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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到他下頜優(yōu)美潔凈的線條,心跳不由快了一下。一個和尚,生地細(xì)皮嫩rou的,比她還白,這還有天理嗎?她恨恨地想。她想作弄他,想看他狼狽的樣子,但是,她終究是失望了。他的神情沒有一絲閃爍,只是把她的手慢慢撥了下去,“眾生虛妄,皆是色空,又何來美丑之說?”這話把薛寧氣壞了。漂亮的女孩總是忍受不了別人說自己不漂亮,就算他的本意不是那樣也一樣。不過,她越是生氣,就笑得愈加爛漫,抽身起來,負(fù)手在后繞著他慢慢踱了幾圈,“你以為自己四大皆空嗎?貪、嗔、癡、恨,一樣也沒有?”“小僧隨師父修行,不求朝夕間欲念皆空,但求問心無愧?!?/br>——這是在逃避了。薛寧笑了,俯視著打量他。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怎么樣才能不留人話柄。他和那些呆愣愣嘴里說著“哦米拖佛”的笨禿驢是不一樣的。可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好奇。他真的對一切都無欲無求嗎?薛寧從來不信那些。每個人都是有欲--望的,這是人的本能,只是有些人明顯,有些人不明顯而已。“大師,我并不相信呢。”她俯下身,輕挑地勾起他的下巴,得意地笑了。她終于做了她想做的事情,兩根手指捏著他的下巴,肆意地揉捏著,活像個登徒子。“你長得這么好看,就沒有女孩子投懷送抱?你是像剛才一樣推開我一樣推開她們,還是來者不拒,玩完后繼續(xù)裝純情?”她惡意地笑,“嗯?你倒是說說呀,你怎么和她們相處的?”了善起了身,對她行了個合十字禮,“小施主,非禮勿言。”薛寧一笑,靠到他的身上,“可我要是非要言呢?!彼┌椎哪橆a讓她目眩,一瞬間被蠱惑了,不覺把手伸進他的衲衣里。她想探索這素白潔凈后的面目,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一只手比她更快,按住了她,“天色不早了,小僧該離開了。”他微微側(cè)身離開了她。薛寧在后面望著他,眼睜睜看著他從木質(zhì)的樓梯上緩緩走下,雪白的背影在夜色里去地遠(yuǎn)了。在那一瞬間,她想追上去,事實上,她也確實這么做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著他,她有些迷惑了。也許是這毫不馴服和不被誘惑激起了她的好勝心。薛寧為自己找了個合理的借口。夜色茫茫,道路兩旁是遍地的垃圾果皮和臭水溝。這一帶城區(qū)在公路旁不遠(yuǎn),都是最老舊的木樓屋舍。薛寧以前只在報紙上看到過,這里是整個和合府最貧苦的地區(qū),東面臨近海濱,聚集著一幫三教九流的邊緣群體。幸虧她出門的時候換了鞋子,她這樣想。佛門也有休憩的日子,他還有半年才受具足戒,并不需要常年呆在山上。薛寧在后面跟著他,一路走來,他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她心里那點憤憤不平越來越多,“哎呦”了一聲,跌在地上。落地的時候,她還特地選了個好地方,沒讓自己摔在臟兮兮的泥坑里,但身上的衣服還是臟了一片。薛寧捻著手指提起裙角,眼里的厭惡很快掩飾起來,變成了楚楚可憐的樣子。了善折回她身邊,蹲下來,“沒事吧?”薛寧指著腳踝,撅著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惹人憐愛,“好疼,我動不了了?!?/br>她撩起裙角給他看,雪白的蕾絲邊一圈一圈在腳踝處翻開,像層層花海盛開。那雪白的腳踝上有點青紫,似乎是扭了。兩只小腳丫搭在一起,帶著少女特有的瑩潤和光澤,粉嫩嫩的,看著分外可愛。他把目光移開,“小施主,你不該和我出來?!?/br>她生氣了,“我是因為你才受傷的!你要負(fù)責(zé)!”他被這話震了一下,終于抬頭看她。夜色里,少年的面頰恍如新月般皎潔曼妙,微微抿著的唇,豐盈淡紅,泛著自然然而的水色。這樣的美景,讓向來不羈的她內(nèi)心深處生出了某種邪惡的念頭。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從他的唇上一擦而過,還捏住,捻了捻。比想象中還要柔嫩、涼淡,仿佛是不沾染任何情--欲的,幽幽涼涼,讓她分外舒適。越是美好,就越是讓人想染指。她慢慢地靠近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呼吸都熱了很多。她嘴里的熱氣仿佛讓他不適,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去。“你要去哪兒?”她急急地拉住他的下擺,也沒了戲弄他的心思,可憐兮兮地說,“我真的走不了了,你背我吧?!?/br>了善思索著,似乎在考慮她話里的可能性。他微微蹙眉的樣子,比他巋然不動的樣子要可愛很多。薛寧托著腮幫子看他,“你知道嗎?你真好看,比我看過的那些所謂的明星都好看。你真的四大皆空,不在乎美丑?這么美麗的皮囊,你從未覺得驕傲過嗎?”回答她的是伸出的一只手,了善的表情恢復(fù)了平淡如水。和她想象中一樣纖長秀美,滑出寬大的袍袖。搭上去的時候,她分明覺得自己的心蕩漾了。薛寧覺得自己是好色的,不過,換了別人也未必能忍住。趴在他的肩膀上,在深夜的街道上行走。兩旁的微風(fēng)吹得她的心都飄飄然了。真好,娜塔瓦沙連見都見不到的高僧,現(xiàn)在紆尊降貴背著她呢。要是她知道,肯定氣得鼻子都歪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一直縈繞在她的鼻息間,好聞地讓人留戀。明明那么冷淡一個人,身上的味道卻是溫暖的。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新生的嬰兒一樣被人呵護,父母那里沒有得到的溫情,這一刻居然有所獲得。她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念頭從何而來,可能是他言行舉止中憐憫眾生的溫淡關(guān)懷吧。薛寧覺得可笑,又不可自拔地留戀在這寬廣的溫存里。蕓蕓眾生皆平等,也許她在他眼里就是一個過客,隨手搭救也就是一點惻隱之心。她從來沒覺得如此不甘,卻又如此無可奈何。他帶她走了一段路,拐進了橋邊一個弄堂里。最深處的一戶院落在她叩門后,有人開了門。開門的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叫“紅”,面瘦雞黃的。紅和一個老婦人住在一起,老婦人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了,銀白色的頭發(fā)卻梳理地很整齊。她坐在墻角發(fā)呆,了善問了小女孩一些問題,轉(zhuǎn)身去廚房拿了個不銹鋼盆子,里面盛了些面條,白乎乎的,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薛寧為自己一進院子就被他撂在一旁很不開心,嚷嚷道,“我也要吃。”了善低頭看了她一樣,耐心地解釋道,“這個不好吃?!?/br>“我就要吃!”薛大小姐的蠻橫勁兒一上來,什么事情都得依她。了善只好給她也盛了碗。面條在碗里滿了,白花花的,看著像一些蟲子,她忽然沒了食欲,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