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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陽城有個百花會,是城內官商聯(lián)名辦的宴會,一年一次,最是熱鬧。衛(wèi)?;锿樀热伺阒{出來看熱鬧,本是青天白日的,卻感覺頭頂上烏壓壓的一片。楚崢見夏侯竺呼啦呼啦坐在那兒扇扇子,面色鐵青。旁邊有個尚翊,亦是一臉郁卒,偏頭問衛(wèi)希:“這兩人怎么回事?”“欲求不滿?!?/br>楚崢瞟了他一眼,怎么這人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就會說胡話?衛(wèi)希揚著唇,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尚翊接收著旁邊不斷放過來的低沉氣氛,覺得心里苦。你說這倆夫妻好端端的跑錦陽來干嘛?來就來吧,還灌他個爛醉,好不容易能抱著媳婦共赴巫山,還被人生生給截斷了。媳婦給人搶了,他在外面吹了半宿的風,怎一個凄涼了得?;噬喜惑w恤也倒罷了,還沖他沒好臉,他容易么!“唉……”尚翊調了個身,對著樓底下熙熙攘攘的人頭直嘆氣。夏侯竺同樣心里苦啊,憋了一夜的火,心都快燒成灰渣子了。看著圍欄前猶不自知的人,夏侯竺也只能沉沉一嘆。這個小沒良心的,可真忍心!楚崢聽著兩人長吁短嘆,納悶不已,轉而一想昨夜春宵,從里到外都透著抖擻,正竊喜著,就迎來夏侯竺一記眼刀。楚崢往上咧的嘴角頓時僵住,腦子里飛快的想,他好像沒什么事得罪皇上吧?甄軟拿著個鍍金的小窺鏡,照著底下人的腦門看。常公公走哪兒都是個百事通,翹著蘭花指給她細數(shù)觀禮臺上的權貴。“娘娘您瞧,那就是錦陽城的首富沈珩!咱宮里進貢的云綃,都是他們家產(chǎn)的!”甄軟順著常公公的指尖一移,對準斜下方的年輕男子,一身錦衣,端的是華貴。“長得不錯!”甄軟品評了一句,常公公連忙給她搖頭示意,這叫萬歲爺聽見了,不得又把氣撒在他這把老骨頭身上。甄軟瞧了幾眼,待要挪開,看見沈珩的下一個動作時,驀然頓了下——沈珩身邊站了個女子,已經(jīng)十月懷胎,大抵是不小心掉了鞋跟,沈珩蹲下身去,護著女子的雙腿,給她把鞋子提了上去,眉眼間皆是暖色。常公公探頭一瞧,道:“那應該就是沈夫人了,沈珩十里紅妝迎娶沈夫人,可是錦陽的一段佳話呢!”甄軟有些艷羨的嘆出聲,常公公堆了滿臉笑,暗道娘娘連皇上大脖子都騎過了,提個鞋子算什么。恃寵而驕說的就是甄軟這種人,她當下扭過頭去,看向夏侯竺的眼神充滿了哀怨。夏侯竺不禁坐直了身,暗想自己的賬還沒跟算呢,好端端的又哪里招惹了這小祖宗了。“怎么了?忽然就不開心了。”說是說,夏侯竺還是立馬過去了。甄軟拿頭頂了頂他的鎖骨,悶悶的不說話,拎起他的袖子輕咬。“怎么什么都往嘴里送?!毕暮铙媚税阉邦~的劉海,拉過她的手,“覺得這里無聊了,就帶你下去轉轉?!?/br>甄軟抱著他的胳膊,嗯了聲。對她忽而古靈精怪,忽而乖巧可人,夏侯竺也都習慣了,除了無奈,還是無奈,真是上輩子欠下了。眾人下樓,不期然撞上了一個人,楚崢等人禁不住瞪大了眼——只因對面的姑娘跟甄軟長得一模一樣。唯尚翊最淡然,低聲解釋:“是珍妃娘娘的胞妹?!?/br>眾人恍然大悟。甄軟對這個胞妹,是千萬個不喜,因為她無時無刻不在模仿自己,就如此刻——夏侯竺便看著她出了神。“jiejie姐夫!未想在這里遇到你們,真是太好了!”甄玉拎著裙子蹲了蹲身,語音歡快,較甄軟還多一分俏麗。通身粉嫩的衣裙,像開在枝頭的桃花一樣,明艷動人。甄軟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推了把走神的夏侯竺,一溜跑進了人群。“軟軟!”夏侯竺回神一看,已尋不到人影,急忙分散人手去找。眾人看著原地的甄玉有些為難,珍妃娘娘的胞妹,管是不管?轉而見夏侯竺也沒放話就跑了出去,便都跟去了。皇上都不管了,他們管什么!甄玉一聲“姐夫”還沒叫出口,人都跑沒影了,不由在原地跺腳,抓在身側的手指幾乎要把裙子摳個洞出來。至傍晚時分,長街燈火漸起,夏侯竺依舊沒找著人,心里已慌成一片。衛(wèi)希下令暫閉城門,撥了批衙門的人,正待整裝出動,就見甄軟自己跑回來了,揉著裙子,扭扭捏捏的樣子。夏侯竺一個健步?jīng)_過去,拉著人上下左右看,“去哪里了?那么多人自己就跑出去了,知不知道人擔心!”夏侯竺訓了一頓,才發(fā)現(xiàn)她睜著大眼不說話,頓時又急了,“怎么了?傷著了?”“夏哥哥……”甄軟張了張嘴,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欲言又止。夏侯竺輕嘆了口氣,問:“闖禍了?”甄軟小心翼翼地瞧了他一眼,挪向大門口,只見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相繼進來,脂粉濃郁,舉動輕佻,顯然是青樓女子。眾人看著甄軟的眼神皆十分復雜。敢情他們陀螺似的找了半天,這位主是去青樓喝花酒了?還不帶錢把債主引回來了。夏侯竺一下便炸了,“甄軟!你是想氣死我么!”甄軟捂著耳朵蹲在地上,“夏哥哥你快把錢給他們啦!”夏侯竺指著她的腦瓜子,氣得肝疼,衛(wèi)希趕緊上去將人打發(fā)了。眾人都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忙不迭退下了。夏侯竺將人拎回屋,丟到榻上,臉色猶未轉晴。“行啊,長膽子了,敢跑去喝花酒。”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一分錢不帶就去了那種地方,夏侯竺想想都后怕,虧她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想來自己平日太寵她了,反叫她無法無天起來。甄軟摳了摳手指頭,仰起小臉,振振有詞:“我借酒消愁不行?”夏侯竺給氣笑了,“你消什么愁?”甄軟耷下眼,委屈不已,“我夫君看著別的女人發(fā)呆,眼里沒有我?!?/br>夏侯竺知道她是說午間甄玉那一出,喉間的話千回百轉,皆化作一聲嘆息。夏侯竺走過去,將她抱在腿上輕哄:“我承認,我是看著她發(fā)呆了?!毖垡娺@小貓兒要炸毛,又急忙接上,“卻不是為她。”甄軟掀了掀眼皮,發(fā)出疑問。夏侯竺笑了笑,眼神里有著懷念,“我想起來,那年春天你初進宮,我在御花園見到你,你也是穿著那么一身粉裙子。”嬌俏的人兒,似園中灼灼的桃花一樣,驚鴻一瞥,斷不能再忘,在腦海里一留便是許多年。甄家有女初長成彼時,夏侯竺還不是太子,先皇皇子諸多,因爭儲之事折了不少,他聽太傅之言,在京外別莊韜光養(yǎng)晦。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