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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有了想法,就想要立刻馬上去做。“不行啊,這天蠶絲被是我大哥的,拿來給你做被面是給你面子,你竟然還想拿去裁剪成月華裙,這怎么……”柴情還沒有說完,柴智突然上來,輕輕一扯,竟把那天蠶絲錦給扯了下來,遞給阮依依。阮依依心疼的接過來一看,只是邊緣有些毛糙,但整幅布料都沒有受到損傷。“既然送了人,就是別人的東西了。阮姑娘想拿它做其它用途,就拿去吧。”柴智淡淡說著,順便把那床沒有被面的錦被扔給了身邊的仆人,吩咐他們再換床新的來。阮依依也沒有跟柴智客氣,她見項陽他們有些吃驚,但顏卿卻跟沒人事的,便笑著問他:“師傅,我想讓魅然幫我染色?!?/br>魅然是花精,他身上的玄衣就是天然的顏料,變幻無窮。阮依依覺得,假如這塊天蠶絲錦由魅然來染色,必定會成為天下最美麗最獨一無二的布料。魅然爽快的接了過去,仔細(xì)摩挲著,看了看,便保證十日之內(nèi)一定染好。顏卿點頭,突然看見袁鐵軒的書桌上,堆集如山,看上去,好象是賬本。“那是……”顏卿指著那些賬本問袁鐵軒,不等他回答,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是老奴帶來的,二少爺說,是阮姑娘要看賬本,還要看老奴?!?/br>這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在帳篷里的一隅,有位老人。阮依依回頭一看,不就是三寶客棧的掌柜嘛。阮依依這才想起,自己答應(yīng)過要幫助柴家的三寶客棧業(yè)績翻兩倍,來沙漠之前特地叫柴俊把賬本和老掌柜帶來。結(jié)果,她玩得壓根不記得這件事,看到賬本也沒想起,還有一個老掌柜。項陽和魅然不知道這件事,面面相覷,當(dāng)他們得知之后,項陽馬上滿口拒絕:“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cao這心……玩完了再說吧……”魅然也是這么覺得的,明知道阮依依和顏卿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還要費心去管柴家這些狗屁鳥事,太沒天理了。魅然正準(zhǔn)備把那老掌柜一巴掌拍回柴家時,顏卿使了個眼色,輕聲說道:“阮阮有事做,可以分分心?!?/br>項陽當(dāng)即明白過來,假如阮依依到現(xiàn)在還和以前一樣,整天膩著顏卿,生活的全部都是他,那么當(dāng)顏卿離開的時候,那會多么的傷心,肝腸寸斷。阮依依看上去性格隨和,馬大哈,萬事都不放在心上,但實際上,她與顏卿的感情,只有顏卿最清楚。一旦他真得離開了,阮依依會如何生活,做什么樣的傻事,誰都不敢保證。顏卿希望她現(xiàn)在能分心做些事,無非是希望她能多些寄托。哪怕是在最痛苦的時候,也能考慮還有一些未完成的事,必須做完了,才能完全的放下。“老掌柜,小依問你什么,你都要好好的回答,你如果有半點隱瞞,我掐死你!”魅然好好的突然沖到掌柜面前威脅他,如果是常人,早就嚇得腿腳發(fā)軟,但這個掌柜,卻有著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從容,就連顏卿都不得不另眼相看。阮依依將魅然拉開,對老掌柜說道:“這里人多,不如去我?guī)づ窭铮疫€有事要詳細(xì)的問你。”說完,便帶著老掌柜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袁鐵軒差人將那些賬本都搬了過來,阮依依以為顏卿會陪著自己,可是等了半天,都沒見他的影子。后來有士兵來傳話,說是袁鐵軒還在籌備相親大會的事,請顏卿等人去看現(xiàn)場,都不會過來了。阮依依望著這些堆起來比自己還高的賬本,發(fā)了一會呆,神情間有些落寞。她完全忘記了還有一個老掌柜站在旁邊,她只是默默的看著賬本,就好象在看著顏卿,看到他生病,看到他痛苦,看到他們飄渺的未來,和無法改變的命運。緩緩的,輕聲嘆息,聲音小的只有阮依依自己聽見。“姑娘和顏先生,生分了嗎?”突然的,老掌柜冒出一句話來。阮依依詫異的看著他,愣了一下,心想,她和顏卿之間的事柴家也只有他們?nèi)置檬煜ば险乒窬退闶遣窦倚母?,也不可能知道得這些。她只是發(fā)了會呆,這老掌柜怎么會知道她與顏卿生分了。阮依依心里警鐘大作,手指之間暗扣銀針。她雖不是武林高手,但多少還能看出對方的實力,老掌柜看上去身體很硬朗,但不象是有內(nèi)功之人。阮依依自信,就算沒有別人幫忙,她一樣可以用銀針制服他。老掌柜好象不知道阮依依已經(jīng)在提防她,他象一個慈祥的老人,和藹的笑道,捋著下巴幾縷胡子,親切的笑著:“老奴當(dāng)掌柜少說也當(dāng)了四五十年了,靠的就是看人臉色說話的活吃飯。假如老奴連姑娘和顏先生生分了這都沒看出來,那真正是白白浪費了這幾十年的光陰啊?!?/br>阮依依一聽,悄悄的松開了手。老掌柜的話,有他的道理。阮依依覺得自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掌柜應(yīng)該是看出了端倪,出于關(guān)心,才說這話的。阮依依在書桌前坐了下來,翻開帳本,開始細(xì)細(xì)的看了起來。老掌柜看上去無害,但畢竟是陌生人,阮依依沒有想過要跟他交心,跟他談?wù)撍皖伹渲g的事。既然他來,是為了三寶客棧的事,就言歸正傳,看帳本吧。三寶客棧的帳本非常的細(xì)致,不但有每日來客登記,上面還細(xì)致的記錄了來的性別年齡以及關(guān)系,住宿的天數(shù),點餐情況,甚至還有他們來樂安城的目的。乍一眼看去,哪里是客棧的帳本,分明就是刺探而來的情報。阮依依一邊看一邊微笑,她猜測有些比較隱私的內(nèi)容應(yīng)該不是客人自己上報而來的,應(yīng)該是老掌柜銳利的觀察力所總結(jié)出來的。“為何這幾年的住宿人員少了許多?”阮依依并沒有全部看完,她只是從中抽了幾本,略略一翻,就發(fā)現(xiàn)有幾年的人流量在減少,便隨口問了一下老掌柜。老掌柜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很難關(guān)上。他詳細(xì)的幾乎把那幾年的天氣都做了分析,再結(jié)合當(dāng)時的時事以及各類大小事件,總結(jié)之后再得出結(jié)論,旁征博引,給了阮依依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阮依依仿佛回到了在大學(xué),感覺自己象坐在座位上的一個無知少女,而老掌柜,則是某個知名大學(xué)最有名的教授,有著豐富的知識和人生閱歷,用他的生命和經(jīng)歷,向每一個咨詢的學(xué)生講解著任何一個簡單又復(fù)雜的問題。老掌柜說完之后,又垂下頭,勾著腰,默默的站在一旁。阮依依許久才回過神來,她感嘆的問道:“你到底是人還是神仙?怎么可能記得十年前的天氣這樣細(xì)微的小事?”“人亦神仙,神仙亦人,人有人的秩序,神仙有神仙的約束,但無論是人還是神仙,都會有走在邊緣的一天。”老掌柜答非所問。阮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