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家
第七章 回家
張平安到了家。 不大不小的院子,不好不壞的生意,省心踏實的老婆,聽話乖巧的女兒。 這才是他熟悉的一切,是他習(xí)慣到不想改變的生活。 熟悉的枕邊人迎了過來。她已年過三十,嫁給他時的那幾分姿色,也隨著生活的蹉跎漸漸隱去。 張平安突然覺得很愧疚。 回來了,吃飯了沒?沒吃我讓小李先給你做碗面。 沒,做碗茄汁面就成。昨兒喝太多,胃里不太好受,酸一點更好。 好。小李,給你哥做碗茄汁面,稍微酸一點。女人對著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 知道了,嫂子。年輕師傅的聲音傳了過來。 張平安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下。 小花和小朵呢?放學(xué)回來了吧? 校車剛送回來沒多久,在屋里寫作業(yè)呢。 喊出來讓勞資抱抱,幼兒園寫什么狗屁作業(yè)。 樣子!幼兒園為啥就不寫作業(yè)了。不學(xué)習(xí)干嘛讓她們?nèi)ド蠈W(xué),還不如在家?guī)兔Α?/br> 張平安忍不住笑了起來:屁大一點,鬧人還差不多。幫忙?別人聽去了,怕不要當你是個后媽。 她們就我身上掉下來的rou!誰會亂嚼舌根。 男人搖頭微笑,看著一起生活七年的妻子,看著她不施粉黛,平平常常的臉,心里卻有些軟。 王婷,明兒沒事去買兩身衣裳吧。你身上這身,好像還是前年買的? 聽張平安如此說,王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沒掉色兒,還算時興,也還干凈,不由有些不解。 干嘛?最近有事兒要回老家? 沒事啊。 沒事買什么衣服,又不是沒得穿。天天在這兒忙活,不是油就是臟,買了也瞎買。就是你那倆寶貝閨女,又長了,嚷著鞋子小了衣服短了,明兒還真得去給她們買幾身。對了,平安,我給你再買兩條褲子吧,昨兒你們喝酒,我看三兒身上穿的那條款式就很不錯 他這媳婦兒,又開始啰嗦了。只是張平安不像往常不耐其煩,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你沒事看人家褲子干嘛?張平安打趣道。 什么啊,我就覺著你穿上肯定更好看!你亂說什么,不跟你說了,我看小李面做好了沒。 迎著將要落山的夕陽,張平安稀溜溜的吃著面條。做完作業(yè)的倆閨女纏在他身邊鬧著也要吃。 不算好看卻也早看順眼的老婆安靜的站在一旁,笑的很暖。 夜幕降臨。 縣城邊小小的農(nóng)家院子開始營業(yè),呼朋引伴,有來有往的??忘c著菜市場超市買來的農(nóng)家菜,喝酒笑罵。 有私會的情人大多都是本地偷人的已婚男女。怕碰上熟人尷尬,跑他這里來偷偷開房,似乎也更有些偷情的味道。 張平安點著煙,笑著招呼著客人。有常來的熟客,他也會添個菜,拿上半斤八兩他都不喝的土釀,倒上一圈。 人抬人高,自是常態(tài)。 趙雅畫上了如往常一樣的濃妝,走在前去上班的路上。 路過那個生意并不好的燒烤攤子時,她停下了腳步。 看著馬路對面的糖煙酒門店,趙雅微微有些恍惚。 她穿過馬路,買了一包他喜歡抽的芙蓉王。 趙雅在店里安靜的抽著煙,有人點她的鐘。 她推開那扇門,昏黃的光線將狹小的房間映的有些曖昧,卻沒有什么溫度。 一個男人看到她的臉,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他拍了拍那張不知多少人躺過的小床:過來,把上衣脫了,讓勞資先摸摸看,先說好,生過孩子可要換人! 趙雅閉了閉眼,臉上堆出一副早就練就出來的職業(yè)笑容。她干凈利落的脫去上衣,走上前去,膩聲說道:哥,你摸摸看,是姑娘還是媳婦兒。 反正妝厚,沒人看得到她臉上的真實表情。 小小的窗子外,新月如鉤。 又是如往常的夜,月光清麗,灑下一片銀白。 似是想掩蓋掉這人間的丑惡。 夜已深。 小花朵一樣的閨女,早已躺在兩人中央小豬一樣呼呼睡著。 王婷翻了個身,她也是女人,雖然剛嫁給他的時候,是有點傻乎乎的十五六歲就下學(xué),在工廠里打了那么多年工,流水線上站了七八年,又沒學(xué)著談戀愛,不傻才怪。 只是招呼了這幾年生意后,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傻姑娘了。 張平安隨口那一句讓她去買衣服。她瞬間就感到了不對,這么些年,他幾時在意過她穿什么? 張平安是個好男人。踏實,肯吃苦養(yǎng)家,做生意也盡心盡力,又沒什么真的惡習(xí)。 雖然掙不來什么大錢,但過日子總夠用了,她也從沒想過有太多錢。 男人有錢就變壞,何況她男人這樣英俊。 當初相親時,她可是第一眼就看中了他。 只是那時她覺得張平安大概是不會同意的,因為比她好的姑娘多的是,他也配得上。 怎料見完面張平安就給她發(fā)了一個短信,那條短信她一直沒舍得刪。 這么多年,她那個資費不劃算的卡他說了幾次讓她去換,她都不肯,只是因為上面留著他發(fā)給她的那條短信。 "我想結(jié)婚,你看成么?" 她忍著嬌羞與矜持,給他回了一個字。 成。 那時,他由媒人帶著上門提親,可羨煞了村里的姑娘,都說她命好,能遇見這樣的男人。 有幾個樣貌比她美,家庭也好些的玩伴卻不理她了她們差不多同時定的婚,沒有哪個女子訂的對象,有她的男人好看帥氣。 結(jié)婚后,她同張平安一起出去打了兩年工,攢了些錢,又懷了孕,就一起回來做小生意。其實是不夠的,不過她手里有些錢,打了那么些年工攢下的。他卻不要,愣是跑去借了一些。 剛開始做生意的時候,他們連做菜的大師傅都沒舍得請。 男人聰明,也有幾分天賦,看著菜譜,查著網(wǎng)上資料做出的飯菜味道居然也不錯。 也算趕上了好時候,縣城里莫名其妙的開始時興農(nóng)家院,他們因為在城里付不起房租,才在城郊租的院子剛好歪打正著。 生意漸漸好了,慢慢做開,才又請了師傅。 王婷心里一直感覺有些虧欠。 這樣好的男人,她卻連個兒子都沒給他生,還一下子生了兩個丫頭片子。她同張平安商量過許多次,說再要一個。男人卻只是搖頭,笑著說,倆姑娘足夠了。 昨晚是結(jié)婚這么多年,是張平安第一次徹夜未歸。 她不愿多想他干啥去了,他說在三兒家睡就肯定是在三兒家。 早上買菜的時候,王婷路過三兒家所在的小區(qū)。她猶豫了下,還是沒進去找他。 萬一沒在呢? 如果那樣,王婷不知該怎么面對,最后就選擇不去面對。 果然,他還是回來了,雖然有點晚,不過她信他。 張平安也如往常一樣,她更安了心。 直到張平安隨口說讓她去買衣服男人,在愧疚的時候,才會想起對你好。" 也不知道是看的哪個電視上的臺詞,卻是浮在她心頭,下不去。 王婷再翻個身,心里還是有些堵。以后再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視了,她覺得有些憋屈,卻又不敢問。 男人的呼吸平靜悠長。她支起下巴,看著張平安的臉,他還是這樣好看。只是好些天,他們沒有那個了。 看了看小花朵一樣可愛的雙胞胎閨女,王婷咬了咬嘴唇。 應(yīng)該早點給她們買張小床的,姊妹倆,這么大了,可以同他們分開睡了。 王婷將兩個閨女悄悄抱起,放在一旁。然后睡在男人身邊。 她把胳膊放在他身上,輕輕的撫摸著他。 他都33了,小腹依然沒有一點隆起。平坦結(jié)實的讓她一直都想跟他換換。才不像常見來吃飯的那些客人,也沒多少歲,就一個個頂著像是有著幾個月身孕的啤酒肚。 男人睡得很沉,眉頭偶爾會輕皺,卻很安靜。 王婷突然想到什么,她的手開始往下摸,她想要,也想試探一下。 男人輕輕的翻了個身,開始側(cè)睡,她的手到了他的腰上。 她也側(cè)起身子,緊緊抱著他。將腿放在他的腿上,輕輕摩擦,這是多年來他們夫妻間的信號。 張平安睜開了眼。 閨女睡了么?他小聲問。 嗯。睡了,小豬一樣。 感覺不太好,孩子大了,要不明兒找個空吧。 明兒哪有什么空。她不依。 可是倆丫頭確實大了,萬一醒了 被褥在中間隔著。 嗯,那你還側(cè)著吧,跟往常一樣。 好女人輕輕的轉(zhuǎn)過身子,將脊背和臀部對著她的男人。 張平安舒了口氣,褪去了她的內(nèi)衣,如往常一樣,準確熟練的進入,慢慢的動了起來。 王婷并不算很濕,緩緩的抽插了一回兒才好了起來。 他剛進入妻子身體的時候,微微的有些失神。不過片刻后他就罵了自己一句不是東西,若不是為他生了兩個孩子,她又何嘗不是標準緊致的姑娘。 只是張平安興致并不高,若不是從那個小屋離去之時趙雅的幾句提醒,讓他有了一些防備?;貋淼穆飞纤槺闳ベI了顆藍色的小藥丸。他現(xiàn)在不可能還會如此堅硬堅挺。 昨夜那小妖精對他榨取的確實有些狠。 此時感覺到男人如往常一樣的感覺。王婷終于放下心來,開始輕輕的迎合。 將手放在發(fā)妻已有些粗的腰肢,張平安不自覺想到那個年輕的女人在他身上搖曳時,那動人的風(fēng)情。 他搖了搖頭,晃去不該有的思緒,動作倒是快了幾分。 不知多久。 怕吵醒閨女,強忍著不發(fā)出絲毫聲音的王婷猛的把身子貼近他,不讓他亂動。 張平安察覺到妻子下身的蠕動,輕輕的擁著她已開始微微有些臃腫的身子:好了么? 嗯不過你 沒事,出來了還麻煩。 不難受?王婷翻過身,抱住了他。 又不是小伙子了,什么難不難受的。 小伙子也沒你好。 你又知道了?怎么著,還背著我偷人去了? 王婷狠狠擰了他一把,笑了笑:我去洗洗,你先隨便擦一下,等會兒我拿熱毛巾過來。 張平安笑著點點頭,伸手想去摸床頭柜上的煙,卻被王婷又打了一下。 閨女都在這兒睡,不許抽! 我又沒說要在屋里抽。 不抽會死啊,大半夜的。 男人搖搖頭也不解釋,這么多年的習(xí)慣,她知道。 王婷果然不說話,趿著拖鞋去沖洗去了。 張平安隨手披上件睡衣,拿起煙和火機走到了陽臺上。 天階月色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