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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因為他沒有足夠長,足夠結(jié)實的撬棒。但是在他的指揮之下,前前后后又花了一個時辰的工夫,那兩棵倒掉的大樹遷移成功,眾人七手八腳地開始清理茅草屋的廢墟,然而清理之后的茅草屋中卻空無一人。“如何?我沒說錯吧?”姜姬于指揮姜姓四寨防范山洪的間隙過來探查此處動靜,滿臉嘲諷地說道,“姬燕明這個沒有心肝的東西,我就知道,他十幾年來一直都是惺惺作態(tài)……”她說著說著,突然間身子一軟,栽倒在地。一時之間眾人慌亂成一團。在稷下川眾人的心目中,姜姬大人的身子簡直是鐵打的一般,十?dāng)?shù)年如一日,永遠(yuǎn)屹立不倒,便是十幾年前她自毀一目,也不過修養(yǎng)了數(shù)月之后就彪悍如初,誰也想不到,她竟然會在此刻莫名其妙地暈倒。身為稷下川最好的醫(yī)生之一,少祭司若蒼的弟子,南離責(zé)無旁貸地?fù)?dān)當(dāng)起診脈的重任?!八蟊笙?,心緒起伏太大,偏偏又郁積于胸,引而不發(fā)……”南離輕聲向青葉、季秀說道,“此病絕非一日之故,眼下也只能好生調(diào)養(yǎng)了?!奔拘阈⌒囊硪淼貙⒔Пг趹牙铮裆嵵氐攸c了點頭。一場變故接著一場變故襲來,全和骨rou至親有關(guān),阿桑原本就沒經(jīng)過多少事,此時難免有些六神無主。“南離——”她先是看了季秀一眼,緊接著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南離。“別怕,有我在。”南離沉聲安撫她道。他拉著她的手,走進那片廢墟,看到幾十個黑色陶罐整整齊齊地堆在一個木箱后頭,因形成一個小小的三角安全地帶,罐子竟然完好無損,未因草屋坍塌而被波及。南離對那些小罐子熟悉無比。那罐子里的液體是淡褐色的,有些酸澀,有些苦,刺鼻而嗆人,他卻不容別人分享,曾在阿桑父親面前不止一次地強調(diào),這些東西一定要留給他,只能由他一個人來喝。而這些東西,被少祭司若蒼命名為“醋”。“阿桑,姜姬大人說的沒錯?!蹦想x柔聲說道,“你父親的確是離開了,他早有預(yù)謀。”阿桑惆悵地靠在南離肩頭,南離不動聲色地攬住她。他面容沉靜,內(nèi)心卻忍不住漾起喜悅:從前阿桑遇到這種變故的時候,只會毫不猶豫地投向季秀的懷抱,全然不顧他站在一旁的心情。如今她終于曉得依靠他了,這何嘗不是一種進步呢。☆、人不如故(一)燕明君一個殘疾之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況且臨走前還把兩棵大樹砍斷,造出這等聲勢,這里頭自然透著許多蹊蹺,想來必然有jian細(xì)里應(yīng)外合。對此,南離等人心中自然有數(shù)。只是眼下卻不是追究的時候。姜姬依舊昏迷不醒,被季秀送回姜寨休息,南離和莫問他們接替了組織民眾防備山洪的重任。是夜,整個地面深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山洪終究沒能淹沒那間銘記著阿桑許多童年回憶的茅草屋,卻沖垮了姜水的堤壩,造就了方圓數(shù)里的沼澤。“倘若沒有阿桑示警的話,只怕?lián)p失更大。”事后,莫問神色凝重地總結(jié)說,但神色凝重之中又難免有一絲艷羨,“南離君,你果真是好眼光?!?/br>南離笑而不答。他身上的擔(dān)子卻是重得很,與贏牧詩競爭大祭司的事情姑且不提,為阿桑準(zhǔn)備及笄禮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更要命的是,及笄禮的發(fā)起人姜姬早就向整個稷下川下了帖子,此時人卻是病倒了,不用說,替姜姬扶脈熬藥的活計,南離也是義不容辭。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姜姬這一病,起起伏伏半個多月,其病勢沉重甚至超乎了南離事先的預(yù)料。她神志不清的時候,便會不管不顧地抓住季秀的手,一定要他陪在她身邊才能入眠。病中姜姬常常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握著季秀的手說出一些胡話來:“你這個負(fù)心人,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心中便歡喜你了,你知道不知道?只因料定你這種眼高于頂?shù)哪腥艘欢ú幌矚g女人輕易俯首稱臣,才故意欲擒故縱?!?/br>每當(dāng)這個時候,阿桑就會用力把季秀推開,換了自己守護在姜姬身旁,她這種舉動總是會招來荷露指著鼻子的破口大罵。平心而論,荷露訓(xùn)斥阿桑的話其實也頗有道理:“阿桑,你腦子放清楚些。我知道你心中護著十三郎,不想他和母親扯上關(guān)系??涩F(xiàn)在是什么時候?母親被你父親害了一輩子,苦了大半生,眼下她病得糊涂了,便叫十三郎陪一陪她,難道他會少一塊rou不成?”阿桑只管漲紅了臉分辯道:“她心中念叨的是我父親。便由我來陪她,難道不好嗎?若是趁著她糊涂,胡亂推人給她,待她清醒時,萬一懊悔了怎么辦?”她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放在姜姬手中。除了這點惹人非議外,阿桑其他時候都表現(xiàn)得不能再好。她用濕布輕輕拭去姜姬額頭的冷汗,衣帶不解地日夜服侍著她,南離端來湯藥的時候,她便小心試過溫度,一口一口嘴對嘴地喂給姜姬。她是真心實意想留在姜姬身邊侍病。有她陪在身邊,姜姬也很是安靜,果然沒有再吵著鬧著非要季秀陪。荷露鬧了兩天后,也終于平靜下來。到底是母女連心,她縱使再看不慣阿桑,也不會在這種時刻一意孤行,跟阿桑唱反調(diào),擾得姜姬不得安寧。姜姬糊涂的時候也會把阿桑當(dāng)作燕明君,迷迷糊糊間說話給她聽:“我真傻,真的。我原就該知道,你我二人只有露水姻緣的情分??墒悄泸_大家說要棄暗投明的時候,我居然傻乎乎也相信了,還因此在心中自鳴得意。你對我那些夫侍們使的手段,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只不過那時候我糊涂,認(rèn)為你是愛我才會做那等事,結(jié)果不成想竟逼死了荷露的父親,惹得這孩子一直跟我鬧別扭,誤了她的前程?!?/br>聽到此處,別人猶可,荷露卻頭一個眼圈泛紅。但是她生來彪悍,便是哭泣間也不失強硬,在阿桑身上狠狠地擰了幾把,向著阿桑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你都聽見了吧,此事須怨不得我!”阿桑對她的憤怒只能默默承受,聽之任之。整個稷下川的人都覺得是姜姬錯愛了燕明君,燕明君對不起姜姬,而阿桑從小由父親撫養(yǎng)長大,卻一直認(rèn)為燕明君苦戀姜姬不得。如果不是姜姬神志不清時候說的話,阿桑也不會發(fā)現(xiàn),原來這兩個人居然是真心相愛,卻因為彼此的立場不同,故釀成悲劇,相互指責(zé)對方騙了自己。其實說到底,他們不是互相愛得不夠,只是兩個人太過優(yōu)秀,都強硬慣了,政治理念無法求同存異罷了。因了眾人的精心照顧,姜姬的身子終于一日日的好起來。眾人便開始輪著休息。阿桑簡直都困得睜不開眼睛,但等她每每再醒來,看見季秀倚在姜姬榻前時,就會莫名慌張,追在季秀身后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