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朝綱的貴妃(23)
禍亂朝綱的貴妃(23)
寒意堆疊了三個月,新年到了。 兩年前這個時間,春曉離開謝府,進入深宮。 而如今謝家兩位家主,一位與她私下茍合了三個月,另一位遠在邊塞征戰(zhàn)沙場。 上一次見面時,謝關元說,謝岑丘這個年關會回京,屆時要看陸慈再安排誰去守邊塞,抵擋肅國的侵擾。 肅國與大梁朝敵對幾百年,邊界之間紛擾不斷,大梁地處偏南物資豐富富饒,而肅國偏西北,民眾風格強悍善于馬戰(zhàn),教化卻不普及,各有所長。 春曉用一只小鈴鐺教著小陸拂抬頭,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謝岑丘,不知道那位神仙風采的謝三公子在邊塞受了兩年風刀霜劍,再見時,是否還是當初的模樣。 她入宮時,二人鬧得并不愉快,謝岑丘極力反對她從君,而她不惜用一個吻戳破了他的心思。 再見面可能有些尷尬,不過還是有些期待的,她有些膩味了謝關元在床上蠻干的風格,有些想要嘗嘗風雅俊節(jié)的小叔叔被情欲控制后,會是怎樣的顏色。 沒等她期待多久,宮外傳來了噩耗。 國公府三公子在歸京途中遇襲,隨行將士全軍覆沒,謝三將軍不知所蹤,或者說是尸骨無存。 春曉手中的茶杯沒拿穩(wěn),一盞茶直接澆在了榻上的陸拂臉上,好在是冷茶,池月急忙將他待下去換了衣裳洗了臉。 怎么會春曉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按著微顫的手,無法接受那個記憶里優(yōu)雅愛笑的殷風公子,竟然憋屈地死在某條鄉(xiāng)間官道上。 當晚謝關元沒有來找他,他去那條官道搜尋弟弟的尸體,只給她送了一封信。 他告訴她,在沒有見到尸骨前,不要被消息影響到。 春曉將信燒了,面色有些蒼白,安慰自己他不過是任務世界一個無關緊要的男配,她還有謝關元,謝岑丘的死活對主線任務沒什么大的影響,卻控制不住憤怒,又恨罵了幾聲陸驪龍。 絕對!絕對是那個心理陰暗,小肚雞腸的皇帝陛下干的好事。 春曉掰斷了手中的桃木花簪,陸慈,我日你老母。 池月與弄影對視一眼,噤聲,太后娘娘還健在慈寧宮,這話可不能傳出去。 春曉做了一夜噩夢,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眼角微濕??粗完懘让佳凵袼频年懛?,忍不住心里的惡意,斷了他的早飯,餓了他一天。 可是挨著餓,這小家伙也不哭,依舊奮力抬著腦袋,想要翻身想要拱到春曉身邊。 直到春曉兒越看他和陸慈相似的眉眼,越不順眼,索性揭了他的襁褓,在他白嫩嫩的屁股蛋上拍幾下,又揪了一下他的小雞雞,小陸拂才捂著小雞雞嚎了起來,大眼睛濕漉漉地滾著眼淚。 在小皇子的嚎啕中,春曉獲得了心靈的平靜。 打不了陸慈,打他兒子出氣也是一樣! 下午的時候,陸慈身邊的大太監(jiān)領來了一個畫師。 謝家一片愁云慘霧,那皇帝陛下倒似心情不錯,說是天朗氣清,將御用畫師送到撫春殿為皇貴妃娘娘作張畫,點名要她抱上小皇子一同入畫。 春曉沒什么心情,仍由池月為她梳妝整齊后,拎著裹成個球的小陸拂,在御花園走了幾圈,沒找到合心的背景,長安前陣子下了十多天的雪,百花凋敗,白雪素裹,沒甚么好看的。 那畫師老頭抱著畫具在后面跟著,跑得滿頭大汗,最后在另一處宮殿附近停了下來。 就在這吧。春曉閑閑停了下來,坐在侍女擺好的綢緞軟椅上,將小男主當抱枕摟著,美艷微瞇,下頜輕揚,這位先生,開始吧。 那畫師是宮廷畫師,大梁朝在皇室宮闈方面戒律森嚴,凡是皇族畫像盡皆不得外傳,而只有歷代帝王的畫像才能留存國庫封存。所有宮妃,即便留了畫像也只能自個欣賞,在皇帝駕崩后,宮妃不會殉葬,但全部畫像都隨之焚毀,余生不得再留半點影跡。 是以,這群金尊玉貴的女人,上到皇后下到美人,統(tǒng)統(tǒng)無法留下畫像,只能無聲無息淹沒在王朝歷代的變更中,倒不如尋常人家的婦人,至少能給子嗣留幾張畫像祭奠。 畫師支開了畫架,春曉懶懶地瞇起眼睛看向遠處的宮殿,雕梁畫棟紅墻黛瓦,飛起的檐角像是連通著天空,堆著一些綿軟的雪。 這是畫師第一次畫雙人畫像。 尤其是其中一位還是皇子,宮中對宮妃入畫之事忌諱諸多,帝王的女人不會容人窺伺,而此時畫中有了一位皇子,這幅畫像不知會不會在陛下崩后一同燒毀了。 冬天天冷,池月她們生怕給尊貴的小皇子凍出個好歹,所以將他穿成了一個活動不便的球體,春曉真怕自己一個抱不穩(wěn),他就從自己膝上骨碌碌滾下去了。 畫到一半,身后不遠的宮門忽然開了。 一個面色蒼白,衣著素凈的美婦人面帶淚痕地奔了出來,身后跟著一群倉皇的宮人,怒氣沖沖地朝春曉一行人走來。 謝春曉!你未免欺人太甚! 那美婦人只是走了一百多米,就微微氣喘,一雙美目瞪著懶洋洋靠在軟椅上的女人,食指指著春曉那張精致美貌到有些不真實的面容。 春曉瞥了一眼她的手指,淺淺一笑,戴秀兒。 她漸次染著粉色花汁的指甲撫摸著懷里的嬰孩,垂著眼睛,像是絲毫不把這個戴妃放在眼里。 戴秀兒被她這模樣氣得頭暈,身后的大侍女,連忙扶住她,怒不可遏地看著春曉,不知皇貴妃娘娘來停夏宮外有何貴干,娘娘這幾日思念小殿下身子虛弱,受不得刺激。 巧了,春曉就是心情不好,來刺激她的。 誰給你的狗膽,敢對皇貴妃娘娘這樣講話?弄影幾步上前,毫不猶豫扇了那個大侍女兩巴掌,將她打得雙目含淚。 小陸拂在春曉懷里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和陸慈神似的眉眼間有著超出年紀的精美,不出聲時又安靜又乖,春曉逗得他啊啊嗯嗯叫了幾聲,輕聲細語,閑談一般道:陛下今日,遣了畫師來為我與小拂兒作畫。本宮在這宮里轉了又轉,只覺得此處風景不錯,沒成想,竟來到了meimei宮外。 她那含笑的含情目,睨向戴秀兒,看得那女人站都站不穩(wěn)。 春曉將懷里的小崽子轉了轉,小拂兒,瞧呀,你的母妃在那里呢?你可思念她? 戴秀兒扶著侍女,弱柳扶風的身子在寒風中顫顫巍巍,淚光盈盈地看向自己的骨rou。 可是四五個月的小嬰兒懂什么呢? 小陸拂伸出小爪子抱住了春曉的手指,啊啊張嘴,要放在嘴里啃。 春曉笑道:看來,小拂兒倒更喜愛本宮呀! 戴秀兒眼前陣陣發(fā)黑,謝春曉,你欺人太甚。 春曉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要叫我,皇貴妃娘娘。戴秀兒,你的規(guī)矩沒學好呀。 戴秀兒出生鄉(xiāng)野,與一眾世家女的后妃地位不同,這是她的又一個痛腳。 戴秀兒紅著眼睛,忍了又忍,終于道:皇貴妃娘娘可知道,陛下今日,又納了一位meimei。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帶著一群人回到宮里,緊閉大門,再也不出來了。 春曉嘲諷地笑笑,難不成她還會吃那抖S陸驪龍的醋不成?好笑。 畫師垂著頭,半點聲音不敢出,只覺得這謝家皇貴妃當真仗著陛下寵愛,囂張跋扈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