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舊日
10.舊日
那天陪魏關娉安撫好魏父魏母,已經是大半夜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魏關娉這一鬧,他們雙方不太順利的達成了取消婚約的決定。即使魏關娉付出了被沒收所有信用卡、在家關禁閉的代價,魏關娉也仍然很開心。 也許是估計著時間,李露白到家剛躺下就收到了魏關娉的電話,太好了姐妹,早想到你是個那么能說的人,我就拖你到我爸媽面前談判了,何至于鬧成現(xiàn)在這樣。 李露白長長出了口氣,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早想到你是個這么身體力行的行動派,我就不跟你說逃婚兩個字了。 魏關娉在電話里嘿嘿一笑,像是想起什么,她突然問:我看從醫(yī)院坐車回我家那會兒,你眼神不大對勁,怎么回事? 李露白雙眼直直看著天花板,好半天翻了個身,言簡意賅的說:況南衡給我縫的針。 況南衡?魏關娉反應了一下,是不是以前讀書時,隔壁理科班那個跟你一樣腦子好使的人? 李露白一陣無語,接著回答:即使我今天幫了你,你也不用這么刻意的夸我。 魏關娉剛把這句話聽完,恍然大悟道:哎呀!這人是不是高考前發(fā)短信追你來著?然后高考完又沒了人影? 李露白坐起來,調暗了床頭燈,是他。 你要沒要電話?魏關娉繼而追問。 沒有。李露白誠實回答,太尷尬了,我被他發(fā)現(xiàn)用他照片當壁紙,還沒有第一眼認出他。她用被子一把捂住臉,哀嚎道:我沒臉了啊。 魏關娉覺得不可思議,你就這么放棄了? 李露白一副理所應當?shù)臉幼樱蝗荒兀?/br> 電話里傳來魏關娉那頭一拍大腿的清脆聲,接著是她著急的聲音,你們兩這是重逢??!他又追過你,你一要電話你不就結束你的單身生涯了嗎? 李露白沉吟半晌,竟然覺得很有道理,照你這么說,好像也是這么回事。 魏關娉恨鐵不成鋼,那可不是。她想了想,這樣,你明天再去趟關大附院,反正知道他辦公室了,直接進去要個電話就走。 李露白狐疑,這個做法可行? 可行!魏關娉信誓旦旦的回答。 李露白很少能夠睡一個安穩(wěn)的覺,有時候夜半還會接到返回崗位的電話,一到夜里時,她的感官神經就格外敏感,所以她有靠服用褪黑素入眠的習慣。如果不是時差、今天發(fā)生太多事的原因,在不服用褪黑素的情況下,她到這個點也不會有困意的。掛斷魏關娉電話后,剩最后一絲意識的李露白摁亮了手機屏幕,屏幕上況南衡的側臉清雋又別致。 星光月輝就像霧靄一般,彌漫過深沉的夜色,微風間歇的撲簌好像一首和弦。于是云墜入了霧中,星月墜入了銀河,她墜入了夢里。 夢里依稀是當年,剔透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窗玻璃撒到黑板上,偶爾抬頭的少女,不經意瞥到路過教室的少年。在記憶的深處那個少年有很明朗的輪廓,還有一些在課間被討論的傳聞。又好像也到了后來,手機收到了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署名是熟悉又不熟悉的人,這么多年了,李露白還是記得最后一句話。 無數(shù)個日夜,山重水復都是你。 屬于理科生專有的生硬浪漫,在這句話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李露白至今記得自己看第一次時就笑了。 夜色最容納多余的忖度思量。 經年別過,仍舊只有他是光輝,恍若夢境,又觸手可及。 又是繁忙的夜班,一切安定下來時,已經接近夜半時分。況南衡拖著疲憊的身體,步伐緩慢,推開值班休息室的門時,一眼就看見橫倒在下鋪的周穆沉。旁邊桌上放著周穆沉的手機,間歇一明一暗,他的手機從大學時候就不設密碼,于是況南衡看見了發(fā)來微信的名字,是周穆沉的未婚妻,或者現(xiàn)在說前未婚妻更確切。 況南衡輕手將椅子拖出來,靠坐在上邊時,才將身體的疲乏酸痛感受得更明確。他長長出了一口氣,正要閉上眼睛時,冷不丁周穆沉彈坐起來,你從急診會診回來? 況南衡嚇了一跳,桌面上的臺燈將周穆沉青黑的下眼映得格外分明,頓了頓況南衡才回答:是的,摔傷的刀傷的,看了三四個。 周穆沉又倒下去,我也剛下手術臺沒多久。 況南衡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她給你發(fā)微信了。 休息室里陷入了絕對的寂靜,等了好一會,周穆沉還沒有說話,想來他是不會說了。況南衡起身將白大褂脫下掛到衣架上,準備爬到上鋪去。 我看今天下午我撞到的那個女患者走后,你就很不同尋常。周穆沉突然開口,他好像笑了笑,怎么?不找你的女神了? 桌面上周穆沉的手機又亮了起來,況南衡倒了杯水,是她。 周穆沉沒明白,什么? 況南衡背過身靠著桌子,將半杯水都喝完,才回答:你撞到的人是她。 周穆沉一下精神了,又彈坐起來,這么說我?guī)湍愦竺α耍?/br> 一本書隨話音而落拋過來砸向周穆沉,況南衡放下杯子,我看你剛分手,先記下你把她撞到縫針的事情,以后再算賬。 周穆沉不防,被書砸得一聲悶哼,卻還是忙不迭接著問:個子高那個還是瘦的那個? 嚴格來說,他撞到了兩個人。況南衡思索了一下,抬頭回道:最漂亮的那個。 周穆沉一時語噎,瘦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