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走入深淵
五十三、走入深淵
沈念六號返回亓水,剛下飛機就收到白潤澤約她今晚見面的消息。她這次出去沒特地安排行程,隨興所至,想到去哪玩就去哪玩,累了就在賓館休息,所以幾天下來并沒有出去旅游后的疲憊感。和白潤澤有大半個月沒見,既然他主動找她,她也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還是在老地方見面,沈念學校也沒回帶著一身風塵來到白潤澤所在的小樓。他大概剛開完會回來,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梳起,一看便是打了發(fā)蠟;白色襯衣扎在黑色的西褲里,脖子上是一條深藍色領帶。 見沈念進來他立刻從沙發(fā)上起身,走過去接過她的包放在柜上,然后幫她脫掉厚重的大衣外套。 這是很少見到的殷勤舉動,哪次白潤澤不是一本正經(jīng)地呆在書房等著她去見他,今天怎么跟吃錯藥了一樣。沈念狐疑地看他一眼,試探問道,今天發(fā)生怎么了?看你心情挺不錯的? 白潤澤知道她在舟山市多管閑事、連別人殺人滅口的事都敢管后,恐她遭人報復,不顧暴露二人關系的風險,緊急聯(lián)系當?shù)厥烊嗽雠扇耸职抵斜Wo,即便如此這兩天心還是一直提著,無論做什么都不得勁。 他隱隱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愛上了沈念。其實自打和沈念一起后他身邊就再也沒有了其他女人,雖然一直為自己找借口,認為自己歲數(shù)擺在這,一個就已經(jīng)足夠,多了身體也吃不消。如果這些還能自欺欺人,那么從上次與沈念交心,到這一次為她牽腸掛肚難以入眠,他已經(jīng)無法再自己欺騙自己、無視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 愛了就是愛了。 哪怕所有的感情都只能深埋心底,永遠無法宣之于口。 是,最近工作還算順利,所以心情就不錯。他把沈念衣服掛好,松了松領帶。側(cè)過身的時候突然被沈念攥住了胳膊,哎,別動,有根白頭發(fā),我給你拔了。 白發(fā)位于他耳后不起眼的位置,他頭發(fā)是染黑的,這白發(fā)應是最近新長的。沈念微微墊著腳,耐心將那頭發(fā)撥出來然后拔掉。 疼嗎? 白潤澤搖頭,不疼。他忍不住撫了下沈念的發(fā),說道,我去收拾下,你也是累了大半天,浴室已經(jīng)放好水了,好好泡個澡休息下,一會晚飯就送來。 沈念垂眸眨了下眼睛,嘴角彎起淺淺地扯出一個笑,好。 浴室里的水應該是白潤澤卡這點放的,說沒有任何觸動是假的,人心是復雜的,不管最初兩人走到一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相交數(shù)年,哪怕貓狗都難不產(chǎn)生絲毫感情。 她可以說自己不愛白潤澤,但沒辦法說她對白潤澤不存在絲毫感情。 而白潤澤真的像廖和平說的那樣對她只有利用嗎?她同樣是不信的。 曾經(jīng)她以為白潤澤不會愛上她,她能感受到他們是一類人,清醒地自私著,不希望任何感情攪亂自己的內(nèi)心、阻擋自己的前進。但白潤澤越來越多的舉動讓她發(fā)現(xiàn),他不是清醒著不愛,而是清醒著看著自己一步步走進愛欲交織的泥淖。 也是在那晚白潤澤將心剖開后她才明白,她對他究竟意味著什么。 他從來都知道她想做什么,也從來都知道她想要破壞什么毀滅什么;他知道她的叛逆與不妥協(xié),他知道她憎惡特權(quán)與壓迫,但他縱容著這種叛逆與不妥協(xié),縱容她向其他人傳播這種不正確的思想。 他對她的愛帶著難以察覺的自毀傾向。 她是他幾十年所堅持的正確道路上最大的錯誤,是他步步為營的執(zhí)政生涯中最大的隱患。 他知道她放蕩、墮落、叛逆,他迷戀她的放蕩、墮落、叛逆。 他知道她是深淵,于是他清醒地踏入深淵。 她突然特別理解溫斯頓與朱莉亞zuoai時的那種心情。擁抱是戰(zhàn)斗,高潮是勝利,zuoai不是zuoai而是一場政治行為。3 白潤澤愛的其實從來不是她的善良,他不愛美德愛墮落,他愛的是自己愛上了禁忌。 他用正確掩蓋錯誤,用官員合理地出軌、外遇、圈養(yǎng)情人來掩蓋自己對所謂規(guī)則、對一切正確的厭惡。 他的恨甚至比她的恨更深更沉。 他恨所謂政治正確,恨被篡改的歷史,恨那些讓宋章澤從正確歷史上消失的絕對威權(quán),更恨維護這威權(quán)逐漸喪失人性的自己。他從來都不認為上位者的無情是普度眾生的神性,人就是人,人永遠只有人性沒有神性,制造偽神不過是拉開距離讓民眾從距離中產(chǎn)生敬畏 39、,沒有任何感情是純粹的,因為任何事情都會摻雜著恐懼與仇恨。他們的擁抱是一場戰(zhàn)斗,高潮就是一次勝利。這是給黨的當頭一擊。這是一次政治行為。 考試月,不定時更新,八月份之后大概會穩(wěn)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