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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臉不要皮。“綠翹的賞,就按我剛才說的,君悅這邊增加了依依,曉楠那邊本來也要加個人的,就把凝碧從洗衣房調(diào)去,月例么,就看她jiejie的臉面,按雪晴月影的份例?!?/br>孔氏一捶定音,眾人也不再說什么,秦氏雖然想為兒子爭回小啞巴,然而也不愿當眾忤了孔氏臉面,孔歆父親去世,家下田莊上供日益減少,孔氏的夫君卻因為孔家姑爺?shù)木壒?,并州送回來的銀子物事不少,孔氏顧著娘家,得了什么總忘不了往娘家捎,銀子玩物四時衣料什么的源源不絕,秦氏雖是為了孔家寡居有功,對這個姑奶奶,也是不敢高聲氣兒的。吵鬧完了開飯,當下鴉雀無聲,桌面上菜式極多,滿滿當當?shù)?,約有二十四盤碟,綠翹給傅君悅布菜,梅若依尚不清楚傅君悅喜好,無從插手,幸而手里帶著團扇,干脆站在傅君悅背后,輕輕地給他搖扇子,又半垂著頭,眼角在眾人身上不時掃過,靜悄悄地觀察傅曉楠身邊的雪晴月影都是怎么做事。少時飯畢,各人的隨侍丫鬟出去端了水盂等物進來,孔氏等人洗手漱口了,主子們移至側(cè)偏廳閑話。梅若依想跟過去,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綠翹出門后一徑往另一處而去,她數(shù)了數(shù),見雪晴月影也在其中,還有孔氏身邊的四個一等丫鬟并秦氏的隨侍大丫鬟兩個,忙轉(zhuǎn)了方向跟上。原來眾人是到一側(cè)抱廈里吃飯,梅若依把眼看了看,張得眾人都坐下了,綠翹身邊還有一個空位,知是自己的座次,忙輕輕走過去坐下。梅若依開始小口小口吃,后來見眾人吃得飛快,忙也急急吃起來,不過一盎茶功夫,各個便放下飯碗。魂飛魄散梅若依跟在眾人后面回了側(cè)偏廳,孔氏秦氏等人正說笑著,她進廳時腳步略頓了頓,慢慢地跟在綠翹身后,站到傅君悅背后。“娘,孩兒身體好了,孩兒思量著明日接著上學(xué)堂去?!备稻龕偡A道。“不多歇兩天么?”孔氏有些不放心。“好了就別歇了?!备禃蚤械溃骸案邕@幾日沒去學(xué)堂,先生提問題沒人答得對,氣得動不動就抽板子?!彼斐鲎约旱碾p手,狀似很疼地遞到嘴邊呵氣。眾人笑得打跌,孔歆叫道:“是真的,君悅你快點來學(xué)堂吧,我們都盼著你來,望眼欲穿呢!”傅君悅笑道:“我倒成救苦救難的菩薩了?!?/br>傅曉楠嚷道:“可不是,先生不見了你,茶飯不思呢,早上問你的病情,下午問一回,一聽你還沒病好,那臉就黑了下來,倒像你生病是我的罪過般?!?/br>孔歆忙附和,他和傅曉楠兩個倒沒有夸張,孔氏聽小兒子和侄子叫屈,便點頭同意,又殷殷囑道:“去便去,略覺得有不適,趕緊家來?!?/br>傅君悅點頭應(yīng)下,又笑著道:“娘,孩兒學(xué)醫(yī)有些門道了,過些日子孟伯伯便開始教兒子辨別藥材煉藥丸制劑什么的,掃禾和照壁兩個不識字,孩兒這兩日問過依依,她識得字,兼且會寫,孩兒想帶著她上學(xué)堂,跟著再聽聽何先生講些功課,多學(xué)些字,以后就做孩兒的藥童。”“依依你識字?”傅曉楠驚奇地大叫。孔歆也跟著叫道:“什么?小啞巴你竟然識字?”孔氏眉頭微皺了一下,看了看梅若依,問道:“你離家時幾歲?怎么識得字?”梅若依剛才張得眾人聽她識字變臉,覺得有些奇怪,心思一轉(zhuǎn),也便不敢說出是糼年時習(xí)得的,只道:“奴婢在外流浪期間,吃過一些苦頭,聽人說若是識得些字便能進大戶人家謀個好差使,于是看著各商號的招牌上的字挨個問了好心人認下,也學(xué)著用樹枝在地面上寫,因而些需識得幾個字?!?/br>“哦,你去拿了紙筆過來。”孔氏喚過一個丫頭讓她跑去拿紙筆墨硯,丫頭如飛走去,幾句閑話間拿了來。“寫幾個字我看看。”孔氏指著紙對梅若依道。梅若依偷眼看傅君悅,傅君悅只淡笑著與眾人閑談,也沒給什么暗示,梅若依也不知是要寫得好看些,還是寫得丑些,看剛才孔氏臉色,似乎對自己識字很意外,她卻不知尋常人家女兒也只會針線絲繡,認得幾個字識得自己名姓,而她年僅九歲,之前是流浪兒,卻識字會寫,自是由不得讓孔氏對她的出身生疑。梅若依想了想,決定還是寫得好看些,她想跟在傅君悅身邊去學(xué)堂。寫什么呢?梅若依略一沉吟,寫下了自己母親思念父親時常吟的兩句詩。“新蕊含香色艷絕,閑庭深院伴愁人。”孔氏拿起紙喃喃低語,竟是眼有淚痕。“太太。”梅若依不知寫對還是寫錯,嚇得一下跪了下去。“起來?!笨资夏藴I,扶起梅若依,和氣地道:“挺伶俐的丫頭,明日你就隨君悅?cè)W(xué)堂,好生學(xué)著,守好本分,侍候好少爺?!?/br>賭對了!梅若依心臟狂跳,勉強掩住喜色,輕輕地點頭。孔氏被那兩句詩勾起愁腸,一揮手讓傅君悅兄弟三人和丫頭婆子退下,與秦氏兩個,姑嫂對坐流淚。秦氏想著姑娘雖然夫君遠離,到底有個盼頭,自己嫁進孔家僅三載,丈夫便故去了,由不得那淚比孔氏流得還歡快。梅若依隨著眾人剛出了正廳大門,傅曉楠一把扯起她的袖子就走:“依依,你到我那里去頑吧?!?/br>“二少爺……”梅若依著急,扭頭看傅君悅,她是朗月軒的人,到哪里得先稟過傅君悅吧?“去吧,別頑的太晚了?!备稻龕偹剖侵浪男氖?,笑著對她道。傅君悅領(lǐng)著綠翹走了,孔歆跟在他們身后,梅若依很不喜這個人跟在自己身邊,亦且有些害怕,她扯扯傅曉楠袖子,朝孔歆那邊呶嘴。傅曉楠呆了一下倒是很快明白了,不過他明白過來后就大聲嚷道:“孔歆你跟過來做什么?回你家去,依依不喜歡看到你。”孔歆霎地變臉,一個箭步?jīng)_到梅若依跟前,喝道:“小啞巴,你就這么憎我?”梅若依這些日子察言觀色,知道孔氏極寵這個侄子,本來不欲得罪孔歆的,奈何傅曉楠嚷了出來,再圓不了謊的,要她說憎,卻是不敢出口,說不憎,又違心了,她咬著下唇,大眼看著孔歆,只不發(fā)一言。孔歆看她清泉似的大眼含著委屈,濃密的長睫一眨一眨,下唇咬得發(fā)白,那責罵出不了口,忽一下轉(zhuǎn)身離去。“走吧?!备禃蚤纯嘴ё吡?,高興地拽梅若依,“走,我那里有好多好玩的?!?/br>梅若依找雪晴月影,卻見她兩個早走遠了。她們不等著傅曉楠嗎?梅若依暗自思量,覺得有些奇怪。等得到了傅曉楠居住的拂云樓,她更是大開眼界。拂云樓門前一大片的足以跑馬的空地,傅曉楠的院子里也有兩個粗使丫頭兩個小廝,見傅曉楠回來,也不過來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