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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風月聽畫壁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

分卷閱讀4

    膊上一只金鐲子,頭上再戴上臥兔兒,一對黃銅鎏金滿池嬌分心,擦香抹粉了半日,襯著一張施粉涂朱的銀盤臉,嬌艷無比。

這胡桃兒算不多漂亮一個女人,只不過慣會打扮,又有常年做妓的風情,眉眼風sao,無怪畫虎沾了身子便十分難離。

花了大半功夫打扮得滿意了,胡桃兒對著銅鏡左右看了會兒,這才道:“今日去買兩條河鮮來回頭好讓你哥哥嘗嘗鮮,順便你去買幾色花線頭來,打幾個絡子來節(jié)下里好去買?!?/br>
畫虎平日走街串巷跟小門小戶里買些雜貨都是從南邊進的花色,不過偶爾也會拿家里做的小玩意出去埋淘些小錢,女人家在家里能賺錢的路子也就這么些,不是替人家漿洗衣服,就是在針線上頭出些手藝,繡個帕子堆個紗花兒什么的,不過畫壁可不會那些繡花的精細活,打絡子這倒是前世有過一陣子迷戀中國結,尚能有些本事,通常她打的玩意紋路新奇,極吸引眼球,但凡弄出來便被搶購一空,便成了畫虎一道特色產(chǎn)品。

胡桃兒知道畫壁有這么個手藝便常要她做多些出來,不過畫壁藏了個心眼,只偶爾想出個花色來,并不肯多顯擺手藝,一樣花色也能賣上一陣子,這生意想做長久,自然也不能一股腦都兜出去,且平日她也沒多少功夫打,產(chǎn)量也有限,胡桃兒不可能讓她只單單坐著打絡子那么悠哉。

她也想指著自己到底還能替家里掙錢的份上,胡桃兒不至于把她過早推火坑里去。

只是昨夜里一番話,十兩銀子抵得上他們這樣人家兩三年的嚼用,只怕她那點手藝胡桃兒是不見得能看得上了,但這會兒畫壁不敢多話,只訥訥應了,把手伸出來。

胡桃兒不耐煩的從兜里摸出一串銅錢,解開來摸出十幾個來丟過去:“都是討債的,什么都要老娘出錢!”

拿了錢畫壁也不多聽胡桃兒嘴碎埋怨,扭身出了屋子。

對于她來說,能夠走出這個房子唯一的機會就是被放出去采買些東西,倒不見得能給自己省下幾文錢,那胡桃兒對銀錢極是摳緊,算得分明,少有能從她那刮下油水的事。

第四章

走出那四方院子外頭就是街面,街道前頭有一條河,兩邊來來往往俱是商戶,這時節(jié)河面凍住了沒有什么船只,要是開了春解凍了河面上還會有船只來往叫賣各種新鮮瓜果,大清早叫賣聲余音裊繞的煞是熱鬧,這時候這些市井的叫賣聲才能讓畫壁有一種真實感,還有鮮活感。

推開門走出去,吆喝聲就越發(fā)的熱鬧,這一帶都是做生意的,有買生布綢緞的,有買鮮花果蔬的,有買各色糕點的,有賣糖果栗子的,噴香的味道在空氣里發(fā)酵,畫壁深深吸了口氣。

身子被人突然撞了一下,往前跌了一步還沒細看,后頭有人尖聲叫著:“兔崽子你別跑!”

畫壁聽著耳熟下意識就一把拉住要從身旁跑過去的個小男孩:“蠶豆子,你又淘氣了?”

被畫壁抓住手的小男孩七八九歲大樣子,正是人嫌狗不待見的年歲,聞言沖著畫壁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要你管!”

說罷就要掙扎,畫壁是認得這孩子的,他是隔壁家牛寡婦的獨生兒子,牛寡婦在她家隔壁做豆腐生意,也是個苦命的人,打兒子蠶豆子出生丈夫就在戍邊的地方病死了,自己靠著起早貪黑拉扯兒子到如今,只是蠶豆子很是淘氣,這么大常不服管教,三天兩頭給她惹出些禍事來。

這牛寡婦待畫壁倒是不錯,瞧她平日常被胡桃兒欺負偶爾也會給說句公道,平日見著她出來常接濟她些買剩下的豆?jié){,豆渣子,這黃豆都是地里種出來沒什么污染也沒什么添加,可是極有營養(yǎng)的。

蠶豆子這邊掙扎,那邊牛寡婦已經(jīng)快追上來,手里頭捏著一只布鞋劈頭蓋腦的罵著:“死兔崽子你站住,老娘看不打死你個小畜生!”

蠶豆子眼看要遭殃卻不肯討?zhàn)?,張口回罵:“就是你不檢點還不讓人說,不要臉偷漢子我才不做龜兒子!”

那牛寡婦一張臉氣的青白抄起布鞋劈頭扔了過來,蠶豆子一個機靈閃過,卻朝著畫壁一巴掌推了過去,那畫壁被這娘倆雷人又大嗓門的吵架驚了驚,手一松一時不及防就往后頭栽去,蠶豆子早脫開身跑了個沒影。

畫壁被蠶豆子推得噔噔噔直往后頭跌,身子猛撞在個硬邦邦物事上才好不容易止住了身形,剛要松口氣不至于四仰八叉的摔得難看,身后不溫不火一陣笑:“青天白日撞著個溫香軟玉在懷,倒是天大的運道!”

畫壁一個激靈扭頭,撞進一雙深不可測的黝黑瞳仁里,呆了呆才發(fā)覺自己這是撞到了個人身上,忙不迭跳開去穩(wěn)住了身子。道了聲:“對不起?!?/br>
對方嗤得笑了聲:“小娘子不必多禮,在下并不介意?!?/br>
畫壁也不知對方是誰,只那笑意里的輕慢和隨意卻是聽得出的,眼皮子微微一抬這才看清楚自己剛擦撞著的人,卻是個年紀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個頭高大挺拔,簪纓帽子,金玉欄桿的邊圈,嵌著顆碩大的明珠,一對貂皮護耳,頎長腰身寶藍的直裰,外頭立領狐貍毛厚厚的一件蓮青色緞子面的披風,越發(fā)襯托一張白玉臉潘安一般的容貌,張生一般的儒雅。

只不過一雙過于濃黑的眼仁眉角飛揚,掩藏不住的意氣和輕浮,畫壁瞧著若不是氣候不應景,對方手里頭再握著個灑金川扇兒,那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流氓痞子博浪哥兒。

偏偏對方身上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大戶人家出來的貴氣,想來這位非富即貴的人物便是玩得起也敢玩的人物。

畫壁卻生出些凜然來,忙垂下眼皮子道了個萬福的禮,也不管那禮節(jié)對還是不對:“這位大官人恕罪,小女子不是有意的。”

對方?jīng)]說話這會兒那牛寡婦倒是已經(jīng)跑了上來,一把拉住畫壁連聲道:“哎喲大妹子,我那小畜生可有傷著了你,這兔崽子回頭看我不宰了他,你沒事吧?!?/br>
畫壁輕輕搖了搖頭,牛寡婦挽住了她的胳膊挺親熱的道:“今兒個出來你那嫂子又指派你采買什么呢?走,大冬日的先去我那地方做會兒喝口熱的罷,回頭別凍著了?!?/br>
說罷不由分說拉著她便走,畫壁正巴不得,也不去瞧剛才那人,低頭被牛寡婦就這么拉走了。

離著牛寡婦的豆腐店也不遠,二人進了屋子,牛寡婦讓她在張小杌子上坐下,這才噓口氣:“天老爺不長眼,差點那可就撞著個閻王爺去了,得虧老娘眼睛尖手腳快,好家在?!?/br>
畫壁知道牛寡婦剛才替自己解了圍,心中有些好奇:“剛才什么人,很可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