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六十七
方鋮一早還沒醒透,就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方總,我們追了一晚上,總是比他們慢一步 他話音還未落,就被方鋮不太高興的聲音打斷,我等了一晚上,就想聽你說這些? 但好消息是,早上六點半的時候我們找到了他們的人,我們照著查下去。他欲言又止,想了又想才繼續(xù),是一位叫葉瑯亭的華裔。 葉瑯亭,又是葉瑯亭。 方鋮撐著床頭起身,上身陷入軟綿綿的海綿墊里,他也開始思考。等再睜開眼之后,已經(jīng)做好了權(quán)衡,來救丈母娘的,先讓他逞幾天英雄。他心里默默打著算盤,只要把明天的線打通,以后他甚至可以不依靠路易或誰,而自己單獨撐起濱城和海城的生意,到時候來來往往的人也得低下頭喚他一聲方總。 而現(xiàn)在葉瑯亭轉(zhuǎn)著圈子給他使絆子,無非是替人辦事。他只要跑得再快一點,甩開這個跟屁蟲就行。到底是年輕人,辦事還是太高調(diào)。方鋮這么想著,又去聯(lián)系了助理,讓他把跟對接人Wade的行程提前到今晚,免得夜長夢多。 助理用了五分鐘就回了電話過來,方總,Wade那邊同意今晚見面。他說聽說路易昨晚給其他支線的人都打了電話,這兩天叫大家回去開會,葉先生也特意囑咐過無論是什么要求都要先給大家開綠燈。 方鋮沒接到電話,僅僅是一天一夜,這個葉瑯亭以一種葉氏速度狂卷入侵到他的四周。他剛剛的想法仍然停在腦子里,但心里總隱隱有種不放心。 他又拿起手機,撥給王俊,開門見山:讓你盯的人這兩天你確認在家嗎? 王俊非常確認,篤定地答:是的,昨天上午被鄰居他習(xí)慣成自然,然后想到那個一直查不到身份的人昨晚已經(jīng)有了眉目,于是改口,被葉先生抱著出去了一趟,夜里十二點半回來的。 只有她一個人?方鋮算了算從這里回澳城需要的時間,一個白天之內(nèi)完成往返幾乎不可能。 王俊仔細想了想昨晚他在驚慌之后看到的場面,又說:是兩個人,他們一起回了隔壁,一直到現(xiàn)在,兩個人都沒有外出。 方鋮知道他的能力,所以心里放松了一點戒備。覺得只是路易這老狐貍旁側(cè)敲擊警告他,所以這種時候他必須快刀斬亂麻。 但他速戰(zhàn)速決的想法在晚上到了酒店的時候就破滅了,連Wade訂的包廂號都是假的,等再找人去聯(lián)系的時候,對方手機已經(jīng)徹底關(guān)機。方鋮無所事事的站在酒店大堂里,高檔飯店來往的人都有目的地,大家路過他時都會從上至下打量一遍,然后又輕飄飄地移開眼毫不在意。 方鋮對今晚過后成為方總的幻想與現(xiàn)在的處境交相對比,落差感讓他在看到李昆低頭回應(yīng)那些人的招呼時,終于變成沖動,帶著身后兩個助理也迎了上去。 他們?nèi)藬?shù)少,但動靜不小。李昆在要進入包廂之前,被這樣的動靜引得側(cè)頭看了過來。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像早有準備一般,開口:方總,葉先生交代了,他只見你。 方鋮順著他的視線回頭囑咐:你們在外面等我。然后就被李昆帶著進了房間,葉先生挑的地方,兩扇桃木門緊閉著,李昆附身推開,欠身示意他先。 他打眼瞧進去,屋子里燈光太暗,跟外面的很顯然不是一個亮度。只在盡頭處立著一個落地?zé)簦赃叿胖鴥砂烟珟熞?,被一方小木桌隔著。有兩個人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沒有交流。即使是門突然開了,也沒有回頭。 但那個扎著丸子頭露出圓潤后腦勺的女孩,方鋮根本不用看她的正臉,就已經(jīng)知道是誰。那坐在她旁邊的,必然是葉瑯亭。 他把視線繞回燕蕊綃背影上,這些年的交流只有電話和每年零星幾次的見面,但他在一步步走近的時候,愈發(fā)覺得這個姑娘跟他從前見的每一次都不一樣了。雖然他們還沒打照面,但他第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除了孤勇之外的,與旁邊的男人高度相似的,挺拔。 連背影都透著一股堅韌,她從未有過的,反倒是讓他的腳步遲緩了幾次。 即使再遲緩,總歸是同一個屋子里,方鋮的腳步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燕蕊綃緊握著手聽見他越靠越近,直到走到他們面前。他還是像從前那樣,圓臉,圓眼。眉毛又短又粗,鼻頭很圓潤,唇很厚,咧著笑的時候讓她覺得比老燕還親近。 但就是這樣親近的叔叔,作為老燕最得力的心腹,伸手直接取走了他的心臟。 燕蕊綃能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不斷上升的血壓,漲紅的臉頰。但她沒哭,她現(xiàn)在不能哭,只能兇狠又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人看。 他沒坐,只有兩把椅子,沒有人給他留座位。只能站在原地,回視被自己看大的姑娘,她的眼睛里,有一頭豹子。葉瑯亭一直坐在旁邊不吭聲,手上拿著一把精妙的手槍,食指和拇指捏著槍托轉(zhuǎn),任憑空氣里的怨憤在沉默里叫囂。 方鋮站在這里,看向眼前的兩人終于明白了葉先生早就準備好的一切。從昨天晚上劫走燕太開始,他的每一步算的太準,甚至算好每一個需要激怒他或者引導(dǎo)他的關(guān)鍵節(jié)點,誘引他一步步似主動卻失控地被迫走進這個早就準備好等他的房間。 葉先生走的每一步都像他手里的家伙一樣,極其精妙。他反反復(fù)復(fù)的激怒他,又展露出他的算計,甚至腹黑。包括動員路易為他鋪路,他挑了方鋮最薄弱的時刻,同時向上管理了老路易。老狐貍在這樣的局里,即使不愿意被指導(dǎo),也不得不聽話。而這件事辦妥之后,他又給自己留了足夠長遠的后手。 這樣的微cao實在了得,坐在這里的葉瑯亭,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也堪稱藝術(shù)。如果這場算計沒有針對他,方鋮甚至要拍手叫絕。 所以最先開口的還是他,我只是讓有能力的人活下去。方鋮知道燕蕊綃漲紅的臉是為了什么,少了迂回。 單這一句話,就讓燕蕊綃做了一晚上的情緒管理功虧一簣,徹底失控地從椅子上躥起身,奪過葉瑯亭手里的槍,直接提住了他的衣領(lǐng),似怒吼般:你他媽這是在草菅人命,誰給你的資格宣布誰更有資格活著!她猛吸了口氣,如果非要算,你得死一萬次。 下一刻槍已經(jīng)上膛,抵在他的心臟處。燕蕊綃的胸脯也因為激動的情緒劇烈的起伏,跟著一起失控的還有她顫抖的手。她的眼神泛著狠,像已經(jīng)做好準備全數(shù)奉還當年的痛苦。方鋮終于收了點氣焰,越過她的肩膀,對著從進來起就保持緘默的男人說:我死了,你們可拿不到任何霍利的消息。 葉瑯亭胳膊肘搭在椅子上,冷眼瞧過來,聽到他說的話突然笑了,這么些年,你還是拎不清。方鋮還在消化他說的這么些年這幾個字,就聽見他繼續(xù)說,只要她要,我就給。 更的有些晚,從今天開始到假期結(jié)束之前,應(yīng)該可以日更?(應(yīng)該?但不想水字數(shù),會努力的!) 然后,求收藏,求投珠!愛你們(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