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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炕頭邊放著一張椅子,她便知這椅子是棄塵為她備的,當(dāng)即不客氣地坐了上去,瞇眼看向棄塵,笑問,卻不含一絲溫度,“棄塵方丈,你怎么知道我會過來?”“貧僧猜的。”棄塵依舊閉著目,平和的語氣,似乎一點不在乎洛安是否信她的話。“那我索性開門見山?!甭灏矐械枚嗬@彎子,“貴廟的看簽人去哪了?”“貧僧不知。”棄塵終于睜眼看向洛安,目光慈善,語調(diào)依舊慢悠悠的,仿佛這世間沒什么事能讓他著急,“施主莫急,曲施主臨走的時候,留了封信,讓貧僧轉(zhuǎn)交給施主?!?/br>說著,他就停了手上撥弄佛珠的動作,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箋遞給洛安。洛安接過,發(fā)現(xiàn)信箋封口上印著蠟印,便知信未被拆過,對棄塵道了聲謝,就將信箋塞進(jìn)了懷里,突然,她抬眸看向棄塵,詢問道:“她幾時離開的?一個人走的么?”干娘房間里明明還留著衣物,說明干娘會回來“曲施主是半月前一人離開的?!睏墘m如實答道。“我知道了?!备杏X可以離開,洛安就站起身,有禮道:“既然無事了,就此告辭?!?/br>“施主,貧僧還有一句話想對你說?!本驮谶@時,棄塵不緩不慢地開口,見洛安疑惑地看來,才啟口,繼續(xù)說,“統(tǒng)一天下,勢在必行,希望施主能盡早成就所謂的圓滿?!?/br>“我明白,多謝方丈提醒?!甭灏驳灰恍Γ瑢墘m點頭致意,就折身出了他的屋子。棄塵嘆了口氣,就閉目繼續(xù)打坐念經(jīng)。而洛安一回自己屋,怕引起注意,她索性縮在屋內(nèi)的一處角落,點燃一支火折子,就著火折子微弱的光看起了信上的內(nèi)容,信上的字跡娟秀清麗,如其主人。信上寫,丫頭,干娘去了一處很遠(yuǎn)的地方,那里躺著干娘此生最重要的兩人,干娘想去看看,看完,便會歸來,勿念。洛安看完,眸中忍不住一酸,心情很沉重,因為她很清楚,干娘回了滄瀾,而干娘去看的那兩人,其中一位應(yīng)該就是她那不到四歲就夭折的孩子。干娘心里恐怕從未放下過,過了這么多年,她終于愿意回去看看了,這其中埋了多少苦楚和悲涼,恐怕只有她一人心里能體會。干娘,希望你終有一天能真正釋懷……覺得手中的信沒必要留著,洛安索性用火折子將其燒了。見天色已經(jīng)泛出肚白,她索性躺回床上,繼續(xù)睡覺。第二日一大早,屋外就傳來敲門聲,躺在床上未睡飽的洛安直接彪悍地吼出一聲,“別吵本殿睡覺,再吵,女的割胸,男的割分身!”此聲落,敲門聲戛然而止,站在門外的幾個禮官欲哭無淚,因為祭祖大典已經(jīng)開始,麟皇女殿下這個主角必須在場才顯得妥當(dāng),所以她們只是奉命辦事,可她們不想被割胸,就只好一個個哭喪著臉等候在外,內(nèi)心無比焦躁不安。六月七月抬頭望天,一副不關(guān)她們事的模樣。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洛安終于睡飽下床,直接披散著發(fā)穿著褻衣開門,惺忪著眼看向外面一行人,慵懶地問出一句,“你們誰會伺候人穿衣挽發(fā)的?”一眾禮官連忙魚貫而入,有的伺候洛安洗漱,有的伺候穿衣,有的伺候挽發(fā),分工明確,且配合得十分默契。不一會,洛安著一身華貴繁瑣的裝束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開始主持祭祖大典。祭祖大典的步驟其實很簡單,需要洛安這個皇室成員代表在擺滿鳳天皇室祖宗牌位的祭臺前宣讀一大堆祈禱祖宗和佛祖保佑鳳天永遠(yuǎn)昌盛繁榮之類的陳詞濫調(diào),并進(jìn)行虔誠的膜拜,而這膜拜的時間很長,需要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跪一整天。洛安那個胸悶氣悶啊,終于有些理解那個冒牌貨的用意了。這簡直是變相的體罰,頂著一頭沉重的發(fā)髻,并穿著一身繁瑣的宮裝,這一整天跪下來,她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條命。膝蓋也該腫了,之后幾天根本別想正常走路,還有脖子,起碼得酸痛一段時間才能好。偏偏她現(xiàn)在是趕鴨子上架,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幸好下面墊著一塊蒲團(tuán),她才稍稍好受些,不然,直接與冰涼的地面接觸鐵定會落下病根。六月和七月在一旁心疼地看著,想上前將唇色已經(jīng)發(fā)白的洛安扶起,但周圍許多人都在看著,她們不好貿(mào)然出手,只能在心里祈禱時間能過得快些,再快些……洛安身后,有上百個和尚在打坐,就連棄塵也在場,嘴上都認(rèn)真地默念著禱告關(guān)于鳳天能越來越昌隆興盛的經(jīng)文,每人聲音雖小,但積少能成多。因此,整個大堂內(nèi)全是嗡嗡的念經(jīng)聲,洛安聽得腦袋都疼了,十分痛苦,心里早將那冒牌貨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恨得牙癢癢的同時,也有些心酸,曾經(jīng)的十幾年娘親年年都親自來,她身子還一直不爽,真不知她怎么熬過來的。娘親,等我,等我回去救你,然后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讓你跟我美人爹爹團(tuán)聚。至申時,祭祖大典才結(jié)束。洛安在六月和七月的攙扶下站起身,看了眼外面,見天色已晚,便知今夜走不成了,嘆了口氣,對身邊的姐妹倆吩咐了一句,“扶我回去吧?!?/br>姐妹倆都紅了眼,見洛安渾身僵硬無力,眉眼間覆盡疲倦,忍不住心疼得厲害,恨不得代她受這一整天下來的勞頓。聽得洛安的吩咐,兩人連忙應(yīng)了一聲,就攙扶著她,往堂外走去。“放開我!放開我!讓我進(jìn)去!我要進(jìn)去見麟皇女殿下!”……只是,一行人才至外面,就聽見寺廟門口傳來嘈雜聲,隱約間,可聽出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還挺耳熟。“殿下,有一個男子要見您,他自稱是您的內(nèi)人,名喚婁瑞兒,您打算如何處理?”就在這時,一個侍衛(wèi)走了進(jìn)來,對洛安恭敬稟告道。洛安雙目一睜,連忙回道,有些慌亂,“讓他進(jìn)來!”難道出什么事了?她身邊的六月七月都被驚得夠嗆,十分郁悶婁瑞兒怎會突然過來。“是,殿下?!蹦鞘绦l(wèi)應(yīng)了一聲,就立馬退了出去。不一會,遠(yuǎn)處的嘈雜聲驟停,接著,洛安就看見那個清秀的男子在幾個侍衛(wèi)的帶領(lǐng)下向她一步步走來,發(fā)絲有些凌亂,顯得風(fēng)塵仆仆。近了,她才看清他面上的表情,極為悲愴,一雙眸子哭得紅紅的,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她胸口一窒,不顧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