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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問,其實是有心相讓了,只是可能要為她一為難。可那又有什么呢?爹爹對她這樣好,自己正愁著無法投桃報李,怎樣也要迎難而上,于是如實點頭。她不知道站在她身后的她親愛的爹爹,正如當初害怕松口答應她一樣,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內唇,才勉強不讓自己發(fā)聲。那劉彥仁思索,去年北蕃來朝,進獻的貢品中有北蕃公主豢養(yǎng)的一對血色靈狐,臨了那公主極為不舍,故而出題考問群臣,不想群臣無一人能答,那對血色令狐生生又被帶回了北蕃,讓皇上覺著大失顏面。于是,便拿那個問題來考她,“若是小友能問一個問題是我所答不出的,這本就歸小友?!?/br>問題一出,沈云深的第一念頭自然是這劉大人是心大,還是有短處而不自知,抑或他于棋藝棋道紙上談兵天下第一?“云深,劉大人見多識廣,通曉古今,你不可無禮?!鄙蚯宥甲熘须[隱有甜腥味,私心里希望她無禮些,可是店里這么多人,不可以讓別人下不了臺。沈云深轉過臉,對著她爹爹燦燦一笑,悄聲說,“爹爹放心,我會很有禮地把贏回來,讓爹爹開心的?!?/br>她爹爹可從未教導她為爭勝而使人難堪,拿捏著人家的短處,那是勝之不武的。笑嫣嫣地走上前一步,成竹在胸地問,“那么請問劉大人,云深該問什么問題,才能讓您答不出呢?”除了沈清都如身在冰窖,晏敬儒也忍不住搖扇撫須笑了,那個劉彥仁更是得意的不行,不愧是他看中的人,無傷大雅處,取讓由人,對自己想要維護的便寸步不讓,還知道劍走偏鋒,出奇制勝,不僅讓自己贏,還能顧及別人的臉面。第四十四闕你去試試<云深不知處(父女)(鐘山離)|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址:第四十四闕你去試試與晏劉二人分別后,兩人走了一段路,靜靜無言,氣氛微妙,沈云深斟酌后,緊跟在她爹爹身側捏著他的袖口小心解釋,“爹爹,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就是想爹爹有,要再有就好了……”沈清都停步,低首看身側的女孩,在他面前溫柔貞靜,眸光瀲滟,偏教他無法忽視她對答如流,神采飛動的樣子,像一輪冉冉明月,終要徘徊于長天的,空山幽谷哪能留得?。?/br>“沒有生氣,云深問得很好?!彼麚崃藫崴涇浀念^發(fā),然后蹲下,“上來,爹爹背你。”“?。俊鄙蛟粕铙@訝地睜大眼睛,這不好吧,饒是她腿確實很酸,“我們就要上山了,很累的?!?/br>“不妨事,上來?!?/br>“爹爹想背你?!?/br>既然爹爹一再堅持,沈云深就恭敬不如從命,喜滋滋地趴上她爹爹的背,手交扣在他胸前,鼻間是他頸窩間溫熱的書墨氣息,心口貼在他背上,嚴嚴實實的緊貼,焐得她也心頭發(fā)熱。“爹爹,天色晚了,買個燈籠吧?!?/br>“擔心爹爹把你摔了?”沈云深趕緊扣緊手臂,湊到他耳邊,歪著腦袋說,“那不買了,爹爹要摔著了,云深愿意抱著爹爹一起往山下滾。”晚上的山路很安靜,鳥雀棲息,風定人靜,石階上滿是如霜月光,還有兩人交疊的影子,沈清都只想讓這段路長一點,沈云深看著一雙重疊的影子卻冒出千奇百怪的念頭——一會歪出腦袋,讓她的影子和她爹爹的宛若并蒂,一會又縮到她爹爹身后,讓影子只剩下她爹爹的,奶聲奶氣促狹,“爹爹,云深哪去了?”要么撲到她爹爹耳邊,軟乎乎問,“爹爹累么?”要么請“爹爹吃糖”,遞糖時,指尖意外碰上她爹爹的唇,溫熱柔軟,忽地臉上一紅,腦中霎時大靜,愣愣收回手,然后乖乖躲在她爹爹背后,偷偷把那手指放進嘴里,不聲不響地吮著,滿心說不出的美。幾天后,晏敬儒陪著劉彥仁登門,一切平衡被打破。已從晏敬儒處得知,沈清都無意于入仕,是隱世散人,加上三次見面,沈清都內斂得很,不見露鋒芒,對她女兒的種種別有一種寵辱不驚的態(tài)度。因此,劉彥仁的話說得很委婉,很循序漸進,生怕出師未捷就被斷然拒絕了,名士的脾氣,他是很怕的。不曾想,靜默索然的沈清都一口答應,“我會轉告云深,一切由她自己做主?!?/br>送走了客人,沈清都回到房間,床上那人午睡正香甜。他在床邊坐了很久,在想怎么開口,卻總是空白一片,找不到頭緒。“爹爹……”小人兒醒來見著他,坐起來,迷迷糊糊就往他懷里拱,不住地蹭著小腦袋。“睡好了?”沈清都雙臂護住她,撫她的脊背,手心的身子軟軟的,頭發(fā)也軟軟的,窩心極了。沈云深閉著眼搖頭,她還能睡的。“云深?!?/br>“嗯……”“想不想和秋蘭她們一樣?”“嗯……嗯?”沈云深抬起半瞇著的眼,不解。“秋蘭她們將來會進鴻臚寺,掌外吏朝覲,諸蕃入貢事。劉大人是鴻臚少卿,這次來府學是為了選才應急,他以為……”沈云深漸聽漸清醒,慢慢從她爹爹懷里退開,筆直地跪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爹爹說。“以為你很好?!?/br>“爹爹以為呢?”白皙的臉上還印著翠玉涼枕硌出的紅印子,粉嫩無辜,偏聲音冷冷的,表情冷冷的,逼視他的目光也冷冷的,沈清都動了動唇,只覺喉中發(fā)悶,不能出聲。沈云深瞧這忍而不發(fā)的樣子,心涼半截,面上轉笑,“爹爹的意思呢?”“你、你若是想、若是想……”沈清都無奈垂眸,坐在那無所適從,硬著頭皮道,“自然是可以的?!?/br>“……云深想什么?”沈清都心里像堵了團棉花,“你若不想白白消磨了學問見識,想去京城,想身置廟堂之上,想應對諸侯,想垂名青史……”“還想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爹爹可真是劉少卿的好說客,把當官的好處的唯恐列舉不盡,兇險只字不提?!鄙蛟粕钫f得咬牙切齒,撐在床上的小手臂抑不住地憤憤發(fā)抖。這幾天她把她爹爹情緒低迷的緣由想來想去,頂多就是晏爺爺勸他送自己進府學,沒想到“一步登天”了。沈清都驚得抬頭,臉色已大變,慌慌急切解釋,“不是,不是的,云深,不是這樣的?!?/br>想去拉她,她卻讓開,“那是什么?少說了一條天花亂墜的好處,多說了一個字的弊害都會是你的私心?誤了自己女兒的好前程?”心事被說中,沈清都心里一痛,原本黯然的眼中多了一層微紅。見他這樣,沈云深僵持一晌,也不忍再鬧,跪著重新靠近他,好聲好氣地問,“來府學前,我們是怎么說來著?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爹爹,如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