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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南離已是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向著阿桑言道:“阿桑,我方才察看過了,那兩棵大樹上有斧鑿的痕跡,想是有人故意使壞。卻不知道你父親是否被壓在了草屋之中……”他這么一發(fā)話,又是和阿桑父親的性命息息相關(guān),阿桑不由自主地就從季秀懷里掙脫出來,轉(zhuǎn)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南離,救救我父親,救救我父親!”南離順勢將阿桑帶得離季秀更遠些,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兩棵大樹足足有兩人合抱粗細,須得多喚人手,移開了去才好。此地正是姜姬大人所轄,便請姜姬大人做主……”“想都不要想!”姜姬陰沉著臉大聲說道,聲音之高亢激烈令眾人都嚇了一大跳,“姬燕明只怕已經(jīng)逃走了,故意擺出這個陣勢來,是在看我們笑話呢!我又怎么會借人手給你?”南離聞言便不敢再勉強,嘆了口氣,溫言安慰阿桑道:“如此只能我們自己動手了。雖是慢些,但……”“不行,慢不得!”阿桑搖頭。南離勸慰道:“你容我去尋些人來。我應(yīng)承你,最遲后日,不,明日,便把這兩棵大樹移開。你父親福大命大,堅持兩日不成問題?!?/br>“不行!”阿桑淚眼盈盈望著南離,焦急萬分,“只怕今天夜里山洪就要來了。若是從這一帶經(jīng)過……”“一派胡言!此時怎會有山洪?”姜姬怒道。阿桑轉(zhuǎn)頭看了姜姬一眼,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道:“去年冬日雪下得極大,大雪封山了好幾個月,今年天氣又來得比往年更熱些,山中積雪融化得快,水勢洶涌非比尋常,樹木野草又因曾放火燒山的緣故,不如往年茂盛,流水便將山間的泥土巖石一起沖了下來。你們看一看就知道,小溪里的水是不是比往日渾濁許多?”她難得說話如此流利且有條理,引得南離、青葉等人好一陣詫異。姜姬面色鐵青,往那小溪處只看了一眼,聲音便低了下來:“縱使如此,你又如何能夠斷定,一定會有山洪,而且就在今夜?”“是很有可能,只是我不曉得會從哪邊經(jīng)過。山中的野獸已經(jīng)開始暴動逃竄了,你們感覺不到嗎?”阿桑說道。姜姬愣了一愣。大山延綿數(shù)十里,山中野獸縱使暴動逃竄,也未必會闖到稷下川來,她又怎么能感覺得到。不過,她已從季秀處打聽清楚,姬燕明在失去一條腿之后心灰意冷,曾將阿桑扔到深山老林之中,由一只母豹子哺乳養(yǎng)大,只怕對于山中的事情,阿桑比稷下川任何人都要有發(fā)言權(quán)。“她說的是真的!”季秀在這時開口說道,“十幾年來數(shù)次山洪,都是阿桑提早告訴我們的!”“對的!”青葉也忍不住說道,“幾年前,我去大山里頭玩,她還阻止我,說山洪就要來了,太過危險。我沒信,結(jié)果差點死在里面。我想起來了,那時候南離也在場,南離,你說是不是?”但是已經(jīng)不需要南離開口說什么了,姜姬心中已經(jīng)相信。只是,相信卻不代表著她會提供援助。她突然間提高了聲音說道:“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借人手給你們了。山洪即將來臨,我身為姜姓四寨首領(lǐng),必須組織民眾做好防備工作才行。莫說是姜姓四寨,便是整個稷下川,此時也抽調(diào)不出多少人手來跟這兩棵大樹較勁。我早說過,姬燕明定然是逃走了,為何你們不肯信我?”其實并不是南離不肯信。南離內(nèi)心深處巴不得燕明君就此一了百了,方是稷下川之福。但是望著阿桑殷切期盼的眼神,南離想要放棄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你別哭了,大家一起來,也算我一個!”子羽見阿桑竟有預(yù)知山洪的能力,不由得大為欽佩,于是更加見不得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大聲說道,“我再去多尋些人來幫忙,我就不信,憑我們稷下川四君的能耐,會對這兩棵大樹束手無策!”南離想不到子羽竟會對阿桑的事情這么積極,當下心中也是一寬。“子羽,”他想了想吩咐道,“姜姬大人既然發(fā)了話,只怕此時尋不到多少人幫忙。不過,若是將莫問君請來……”“對啊!”子羽也是眼前一亮,“我為什么沒有想到?我這就去!”稷下川四君當中,若論聲望最高、擁護者最多、實力最強的,非南離莫屬。然而單論心靈手巧而言,南離自知他拍馬也趕不上莫問君。莫問比南離和子羽等人年長了七八歲,平生最是愛好擺弄器械,做木工活,甚至還因為過分沉溺于這些東西,被妻主斥為不務(wù)正業(yè),導致婚姻失敗。稷下川民眾凡在這方面遇到麻煩,莫問便會欣然出馬,手到功成。子羽一向是個急性子,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就拽著一只莫問君風風火火地趕回來了。此時南離已經(jīng)憑個人名望召集到了十幾個人,大家一起望著那兩棵大樹大眼望小眼,一籌莫展。莫問來了之后,圍著那被大樹壓塌了的茅草屋走了一周,有些無語地對南離說道:“南離君,你怎么總喜歡給我找麻煩?上次老師整整埋怨了我一個月,這次又……”“救不出來嗎?”阿桑抽泣著問道。莫問這才抬頭看了阿桑一眼?!拔蚁肫饋砹?!我認得你,”莫問一臉激動地說道,“你就是那個總喜歡連累南離君,讓他給我們添麻煩的阿桑!不過你在昊天九問中實在是太厲害了,佩服!佩服!”他因沉溺于手工,難免疏于時事,對于阿桑被姜姬認下、南離欲角逐大祭司之位等事一概不知,對于外界的認知尚停留在昊天九問的時候。“好了好了!莫問君,救人要緊,還是莫要寒暄了?!蹦想x忙打岔道,“不知道莫問君可否有辦法?”“辦法?”論及權(quán)威專業(yè)領(lǐng)域,莫問不由得兩眼放光,“我莫問又怎么會沒有辦法?都怪子羽催得緊,若我將我的撬棒隨身帶來,撬動這兩棵大樹,又有何難?”“哎呀,你怎么不早說?”子羽匆匆離開,但過不了多久卻又轉(zhuǎn)頭回來,“你還要什么,一起告訴我,免得一來一回麻煩?!?/br>撬棒是莫問用一種名為鐵木的木材制作的一根長棒,質(zhì)地細密,然而比起那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來,是那么的不顯眼。“你們放心?!蹦獑枀s是胸有成竹,“子羽,你將這塊大石頭搬到那里去,對,再往前一點,你們幾個在后面使勁撬……”這大概是稷下川有記載中最早的使用杠桿原理的史實。當然,那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那就是杠桿原理。一種現(xiàn)象,被人類發(fā)現(xiàn)了,哪怕不明白會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但卻絲毫不影響他們在歸納總結(jié)后,將其應(yīng)用在更多的領(lǐng)域?!敖o我一個支點,我可以撬動整個稷下川!”莫問神采奕奕、信心十足地向眾人宣布道。莫問當然不可能撬動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