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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颼颼的風(fēng)吹過,她覺得自己仿佛飄浮在草原上,草原則飄蕩在半空中。不久,又有牧童驅(qū)趕著牲畜前來飮水,河邊草地上頓時擠滿了牛羊馬群。牧童大多是從夏都遷徙來的,因此認識解憂,都跑來跟她聊天。解憂因此得知,赤谷城是烏孫國冬季最溫暖的地方。腳下這片綿延起伏的草原,直到遠處在陽光下呈紅色的山峰,全屬于紅牛族;西北長滿墨綠塔松的山,叫大青山,是白狼族屬地;河對岸直抵北方,巍峨聳立的烏孫山的遼闊草場和山地,則屬于藍鷹族;而過了烏孫山,就是匈奴人的地界。原來那里是翁歸靡的屬地!望著北面與草原相連的莽莽林,解憂情不自禁地猜想,在那片神秘遼闊的林野中,一定居住著翁歸靡更多的族人和家人;而那里與匈奴僅一山之隔,如果要抵抗匈奴進攻,彼處應(yīng)該是烏孫國防守的重地。「來,咱們玩叼羊!」身邊有個孩子喊道,立刻引來所有孩子的響應(yīng)。聽到「叼羊」,解憂想起賽馬失利的事,便要求參加,孩子們自然歡迎。于是,幾張鞍墊被卷起來綁成「羊」,由一個牧童騎馬放置在遠處;其他人每兩人一組成為對手,兩組從同一線起跑,目標是從馬上俯身抓起地上的羊,而落后的人則拚命趕來搶奪,最終誰奪得羊,誰就是勝者。解憂的對手是個叫格木的十歲少年,他騎的馬同樣是烏孫天馬,但與「火焰」比仍差了一截。解憂雖然跑得快,但因為無法從馬背上抓到羊,而注定失敗。見自己人比牧童高,馬也比牧童好,可每次都輸,好勝的解憂很不服氣。她擦拭著頭上的汗水,將身上的夾袍脫下,卷起充當羊,自己獨自一遍又一遍地在一旁練習(xí);見她如此認真,牧童們放棄了競賽,紛紛跑來充當她的老師。他們有的教她如何利用馬蹬,在她伸手彎腰時控制身體;有的教她如何借助韁繩,在她試圖俯身抓羊時調(diào)整馬速;有的則教她用馬鞭挑羊。熱心的牧童們樂此不疲地為她做示范,她也興致高昂地虛心學(xué)習(xí)。憑借著聰明和勇氣,解憂漸漸掌握了馬上叼羊的要領(lǐng),也敢從奔馳的馬背上直立或轉(zhuǎn)動身子。「放松身體,讓背自然彎曲!」就在她努力奔跑時,翁歸靡突然的喊聲,害她心神大亂,差點墜馬。抬頭一看,前面不僅有翁歸靡,還有國王軍須靡和左夫人,及一群侍者。「大王……」她沒想到軍須靡會突然出現(xiàn),因此略顯局促不安。解憂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大汗淋漓、頭發(fā)散亂,既缺少公主的端莊,也沒有王后的尊嚴,但她不會為此致歉,因為她不認為自己學(xué)習(xí)馬術(shù)有錯。可讓她意外的是,軍須靡對她跟一群孩子飆馬的行為,和急促不安的神態(tài),并無不悅,反而淡笑道:「公主請繼續(xù),本王巡視草場,路過而已?!拐f罷,他輕拉韁繩,率眾策馬而去。翁歸靡在馬上丟給她一句:「俯身取羊,身子要軟得像草,馬兒自會跟隨?!?/br>「軟得像草?」看著風(fēng)馳電掣般奔馳而去的隊伍,解憂琢磨著這句話,并在馬上擺腰、欠身、轉(zhuǎn)動。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確實繃得像弓一樣緊,連帶胯下的駿馬也緊張兮兮的,不由自言自語地說:「看來這次,他又說對了……」隨后,她繼續(xù)朝著「放軟身子」練習(xí),牧童們也忘了大王來過的事,陪著她奔跑撒歡;由于太過專心,他們都沒看到一騎快馬正在靠近,長長的馬鞭凌空飛舞。當某牧童發(fā)現(xiàn)并發(fā)出大喊時,那拇指粗的牛鞭,已狠狠抽在了正俯身準備抓羊的解憂胳膊上。刺痛伴著鞭影,讓馬上的解憂大驚,幸好她早先已一手抓韁繩,雙腳扣馬蹬,才得以穩(wěn)住身體,并迅速控制住坐騎,尋找攻擊者。手持馬鞭追趕她的,竟是去而復(fù)來的左夫人桓寧。解憂不僅吃驚,甚至憤怒,因為她不但莫名其妙地打傷自己,還對著幾個顯然是想阻止她的牧童大吼大叫:「滾開,我是在教她如何叼羊!」因為她的身分地位,牧童們在她的怒吼中,只能畏懼地退開。桓寧耀武揚威地,甩動著那條在陽光下閃著烏光的馬鞭轉(zhuǎn)向解憂,根本不在意對方左臂被鞭子撕裂的衣袖,只自以為是地說:「你喜歡騎馬、喜歡在大王面前表演是嗎?可惜你那幾下子差太遠了,讓我教你吧,漢女!」解憂本來滿腹怒氣,可看她目光狂亂、言語瘋狂,行動更不可理喻,仿佛受了很大刺激,便決定不跟這蠻女糾纏。她翻身下馬,牽著火焰走向河邊,淡淡地說:「我喜歡騎馬,但沒興趣表演,況且,我不需要你教?!?/br>不料桓寧竟因受到冷淡的對待,而突然抽出一鞭;馬鞭有力地打在解憂腳邊的草地上,草屑飛揚,火焰受驚地跳了起來,發(fā)出嘶鳴。「你想干什么?」解憂安撫著坐騎,怒不可遏地轉(zhuǎn)身質(zhì)問她。「我要跟你比騎術(shù)!」桓寧瘋狂地吼:「哼,公主不矜不傲,勇德兼?zhèn)?,?xí)得我邦騎術(shù)十之八九,令人欽佩。呸!大王竟敢當我的面贊美你!沒用的漢女,你以為在大王面前表演一下,就能讓他對哪好嗎?你以為裝作喜歡草原,就能得大王寵愛嗎?休想!有本事跟我比,如果你贏了,我喊你一聲姊姊,從此不再惹你;輸了,就給我滾得遠遠地,別礙我的眼!」聽到她的話,解憂方知她如此胡亂打人、罵人,竟然只是因為烏孫王夸了自己幾句。天下妒婦如她這般瘋狂蠻橫的,她還真沒聽說過!本來她根本不屑與這種瘋女人斗氣,但她實在忍不下這口氣。「好!」解憂痛快地回答,并以牙還牙地說:「如果我贏了,我不希望你喊我姊姊,因為你的年紀比我大太多!我要你滾得遠遠的,別礙我的眼!」桓寧氣白了臉?!改愀艺f我老?!」仿佛沒看到她惱羞成怒,解憂閑閑地問:「怎樣,你要不要比?」「當然要比!」桓寧怒氣沖沖,又用馬鞭指著四周放牧的孩子,和到河邊來汲水洗涮的人們,厲聲道:「你們作證人,誰先回到這里誰贏——開始!」說完,她馬鞭一甩,不等解憂上馬,就先行沖了出去。「耍賴!」解憂咒罵一聲,翻身上馬,火焰也立刻揚蹄飛奔。出身草原的桓寧騎術(shù)非常好,看著她在馬上不失靈活優(yōu)美的身姿,解憂自忖,如果坐騎不是「火焰」,她恐怕無法戰(zhàn)勝對方;可現(xiàn)在,她有信心贏得這場雖然無聊、卻必須全力以赴的較量。不過半程,解憂已逼近對方,而桓寧忽然回身向她舉手。解憂正納悶她這是在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