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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由屏息,爹爹的深深墨瞳里,聚滿了似水柔情,還有她一時不能明了的濃厚情愫,頃刻溺斃了她的靈魂。斜陽晚照,高樹密陰,書香院落,蟬鳴鳥語,盡皆模糊。若此時,她還有一絲的理智,那就是局促無措,生怕自己有不好處,不夠完美,配不上爹爹,不值爹爹的如此光照。“云深。”一聲天外來音,與手上細細清涼的摩挲之感,驚碎她的沉想,朦朧的視線慢慢聚合,眼前人也完完整整清晰了,“爹爹……”手被牽起來搖搖,讓她更加清醒,只聽爹爹問,“你剛剛在門房里把手豎在頭頂,做的那是什么?”“爹爹沒看清么?”沈清都閉了下眼,點頭。“那爹爹你看好了?!备兄缴蚯宥嫉呐d致里隱隱有疲意,沈云深想哄慰他,一個福至心靈,清亮亮的嗓音調(diào)皮道,“爹爹,還有詞兒呢?”在沈清都輕挑的眉頭,似起興味之際,沈云深站在他面前,手指依前比在頭上,左一下右一下擺著腦袋,笑得眉眼彎彎,唇紅齒白地甜甜唱道,“小兔子乖乖,等爹爹回來。爹爹呀看過來,深云樂開懷~”沈清都一瞬不錯地聽著看著,如果世間有天籟,辨音識曲應(yīng)如是,如果世間有佳人,名字一定叫云深,云深耍俏討好他的樣子,他好喜歡……整顆心還是酸酸而沉。因為世上還有一種味道,越甜蜜便越苦澀;有一種距離,教人對面起相思;有一種擁有,至骨血相融,卻惴惴不可讓人知。晏敬儒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無聲的天倫之樂,看著兩人款款而去似在細語的身影,他愰愰覺著云深就該跟在自珍身邊,若不然,自珍身邊便不成風景。林蔭道上,一個迎面而來的少年,恭敬讓在道邊,朝沈清都伏身施禮,“先生。”沈云深一路絮叨,逗得沈清都低迷的心緒漸好,只當是一般的學生,如常頷首。沈云深正想怎么又遇見謝經(jīng)綸時,他又客客氣氣對自己施了半禮,“師妹。”淡淡回禮后,抬腳要與爹爹同去。謝經(jīng)綸卻趕上前一步,“請師妹留步?!?/br>沈清都聞聲凝神,也止步,這才知來人是謝經(jīng)綸,眼神不覺深了深,再看沈云深,她原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正被謝經(jīng)綸的話扯走。“這是小師妹方才找的?!敝x經(jīng)綸掀開手中書囊,捧上一卷書,上面還有一副花箋,“藏書閣里的借出了,趙謙孫那剛好有一卷,聽說小師妹想看,便托經(jīng)綸轉(zhuǎn)贈。”沈云深轉(zhuǎn)著腦袋眨眨眼,想解釋不是她要看,又想詢問爹爹要不要看,臉還沒有轉(zhuǎn)過去,又被謝經(jīng)綸的聲音牽住,“東院正準備結(jié)詩社,西院師妹們的帖子已經(jīng)送去了,小師妹雖高蹈紅塵外,但才情氣度讓經(jīng)綸等甚為折服,我們想著這詩社是萬萬少不得小師妹的。所以,遣經(jīng)綸送上請?zhí)?。?/br>等他話歇了,沈云深遲疑地看向她爹爹,驚覺他始終沉默地負手站在一邊,未置一詞,而此時自己看進他眼里,那雙眼沉靜深邃、晦澀莫名,好像她這一眼,他靜靜盼了很久,等了很久。沈云深心上一痛,下意識地往她爹爹身邊近了近,想也沒想,簡潔干脆地拒絕,“多謝,你們太高看云深了,云深于詩詞上最是有限,不敢叨陪。這,并不是云深想看,是爹爹讓云深借的?!?/br>揚臉笑盈盈地問沈清都,聲音登時變得軟糯糯的,“爹爹現(xiàn)在還想看么?”第四十三闕一個問題<云深不知處(父女)(鐘山離)|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wǎng)址:第四十三闕一個問題沈清都看她情緒不揚,以為是折騰半天累著了,也是,好多天沒下山,突然折騰這么久,她不適應(yīng)也正常。手搭在她肩上,正要帶著折身,眼尾掃見了兩個人——晏敬儒和劉彥仁,兩人搖著折扇,有說有笑,悠閑從容地往這邊走。沈清都不覺放重手,把沈云深往跟前一護。“爹爹?”沈云深沒防備踉蹌進她爹爹懷里,不明所以。抬臉看見她爹爹緊繃的下頜,再順著視線看過去,是晏爺爺。沈清都拍拍她的肩頭,垂眸,神色已緩,溫聲道,“我們過去跟晏爺爺打個招呼?!?/br>廝見后,方知晏敬儒和劉彥仁是去集文齋的,那里要出幾冊絕版古書。沈清都不好帶沈云深先行離去,也陪著去了集文齋。那個老板認識晏敬儒,又有眼力,瞧出來者不論老少,個個都是通身的書卷氣,因此格外客氣。劉彥仁醉心于棋藝,怕其中有棋譜遺珠,結(jié)果一無所得,便興致索然。跟著沈清都閑看的沈云深,把摞出來的書掃了一眼,訝然輕呼,“爹爹,。”當她要拿的時候,斜里也刺過一只手拽住了書的另一角。嗯?沈云深看清手的主人是劉彥仁后,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該如何,畢竟她猜爹爹很想這冊書。“云深,放手?!鄙蚯宥嘉⑽⒌褪?,小聲提醒。沈云深聞聲望望她爹爹,見他的眼里微微有催促,看了眼劉彥仁,又看了看,猶豫片刻,不甘又戀戀地放了手,收回來。劉彥仁也沒著急拿起書,而是手指搭在書上,笑瞇瞇問,“小友也知道?對醫(yī)藥也頗有心得?”沈云深誠實搖頭,她并無心得,之所以輕呼想要,是因為她爹爹有一本宋刻本,偏偏缺了。劉彥仁笑容頗欣慰,雖然應(yīng)對朝堂須口齒伶俐、博學多聞,但無需苛求,當今朝廷里也未必找得出一個百曉生。何況,前幾日見她,虐敗那群小書生,才氣縱橫,平常竟也不矜驕,足夠誠實,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為學者的踏實態(tài)度,孺子可期。“那何以單單看中?”劉彥仁繼續(xù)問,態(tài)度溫和。沈云深覺著,這位劉大人,若不與他談?wù)撈逅嚻遄V,則是個極為正常的人,想了想,如實道,“爹爹有,我沒見著,問爹爹,爹爹也不知是散佚了,還是藏于誰家,所以驚奇?!?/br>這話說得很巧妙,既然她爹爹有,沒有便為憾事,她不好點破,只直述事實,點到即止,并且不著痕跡地另以事實解釋了她對表露莫大興趣的原由。“那小友可想要這?”沈云深忖度了下,這位劉爺爺何以霸著那書卻來問她?方才她的不舍和驚喜表現(xiàn)得不夠明顯嘛?晏敬儒在一旁對劉彥仁的異常,了如明鏡,不禁瞧一眼他那高徒,負在身后握著折扇的手,骨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垂眸望著云深,像入定一樣站在那,又像下一瞬就會不顧一切帶她闊步離開。聰慧如沈云深,極快便反應(yīng)過來,劉彥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