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
率先扯掉蒙住鷹眼的布,將手臂往上一舉,被困多日的鷹,立刻伸頸縮胸,撲著巨大的翅膀飛了出去,轉(zhuǎn)眼間就用鋒利的腳爪,抓回一只黃羊。「我也要放!」見放鷹過程迅速而刺激,鷹看起來也很聽話,解憂急切地說。有人想給她鷹,但翁歸靡堅決反對?!覆恍?,大鷹不是小鳥,鷹兇猛好斗又非常機敏,馴服它不容易,放飛它更難。為了讓它捕獵,第一次放飛的鷹是饑餓的,因此它的脾氣很暴戾,甚至?xí)拄數(shù)貍Ψ批椚??!?/br>仿佛在印證他的話似的,有兩只被拆除眼罩的鷹不飛向天空,卻轉(zhuǎn)而攻擊放鷹者;它們沉重的翅膀搧起一陣大風(fēng),憤怒的叫聲也很可怕。解憂心驚地看著拚命躲避的放鷹者雙手抱頭,卻還是被鷹爪抓破了手臂、撕爛了帽子。混亂中,翁歸靡忽然跑過去,徒手抓住那憤怒的獵鷹,將它快速地「摔」向天空;而好斗的鷹一飛向藍(lán)天,便自動展開了翅膀,兇猛地向獵物撲去。翁歸靡檢視那個被鷹啄得皮破血流的放鷹人的手臂,取下他手中的繩頭。解憂頓時明白了,放出去的鷹,之所以會回到放鷹者手中,是因為它們腳上的細(xì)繩,有一頭始終被放鷹者緊緊抓著。看著翁歸靡熟練地將放出去的鷹收回,解憂相信他定是馴鷹好手。不久,翁歸靡回到她身邊,指著在天空盤旋的獵鷹說:「放鷹光有勇氣不夠,還需要技巧,否則獵鷹會啄瞎你的雙眼、咬斷你的手指?!?/br>這次解憂沒再堅持,因為她知道他是對的,她駕馭不了那狂猛的飛禽。☆、第6章(1)當(dāng)年細(xì)君嫁給烏孫王時,因住不習(xí)慣氈房,便命她帶來的工匠,為她修造漢宮府邸,并以南來北往的候鳥命名「飛雁宮」,以示她的思鄉(xiāng)之情。上午走進(jìn)宮殿時,解憂并沒有好好看過它,因為那時她的心情很糟。翁歸靡在放鷹剛結(jié)束、烏孫王出現(xiàn)時就離開了她,盡職地陪在他的國王身邊。而她不僅看到她的夫君、地位崇高的烏孫王,攜著他的匈奴夫人高坐賽臺上,還看到了兩人之間,那個三四歲的男孩。國王為這次比賽的贏者賜物封賞,卻完全漠視她的存在,令她感到十分羞辱。偏偏在那時,熱心的牧民告訴她,那個孩子是桓寧公主為國王所生的,今年三歲,雖然還沒有被立為太子,但大家已經(jīng)認(rèn)定三歲的泥靡就是太子,因為國王只有這一個兒子。看著那個瘦弱卻活潑頑皮的男孩,解憂不禁想起為了生孩子而死去的堂姊。再看看盛氣凌人地高坐在國王身邊,睥睨眾人的桓寧,她不平、痛苦地默問蒼天:為何同樣是生孩子,年齡更大的匈奴公主活得好好的,年輕的細(xì)君,卻那樣凄慘死了?帶著深深的失落感,解憂回到飛雁宮,簡單盥洗后,倒頭就睡。本以為心情不佳的自己很難入睡,沒想到身子才躺上柔軟的床,她便沉入了夢鄉(xiāng),而睡著后的她十分快樂,因為夢中有翁歸靡相伴。可惜她睡得很短,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醒過來。夢散了,心愛的他也消逝了,徒留下nongnong的悵惘,困擾著她睡意殘存的身心。看來通宵達(dá)旦的狂歡和賽馬并未耗盡體力,解憂輕輕嘆了口氣,離開臥室,佇立在重檐迭瓴的樓臺上,俯瞰著四周的一切。「飛雁宮」是廊院式組合建筑群,均為雙層樓閣。主樓臺頂建重墻,使它看起來像三層樓,其實仍為兩層;樓上是主人臥室、琴房、沐浴室等,樓下是過廳和大殿。主樓兩邊有奴婢侍從居住的、略微低矮的子母樓相襯;縱橫參差的屋頂和門窗的雨塔,烘托著主樓的中央部分,突顯了整個建筑群主次有從,緊密聯(lián)系的輪廓。站在這里,解憂想起曾身為樓主的細(xì)君。在這個與故鄉(xiāng)一樣的環(huán)境氛圍中,細(xì)君孤獨無依的寂寞心情,應(yīng)該得以緩解,只不知,她那曲婉約纏綿的懷鄉(xiāng)悲歌,是否就是在這里寫的?她最后的生命是否仍有些許快樂?不想讓心情陷入沉重,解憂下樓打算去看望族人,并未吵醒沉睡的侍女。當(dāng)年陪細(xì)君前來的漢人,在細(xì)君去世后獲皇帝恩準(zhǔn),年老體弱和故居有需瞻養(yǎng)者,均可返回漢朝,因此當(dāng)初的長史及護(hù)軍將領(lǐng)等,大都離開了烏孫國;再加上因疾病死亡,和嫁娶烏孫人后融入當(dāng)?shù)厣铍x開的人,留下的已經(jīng)不多。他們住在飛雁宮的子母樓和偏廈、護(hù)樓里,守護(hù)著這座建筑。解憂的到來,帶給他們極大的喜悅和安慰。此刻,他們正聚在宮門外新搭起的氈房前,與新來的送親團(tuán),一起修理破損的車軸、更換車蓋,清點和整理龐大的嫁妝。看到大家在吳將軍和長史的帶領(lǐng)下有條不紊地忙碌,而且情緒平穩(wěn)安定,解憂很高興;與眾人簡單交談后,她到馬廄去牽出「火焰」,騎向起伏的牧場。一路上,她不時看到轉(zhuǎn)場而來的牧民,忙著支起白色的氈房,架起晚上將點燃的篝火;而勞苦功高的駱駝和駿馬,則與成群的牛羊,在河邊草丘上悠閑地漫步。那牧歌似的自由生活令她向往,而在藍(lán)天白云和蒼茫曠野間縱情馳騁后,她也釋放了胸中的郁悶之氣、重振信心。大將軍出征必凱旋而還,我劉解憂和親,也定將功遂身退!她充滿豪情地想著,策馬跑上一道高隆的草坡。坡下一群牛羊正抵觸尾搖地迎面奔來,幾個牧童徒勞地跟在后面追趕,吆喝著要不聽話的牛羊回來;她不由放慢馬速,笑望著那幾個辛苦堵牛羊的少年。但她沒想到,「火焰」才出現(xiàn)在草坡頭,那些戲弄牧童的膘牛肥羊,居然紛紛煞住了腳,往后退去,被牧童們趁勢揮鞭攏住。隨后牧童們告訴她,他們要把牛羊趕到河邊飮水,可這些剛剛轉(zhuǎn)場過來的牲畜不聽話,故意跟他們搗亂,害得他們控制不了龐大的牛羊群。聽到他們的抱怨,解憂笑著安撫累得氣喘吁吁的少年們?!刚麄€夏季的放養(yǎng),讓牛羊們習(xí)慣了自由活動,就讓火焰幫你們重振牧鞭的雄風(fēng)吧?!?/br>之后,在前往河邊的路程中,只要「火焰」往那里一站,所有的牛羊就會老老實實走在隊伍里;如果有誰想嘗試反抗,很快就會被「火焰」矯健的踢踏聲,和天生的焊威嚇得轉(zhuǎn)頭跑回去;自此牧童們只需引路,連吆喝聲都免了,清凌凌的河水出現(xiàn)在眼前,吸引了頑的牛羊,牧童們都很開心,而解憂也很有成就感。在河邊下馬,火焰跟隨牛羊飮水吃草,她則站在河邊隆起的土堆上眺望四野。眼前碧綠的青草、紅的馬、白的羊、黃的?!械囊磺卸寄敲疵利惿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