠水吃水,自然是得天獨厚。 這還是他們在外過的第一個中秋節(jié),顧南枝心里有些難過,以后怕是每年都要在外面過了,便讓劉程璧打了一壺酒。 黎晏書回來的時候,正傍晚間,瞧見院子里騰出了好大的地方,專門放了一張桌子,桌上有許多吃食,最中間放了一大盆的螃蟹,紅彤彤的,顧南枝正坐在前面一個一個的扳蟹腿,沈贏在邊上和劉程璧說著話。 他立即走過去,問道:“你們今日設(shè)宴,怎么都不叫我,太不厚道了!” 劉程璧這幾日心情好了許多,瞧見黎晏書這般說話,便道:“黎公子可是貴人,忙著去赴宴,咱們這小門小戶的可不敢請你啊!” 黎晏書老臉一紅,和家族里血來的應(yīng)酬,逢宴席必去,逢人便結(jié)交,也是他人際好的一面,但是被劉程璧這樣說出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 顧南枝打了個飽嗝兒,“別我我我了,他逗你玩呢!這一壺酒沒動過,就等著你回來喝酒呢!”黎晏書瞧他們?nèi)绱?,眼圈有些紅,“是我的過錯了,我罰三杯!” 看黎晏書高興,眾人也都重新圍過來繼續(xù)喝酒。 月色柔和,幾個人借著光,喝掉了一整壺酒。 三個人都不算是大人,唯獨黎晏書酒量好些,劉程璧和沈贏二人幾乎不會喝酒,喝了兩杯便昏昏沉沉,湊在一起說胡話。 黎暉見這樣下去不好,問顧南枝:“小夫人,要不要我?guī)贍敽统惕倒幼吡?,這酒再喝,明日可起不來了!” 顧南枝打了個哈欠,進(jìn)來休息多了,身體也昊利索了,見黎暉擔(dān)心,也覺得不該肆意,便道:“趁著時間不晚,帶他們回去,洗洗臉就睡了,晚上機靈些,小心就成?!?/br> “是了?!崩钑熯@才把黎晏書扶起來往回走,沒一會回來又把劉程璧馱回去了。 見狀,顧南枝擦擦手,也扶起來沈贏。 雖然沈贏比自己高了半個頭,但是顧南枝常年習(xí)武,力氣十分大,輕輕一提,竟然覺得沒什么重量。 她忍不住去摸摸沈贏的腰身,真是細(xì),沒有一絲多余的贅rou,結(jié)實板正,還微微有些肌rou,是長時間跟著顧南枝練拳練出來的。 把人放在床上以后,見他的手還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裳,顧南枝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哈哈哈,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 顧南枝又戳了兩下,見沈贏滿臉通紅,絲毫沒有反應(yīng),無奈之下,只能脫掉外衣,然后打濕了汗巾,拿來給沈贏擦臉。 “南枝?”沈贏被冷水一激,反而慢慢清醒過來,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見顧南枝正在擦自己的額頭,心中忍不住一熱,想來這么多天,她一直這般細(xì)心照料自己。 “醒了,你快脫掉外衣再睡,要不然睡的不舒服?!鳖櫮现κ栈睾菇?,轉(zhuǎn)身要要去翻被子。 哪知道沈贏嘿嘿笑起來,一把抱住了顧南枝。 “干什么呢?”顧南枝被沈贏抱了個滿懷,酒味混著沈贏身上的味道鉆進(jìn)了她的鼻子,好聞卻又難聞。 “抱抱你?!?/br> 沈贏抱緊了顧南枝,把頭埋在她的懷里,滿面笑意。 顧南枝懷疑沈贏是醒酒了,故意做弄她,但看他說話含混不清,又覺得還沒醒酒,這一猶豫,被沈贏一下子撈上床來了。 顧南枝被穩(wěn)住,一下子直愣愣的趴在了沈贏的身上。 “你”顧南枝滿面羞赧,“沈贏,我揍你了” 沈贏蹭了一下,“揍吧!我現(xiàn)在比黎晏書還結(jié)實?!?/br> 顧南枝:“” 平時他們睡一個屋子也會睡在不同的榻上面,有時候說話興致高了,就算在一張床,也隔得老遠(yuǎn),像今天這樣貼在一起,還幾乎沒有過。 “咱們今日一起睡覺,好不好?”沈贏委屈,“一個人睡好難過?!?/br> 顧南枝尷尬的咳嗽一聲,看著沈贏的鼻尖已經(jīng)蹭到自己臉上來了,他明亮的雙眸,正盯著自己,“你松開一點,我就陪你?!?/br> 沈贏頓了頓,覺得這個交易不錯,微微松開了一點,顧南枝立即往后跑,但是很快又被沈贏拉了回來。 但是沈贏現(xiàn)在醉酒,力氣也沒大沒小的,竟然直接把顧南枝拉到了自己懷里,顧南枝一頭撞進(jìn)了他胸口。 “咳咳沈贏,等你明天醒酒,我揍死你!” 顧南枝正怒著,忽然她感覺身上一松,她抬頭去看,一張臉結(jié)結(jié)實實的湊了過來。 下一刻,沈贏帶著酒味的唇印上了她的唇瓣。 火熱一觸即發(fā),顧南枝腦袋嗡的一聲,頭皮發(fā)麻,整個人全然被沈贏占領(lǐng),一點也動彈不了。 “沈”她還想說什么,但沈贏似乎不打算說話,舌頭輕巧的鉆進(jìn)顧南枝的嘴里面,攜裹著她的小舌慢慢廝磨。 翌日,沈贏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顧南枝和衣睡在自己懷里,想起了昨晚的情形,臉紅了紅,卻又忍不住的去看顧南枝的唇,偷偷想著昨晚的感覺。 “唔???醒了?”顧南枝睡得輕,一點響動就起來了,她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就坐起來,“不知道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br> 沈贏紅著臉坐起來,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經(jīng)大亮了,“好像不早了。” 顧南枝見沈贏不敢看自己,料定他害羞了,便嘿嘿笑道:“沈贏你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