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夫君
余涵來時心頭沉悶,回自己院子的路上腳步倒輕快不少,這兩年她到處打聽神醫(yī)、大夫,喝了不知多少苦澀的湯藥,身子是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只她樂到一半,又轉(zhuǎn)念想,小叔子既是個江湖妙手,怎么夫君從不提起?一家子人,關(guān)系竟能差成這樣。 回了院里,余涵躺在塌上午憩,松軟的棉被墊得她舒舒服服、昏昏欲睡,屋里的香爐重新燃起,暖烘烘讓她身心愜意,她睡得香甜,一直到阿嬌喊她,她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是報喜過來了,還拿著本有些年頭的冊子,畢恭畢敬站在門外的長廊等她起身,余涵不想落人口實,連忙請報喜進屋。 報喜進來,先是行了個禮。 少夫人,奴婢奉命來給你遞些物件。 她將冊子借由阿嬌的手送過來,余涵低頭翻閱,報喜繼續(xù)道:二爺從前在府里好甜口,尤其是一道香梨釀。至于喜好也不少,他愛賞戲,文玩字畫也瞧了不少。 香梨釀?余涵將書頁翻過,果真找到了這道菜的做法,這是青州一片的特有,她從前在陵城并未聽說過。 報喜點頭,接著說:其實二爺吃穿用度不大挑剔,只是他性情直爽些,不愛讓人假情假意地巴結(jié),與少爺吵過幾回,才離府出去。 余涵將心放寬了些,她原本擔(dān)憂夫君與小叔子究竟是為什么事鬧了不和,這樣想來也不太嚴重,估摸著這次回來兄弟二人就要重修于好。她展顏謝過報喜,還讓人拿了賞錢給她,自己則一個人在房里鉆研謝寧從前在府上常吃的幾道菜。 入了夜,寒風(fēng)更甚,阿嬌將房中門窗關(guān)得嚴實,小廚房送了飯菜過來,余涵還沒吃上幾口熱乎的,外頭的小丫鬟又拍打起門框。 少夫人,夫人! 什么事,慌慌張張。阿嬌開口訓(xùn)了句。 小丫鬟高聲:大少爺回來了。 余涵險些嗆住,趕忙喝了口水,起身披上絨衣大氅就往外走,阿嬌在后頭追了一路,但余涵這會兒就不怕受寒一般,只管往一旁的小院走。 小院里只點了寥寥數(shù)盞燈,伺候的人不多,謝如君平時出門也只帶一個叫點墨的小廝,余涵進去時,點墨正拿著雜物往外走,見了余涵,他正要開口,余涵朝他噓聲,自己進了房里。 房門之內(nèi),燭燈昏黃,雖有暖色,卻并無暖意,屋子里跟余涵住的可比不了。謝如君剛褪下玄色大氅,穿了身玉白色的衣裳,坐在桌邊。他相貌俊美,剛從外頭回來,發(fā)冠亂了些,絲毫不影響,否則余涵可不會嫁過來。 見了余涵,他沒有驚訝,丫鬟去通報的事他已知曉。謝如君的目光將她打量一遍,蹙眉:夫人怎么穿這么少就出來,一會兒又凍著了。 余涵只當(dāng)他在關(guān)切自己,喜不自勝往前幾步,也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夫君這幾日在外奔波辛苦,我怎么顧得上。還好嗎?累不累?外頭很冷吧,用過晚膳了嗎?你這院里再起廚要好一會兒,不如今晚就回我們院里 謝如君打斷她的話:用過了。 隨后,他就低頭翻開賬簿,不再開口。 他的話讓余涵接下來的發(fā)問戛然而止,屋內(nèi)的氛圍一下就變了,余涵后知后覺想起,如今已不是新婚時,謝如君對她沒有從前那樣多的甜言蜜語,是她許久不見他,忘了他近來的疏遠。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深吸一口氣:今日母親找我,說是你那弟弟要回府。 謝如君沒抬頭:我已聽說此事。 他的態(tài)度讓余涵難以接話,余涵盯著自己的腳尖,硬著頭皮說道:母親讓我著手準備此事,我 你嫁來四年,這么點事不至于做不好,謝如君陡然合上賬簿,冷冷看著她,讓你cao辦,你看著做就是,不必請示我。 余涵心中動怒,她睜大眼看著謝如君,想要與他爭辯,只是她還沒說話,眼淚就先下來了,這實在丟人現(xiàn)眼,她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每每與人爭執(zhí),眼淚總要先下來。余涵忍不住道:幾日不見,你就這樣對我說話,謝如君,你真是 她罵不出難聽的話,看謝如君無動于衷的模樣,只覺得心如死灰,將門重重一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