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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就十兩銀子,愛當(dāng)不當(dāng),不當(dāng)就滾。 當(dāng)鋪的老板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沈晴顏,道:你要是再磨嘰,我可連十兩都給不了你了。 沈晴顏穿著一身臟兮兮的衣服,滿眼倔強地看著當(dāng)鋪老板。 昨晚她逃出夫家時,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城門都關(guān)了。 她怕自己一個女子,怕被那些流浪漢抓去jian了身子,便大著膽子在衙門附近的小巷子里找了個角落,瞇了一夜。 今日一早,她便拿著包裹里一對金鐲子,想來當(dāng)鋪換點銀錢,好供她離開荊陽。 沈晴顏氣的發(fā)抖,這店家擺明了就是坑她,她包里所有的首飾,都是她出嫁時沈府特地叫人打造的,都是純金的首飾,怎么可能只值十兩銀子。 可她找了好幾家當(dāng)鋪,都說這對金鐲子只值十兩銀子。 沈晴顏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哪里懂得當(dāng)鋪這個行業(yè)里的那些小九九。 沒辦法,沈晴顏只能答應(yīng)用金鐲子換十兩銀子。 換完銀錢,沈晴顏又立即去買了干糧和刀。 國有政策,尋常百姓家不可有刀劍等武器。 沒辦法,沈晴顏只能在豬rou攤上買了一把菜刀,在刀刃上裹上布條,藏在胸口防身用。 雖然昨夜里,司務(wù)家的嫡子和兒媳婦被火燒死了,但沈晴顏出城依舊很容易。 因為屋內(nèi)燒焦的尸體有三具,兩具男尸一具女尸,旁人都以為那具穿著喜服的女尸是沈晴顏,今早出城時,城門通緝的畫像上畫的都是小環(huán)。 她跟小環(huán)長的可是一點不像,加上沈晴顏也算出身名門,平日根本不能出門,見人都是要帶面紗的。除了沈家的人,根本沒有幾個人見過沈晴顏的臉。 沈晴顏就這么出了城。 沈晴顏在小巷子里就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她先要去陵城,因為陵城靠海,可走水路。 水路雖慢,但海上的船一旦開航,沒個兩三月是不可能靠岸的。 她要在陵城乘船一路南下,逃到玄州,裝成孤苦無依的女兒,找一處村落或小鎮(zhèn)安居下來。 這樣,她便再也不用擔(dān)心有人會抓她回去了。 荊陽和玄州相隔千里,只要她到了玄州,沒有人會找得到她。 城門附近的有很多走馬拉車的車夫。 離荊陽最近的豫城都要兩天路程,很多出城的人都會與和自己有著相同目的地的人搭伙雇上一輛馬拉車。 沈晴顏殺了人,這還未出荊陽的地界,自然是不敢與旁人結(jié)伴雇車。 沈晴顏節(jié)省,沒雇那些帶棚的馬車,只雇了一輛馬拉板車。 因為這趟車只拉沈晴顏一人,所以車夫張口就要沈晴顏一兩銀子。 雖然這車夫有獅子大開口的嫌疑,但沈晴顏還是給了他一兩銀子。 因為沈晴顏很滿意這車夫。 別的車夫都正當(dāng)壯年,一個個身強力壯的,露出來的兩只膀子滿是肌rou。只有沈晴顏選的這個車夫,一把年紀(jì),牙都快掉光了,身材干瘦,還坡了一只腳。 沈晴顏一個女子單獨雇一輛車,若是碰見那些不懷好意的車夫,別說有刀了,就算給沈晴顏一個兵器庫,她都沒法反抗。 但這個車夫不一樣,他無力的身材和殘疾的身體給了沈晴顏自信,自信這車夫若是敢對她圖謀不軌,她就能用懷里藏著菜刀將他殺死。 一路上,這車夫確實是動過些歪心思,沒事就問沈晴顏的身家、要去豫城做什么啊,家里人都是干什么之類的問題。 沈晴顏知道車夫為何問這些問題,如果她的回答讓車夫認(rèn)為沈晴顏是個好欺負(fù)的,那車夫就會毫不猶豫地對她下手。 于是,沈晴顏答:家里只是有些富裕的普通人家,去豫城是為了看哥哥,哥哥在豫城走鏢,還是他們鏢局的副鏢頭呢。 說完,沈晴顏又道:我以前就跟著家里人去過幾次豫城,但這次父親崴了腳,不愿意折騰,母親就留在家里照顧父親。 哥哥說,他們鏢局接了個鏢,沒空來接我去豫城,就叫我自己雇一輛馬車到豫城,到時候他會在豫城城門口接我的。 沈晴顏說完,那車夫倒不敢動她了。 沈晴顏說她哥哥是行鏢的,還是什么副鏢頭,要知道寧惹官家,也不能惹江湖人啊。 官家好歹還得按照規(guī)矩章程辦事,而江湖哪里有規(guī)矩?誰拳頭大誰就是規(guī)矩。 如此,那車夫倒也收了色心,不敢再對沈晴顏起什么壞心思。 臨近入夜,天空下起了小雨。 車夫想讓馬車停在了驛站內(nèi)休息一夜,等雨停了再走。 可沈晴顏心急,堅持淋雨走,不僅多加了一兩銀子,還自費買了兩頂油帽和兩件蓑衣。 看著那一兩銀子,車夫咬咬牙,最終還是選擇了賺錢。 雨下的不大,只是入了夜,冷雨混著夜晚的寒氣,有些熬人罷了。 冰雨寒涼,拉板車的馬兒神情懨懨,前進的速度比白天時慢了許多。 沈晴顏將冰涼的雙手合十,放在嘴邊哈了一口熱氣,然后抱緊了自己。 肚子有點餓了,沈晴顏便從懷中的包裹里拿出一張在驛站買的酥餅,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這酥餅本就不好吃,加上沾了雨天的濕氣,整張餅變得軟趴趴的,吃起來就像是在吃浸了油的面糊。 沈晴顏神色萎靡,這酥餅吃了惡心,不吃還餓。 為了飽腹,沈晴顏只能強迫自己吃下手里的酥餅。 忽然,馬兒一陣驚嘶,板車一顛,沈晴顏手里的酥餅順著板車掉到了泥濘的土地上。 吁吁車夫拉著馬繩,但馬兒根本不聽,發(fā)了瘋一般的要回頭。 沈晴顏皺眉,問道:怎么了? 馬夫慌亂回答:不知道,馬不肯走了! 因馬兒受驚,板車十分顛簸,顛的沈晴顏差點摔下去。 沈晴顏動了動身子,想找一個穩(wěn)當(dāng)點的地方坐著。 可她剛一動身子,指尖便摸到了什么滑滑涼涼,還帶著鱗片的東西。 沈晴顏回頭,看見自己的手,摸在了一條蛇尾的尾尖上。 誒呀小美人真會摸,這一摸就摸到了人家最敏感的地方呢~ 前方傳來馬兒的驚嘶聲和車夫的一聲喊叫,不過一會兒,便變成了什么東西在撕咬血rou的聲音。 沈晴顏不敢回頭,更不敢抬頭。 她臉色慘白,發(fā)抖地將那只摸到蛇尾的手收了回來。 可就在她收手之際,那蛇尾卻曖昧地纏上了沈晴顏的手腕。 小美人怎么不摸了,人家好喜歡你那只柔軟的小手呢。 沈晴顏滿臉驚懼,她緩緩抬頭,只見一個女人一臉媚意地看著她。 這女人雙瞳瑩黃,如松針一般的瞳孔緊緊盯著沈晴顏。她的雙頰與脖子上都是白色的蛇鱗,柔若無骨的腰部下是并非是人類的雙腿,而是一條極其粗壯的蛇尾。 她的眼瞳瞥向沈晴顏身后,一張口,一條細(xì)長的蛇信從那兩瓣紅唇中探出:阿箐,這個不能吃。 話語剛落,一只潔白、但又冰冷無比的手自背后撫上了沈晴顏的臉。 哼...好嫩的姑娘啊,我咬一口都不行。沈晴顏身后,一道嬌媚的聲音道:憑什么好東西都得白白給那老妖婆。 沈晴顏身前的白蛇妖道:我們在娘娘的地界上覓食,自然是要給她上供的。 身后,那道嬌媚的聲音不屑道:切,那老妖婆也沒多強啊,搞得自己好像一方妖王似的。 沈晴顏整個身子都因為恐懼而顫抖著,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識。 若說她遭遇的是什么土匪強盜,她還能冷靜應(yīng)對,在危難中尋求生機。 可她碰上的.....是妖怪啊! 妖怪是什么啊,是形狀奇怪可怕、有妖術(shù)、會害人的怪物! 沈晴顏這一輩子沒見過妖怪,就連聽,也只是聽丫鬟們私下聊天時,講過關(guān)于妖怪的閑談。 妖怪這種東西,已經(jīng)超出了沈晴顏的認(rèn)知。 沈晴顏已經(jīng)完全亂了心神、失了理智,只能緊緊抱著懷里的包裹,在兩只妖怪的包圍下,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