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朋友
我們是朋友
---偷窺美人洗澡是有代價的。 金圣烈側(cè)身躲過暗器,手指上下一夾,捏住了這枚暗器。 原來是皂角。 妖怪沒傷到,這以及其刁鉆的角度射出的皂角,倒是把結(jié)實的屏風(fēng)穿了個孔。 金圣烈搖搖扇子,即使不經(jīng)世事,他也知道隨意進出別人浴房是冒犯,便用扇子遮住自己大半張臉,邊往門口退邊向游偀道歉。 游偀沒同他多計較,只想岔開話題讓男主角把他偷聽到的劇情揭過去。 你怎么來了?游偀擦拭好身子,穿上衣裳。 卻只聽金圣烈遠遠一聲:你說什么? 游偀:... 金圣烈活了這么多年,早已不是沒有邊界感的妖怪,相反,他做派老實得很,端的是謙然君子,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游偀走出屋外,金圣烈還是那副淡然瀟灑的書生樣。他看著屋檐上嘰嘰喳喳的麻雀,仿佛剛才的狼狽蕩然無存。 游偀到他身邊,學(xué)他抬頭看麻雀:...你真無聊。 金圣烈笑而不語,搖了一會兒他的紙扇,才開口:你什么時候走? 游偀沒立即回話,很不禮貌地用眼睛死死盯著那兩只麻雀:就這幾天吧,大概。 金圣烈側(cè)頭看她:剩下那么多事務(wù),你真放心讓我打理? 游偀沒回他,只是出神地盯著那對麻雀。 一瞬間,氣氛有些凝滯。 游偀看著那兩只打架的麻雀,戰(zhàn)斗進入白熱化,兩小只似乎要不分個你死我活不罷休。 一只麻雀被啄破皮,凄烈地慘叫一聲,蔫巴巴倒下去。獲勝的另一只神氣地長啼,在屋檐上蹦蹦跳跳好不快活。突然,一顆石頭正中獲勝雀的腦袋,把它砸得鮮血淋漓。 金圣烈也關(guān)注著這場戰(zhàn)斗,看到結(jié)果不免一笑:兩只小鳥,有什么意思。你也和它們斗。 游偀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朝廷催得緊,我不日就得離開。 她這才轉(zhuǎn)頭直視金圣烈,想把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收入眼底。 自然,朝廷指的不是高麗。 游偀是大唐人。 雖然有所猜測,但真從游偀口里得到她是大唐探子這個事實,讓金圣烈難免悵然。 游偀很有本事,他知曉,也欣賞。 在生意上,游偀是個頭腦聰明的合作方,她見識不俗,武功高強,即使是一個女子身,也比這大半個國家的男人要強。他手下的奇兵詭術(shù),大半都來于眼前這個俏美人。 游偀是金圣烈的伙伴,最好的朋友,也是他與高麗朝廷的紐帶。 有多少政治秘密經(jīng)于她手。 而且,她還知道,參與著這個國家秘而不宣的事。 這樣一個人是大唐的探子。 金圣烈不禁猶豫,友人和敵人顯然對立卻又重合,可當(dāng)幫手和兇手是同一人時,不忍的糾結(jié)和民族仇恨幾乎要把他俊美的五官扭曲。 看金圣烈這副圣母樣,游偀心里感嘆:盡管她一直試圖用現(xiàn)代人的精致利己主義影響金圣烈,希望暗地里把這個高麗人從爛泥一樣的政斗劇情里拉出來,但她失敗了。 這位男主角依然重視,尊重并且愛戴這個國家。 即使剝?nèi)ノ墓偕矸?,曾效忠的王已?jīng)死了一百二十年,金圣烈還是無法將自己從這片封建迂腐、混亂弱小、陰暗腐敗的土地上剝離。 他是個高麗人,即使作為鬼不能見光,常日游走于黑暗,知曉并也痛恨著隱藏在高麗背光一面的種種陰私,他也不會背叛這個國家。 他自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給高麗帶來危機的人。 比如一個大唐暗探。 金圣烈久久凝視著游偀,突然長嘆一聲:我們是朋友。 自然。游偀笑了,開口回答剛剛被忽略的問題:樓里的事務(wù)就按我們之前擬的白契,你把我的那份兌給我就好了,給我充路費,我現(xiàn)在缺錢得很。 金圣烈有些猶豫,但他沒說什么。 游偀很善解人意:若你沒那么多金銀,折舊給我也行。我約莫白天離開,你也不用送我了,畢竟你不太方便。若晚上出發(fā)需要清理刺客就更多了,太折騰了。 金圣烈眨眨眼,仿佛沒聽清她的話。 游偀很來事兒地往他身邊湊湊。 一切蓄勢待發(fā)。 儒生用來詩情寫意的紙扇,也鋒利地能殺人。金屬邊的折扇化作刀刃,卻不能離目標(biāo)更盡一分。 游偀把離脖頸不足一寸的暗器緊緊控在指間,讓它不得動彈。 瞬息的變化,或許也是友人言語中透露的決絕給他暗示,也或許是一直以來的埋藏的疑惑終于化成殺心,金圣烈還是對游偀出手了。 可有人比他更快更狠。 吸血鬼對疼痛這種劇烈的感覺是很靈敏的。 金圣烈低頭看到腹中插著一柄利刃,噗嗤出聲,噴出滿口鮮血。 游偀拔出匕首,重傷的吸血鬼跪倒在地,腹部傷口周圍的血rou被法術(shù)所克,逐漸石化。 金圣烈盯著游偀拔出的匕首,那就是克制他的法器。 寶石鑲嵌的刀柄,在刺入他體內(nèi)的那一刻猛然閃現(xiàn)紅光,又暗下。 這瞬間的光亮應(yīng)是一種法術(shù),得以侵蝕吸血鬼的血rou,還能讓傷口石化。 游偀把玩著手中的美麗兇器,將染血的刀刃一翻,果然在離刀柄及近的位置找到小小的公孫兩字。 和刑具一同寄來的,還有公孫對付吸血鬼的一套神兵法寶。 這是游偀盼了六年的物什。在動身離開大唐前,她一直耳提面命公孫,希望自己拿著這副神兵寶具,橫掃高麗。 可惜大唐少有吸血鬼,公孫只得從古籍中翻出關(guān)于吸血鬼只言片語的記載,是以磨蹭四五年也沒給游偀一個交代。 直到游偀從遠方的高麗給他送去兩個研究對象。 匕首一收,吸血鬼的血液又正常流動。腹部石化的rou以緩慢的速度回溯重生,金圣烈大口喘氣,才在瀕死的狀態(tài)下活過來。 大唐人,對付妖魔鬼怪自有一套。想到兩世所在之地,游偀眉目間不禁泄露幾分驕傲,金圣烈,普通的吸血鬼打不過我,你已轉(zhuǎn)化百年,也攔不住我,如果你把你那死對頭叫到我面前,或許還能一試。 游偀用膝蓋死死壓在金圣烈傷口上,血液爭先恐后地彌漫在精致的高麗服上。 她俯身湊到金圣烈耳邊:大唐除妖意決,我這趟回去到朝廷部署發(fā)兵,恐怕不過一兩年?;蛟S,你好好思索,狠下心來除王奪位,說不定能整治一下這個小番地,才能不讓高麗人在大唐軍力下螳臂當(dāng)車,不自量力。 游偀看著金圣烈這副狼狽模樣,也不知他能聽進去幾分,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