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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春及拂云長(古言)在線閱讀 - 第六十九章 猜測

第六十九章 猜測

    

第六十九章 猜測



    兩人絮絮商定了,藏京氏與南漪離了那里,方轉(zhuǎn)上回廊,見一高大背影立在檐下。

    藏京氏打眼一瞧,了然笑了笑,轉(zhuǎn)頭與南漪道,那明日便依咱們方才所言,勞煩姑娘這半天,原本我該送姑娘回春生館,如今既已有人來接,我就不做礙眼的燈罩了。說著,遙遙朝遠處那人行了一禮,領(lǐng)著婢女往岔路去了。

    南漪站著沒有動,見日光下的那個人,一面的光瀑撒在他身上,正淡笑看著自己,也不動,兩人中間隔著長長的回廊。

    最后還是他先靠近,緩緩走上前,先是輕輕嘆了口氣,旋身坐在廊下,兩只長腿一伸,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一會兒。

    南漪依言坐下,見那光瀑中飛旋著細小的塵埃,春日里萬物生發(fā),園子里總見青綠的點滴,倒是極少與他這樣安靜的相處,忽然又想起自己方才見了玉成那孩子,氣若游絲,那樣無邪恣意的年紀,本該在這春日里無限張揚,可如今卻在床榻上點燈熬油似的,不禁心里一陣哀傷。

    見著人了?他忽然出聲嚇了她一跳,如何?

    南漪長嘆了口氣,低聲道,不大好。

    他偏過頭,挑高眉毛看著她,女先生也被難住了?那看來確實棘手。

    她搖了搖頭,也不是,只是我有個猜測,但還未證實,不能現(xiàn)在就直白告訴他們,若回頭印證了不是,反倒讓人家空歡喜一場,那樣還不如不說。

    他抄起手,嘴里唔了一聲,你啊,新硎初試,把很多事想的過于簡單了,不過這也不算錯。

    是,我是沒經(jīng)驗,不如燕王殿下老謀深算,你懂,你什么都懂!

    他哼笑一聲,慢道,你先別急著與我較勁,你身在宮門之外,很多事都未曾經(jīng)歷過,有時身在禁庭,視而不見和獨善其身,才能使得萬年船。

    南漪心里似咯噔被捏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袖斕,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你知道了?你怎么會知道的?誰告訴你的?你還知道些什么?快說!

    見她一副賊兮兮的樣子,他只覺得好笑,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并不信他,猶疑道,不對,你方才分明話里有話,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連那孩子的面都沒見,能知道什么?你是神醫(yī)在世,望聞問切過了一遍都不敢說什么,如何又來逼問我?他無奈笑道。

    南漪想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不知怎的,就覺得他這里一定有東西可以助她撥開迷霧,于是不依不饒道,這樣吧,就當(dāng)是你猜的好了,你在我手上寫上你的猜測,讓我看看。

    湛沖無奈,卻還是在她遞到他眼皮底下的白嫩手心上,以指尖寫了個字,他的手速很快,可她卻看的清清楚楚,那分明就是個毒字!

    倏地收起手掌,他寫的這個字竟與她的判斷不謀而合。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眼看著他,小聲道,你如何得知?

    不是你讓我猜的么?

    她不以為然,你什么時候還會扶乩了,快說,你為什么會這樣想?

    他又揣起手,抬頭看著廊下垂下來紫藤花,笑了下才道,你們治病救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百姓家的孩子早夭,大多因為病困,父母往往會傾盡一切,只求孩子平安無恙,而在禁庭里消亡的孩子們,則大多是人禍,有時甚至知道癥結(jié)在哪兒,可也無法改變什么。

    南漪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幾度欲開口,卻不知該說什么,距離真相一步之遙時,竟反倒不敢靠近了。

    怎么?你不相信?他看著她。

    不,我只是

    我既不是神仙,也不會扶乩,只是視之繁多,但熟于心罷了。

    他語調(diào)輕快,臉上似乎還掛著笑,可這簡單的八個字的背后,應(yīng)是訴不盡的腥風(fēng)血雨與詭譎傾軋,或許在某個遙遠的國度,也曾有個少年,在群狼環(huán)伺的絕境中苦苦掙扎,若不想任人宰割,便只能成為手握屠刀的那一個。

    南漪的世界被他打開了一個從未領(lǐng)略過的天地,她只見過為了病重的孩子苦苦哀求他們施救的父母,卻從見過明知自己的孩子身陷險境,卻冷眼旁觀,甚至默許縱容的至親。

    她不禁問道,你覺得他們夫婦二人知道實情?若是如此,她方才那些言行簡直蠢到自己都無法忍受。

    他皺眉想了想,仔細斟酌道,這我卻不敢說,不過以我對世都的了解,他不是那樣的人,藏京氏比世都還年長幾歲,當(dāng)初和世都聯(lián)姻,只因藏京一部占據(jù)整個北河,是世都最大的依仗,二人這些年雖然談不上琴瑟和鳴,可這些年藏京部也極為安分,便是如今也還是他最大的擁躉依仗,玉成是藏京一脈唯一的子息,如今又被封為太子,他們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蠢到自毀長城,也沒有理由這樣做。

    南漪切切點頭贊同道,她方才那神色也不像作偽,而且誰會害自己的親生孩子呢。

    這種事情看似錯綜迷亂,其實若想簡單也自有辦法。

    是什么?

    他忽然湊到她耳邊曖昧道,我告訴你,你打算怎么謝我?

    她一把推開他的臉,臉紅道,愛說不說!說著就要起身,卻被他一把攬住腰肢坐到他腿上。

    他緊緊抱著不撒手,什么狗脾氣?半分玩笑都開不得了?

    南漪受不得在外面與他拉扯,急道,還在外面呢,快撒手!

    他故意虎著臉,玩笑道,哪個敢看?看我不剜了他的狗眼!又故意晃了晃她身子,追問道,別說這些沒用的,就說你想不想知道?

    她自然想知道,可更知道與虎謀皮的后果,她在他身上吃了多少虧,再不長記性就真成了傻子。

    于是直道,我想知道,但說不說在你,別想跟我這兒交換什么,便是你不說,待明日依我的法子來,到時慢慢抽絲剝繭,一樣可以水落石出。

    他大笑起來,行啊,長精了。

    她挺直腰板,乜視著他,得意笑道,很失望吧。

    當(dāng)然不,樂見其成。他故意抖了抖腿,嚇得她一把扒住他肩膀,他忍不住笑,是我犯賤,就想告訴你,你就想如果玉成真不行了,誰會是那個最大的贏家?而這個始作俑者,便十有八九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