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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陛下這邊有請,”小太監(jiān)恭敬地說著,甩著浮塵給陳氏引路。陳氏抬起眼簾,極冷的目光似和那邊同樣冷沉如冰的眼神對上了,陳氏心中嗤笑一下,她還真是看走眼了,罷了,就去看看他有什么話要對她說的。第30章當(dāng)陳氏走到水榭后,陶義就帶著一干太監(jiān)宮女連同林嬤嬤都遠(yuǎn)遠(yuǎn)避退去,三面臨水,來路又有陶義幾人守著,完全不用擔(dān)心他們的談話會被什么人聽到。“臣婦參見陛下,……”陳氏要行禮,就被周允鈺虛扶起來了,“你是瑤兒的祖母,自也是朕的長輩,勿需多禮!”周允鈺的聲音雅淡,但在他喚起舒瑤時,還是讓陳氏感覺到一種極為強烈的占有欲,這著實有些出乎陳氏的預(yù)料。“臣婦不敢,”陳氏這么說著,卻也沒有繼續(xù)行禮的意思,承受著周允鈺滿身的皇權(quán)威赫,她卻沒有半點的不適,即便她之前要參拜他,也不會讓人覺得她就低人一等了。周允鈺在陳氏見蕭太后的時候,也才拿到幾日前讓人去查的陳氏宗卷。名門之后,飽讀詩書,一言一行都被京城里的婦人視為典范,對內(nèi)賢惠誠孝,對外樂善好施,名聲極好,這么一看就是一個較為出色的平凡婦人而已。可這樣平凡的婦人,真能讓他母后這么看重,尊敬,能讓舒瑤那么崇拜,信任?對著這樣毫無破綻的宗卷,他突發(fā)聯(lián)想,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不知姓名,不知性別有曠世奇才的隱世謀士,那個推動十年前那場政變的真正功臣,或者說真正推手!那個讓他外祖父也心悅誠服的人!初一聯(lián)想到時,他覺得自己簡直異想天開,可是他不是只活了這二十多年,他還有上輩子掌控大虞命脈的四五十年帝王生涯,在偶然得知這個曠世奇才時,他曾經(jīng)耗費極多人手,想要去尋這個隱士,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好像那個人在那場政變成功之后,就那么憑的消失了。不死心的他,還一一排查了當(dāng)年出色或不大出色的各個家族的俊杰,倒是讓他發(fā)掘出一些人才來,可還是不是他!可若是那個他,其實是她呢!他可從未將目光放到深宅婦人身上去的啊!不可思議,卻也能解釋通許多,他曾經(jīng)也不甚明了的問題。比如上輩子的舒瑤,應(yīng)該是史上最懶最不管事的皇后了,可是她在外名聲卻極好極好,便是偶然出現(xiàn)一些不利她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沒等他行動,也都極快速度地湮滅,這是不是也是陳氏作為呢。比如當(dāng)年他在祁水一役,身受重傷,失蹤了一個多月,養(yǎng)傷歸來,本以為京城里該亂了套了,可是除了出動了極多的人馬,四下尋他,京城里依舊穩(wěn)如泰山,他以為是他提前部署得當(dāng),但真的只是這樣嗎?這其中是不是陳氏也插了一手?若不是他兩輩子前后聯(lián)系了這么多,他都不會覺得其中有什么不妥當(dāng)來,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還能不讓當(dāng)時的他有所警覺,這真是一般婦人能做到的嗎?他以為自己活得還算精明,卻還是有這么多如今才恍然發(fā)覺的地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無論任何時候都是對的。心中滑過如此種種思緒的周允鈺,是半點不敢小看陳氏的了,他也不是沒有容人之量,他看重和欣賞所有的有才之士,這一點,如今還是沒有改變,甚至更加渴望。“朕會下旨在六月初六,迎娶舒瑤進宮,”對著陳氏,他沒有遮遮掩掩,虛與蛇尾的必要,單刀直入,或許還能得她一分好感。陳氏嘴角牽起淡笑,眸光微微抬起,卻不與周允鈺對視,而是一轉(zhuǎn)頭看向了水榭邊池塘里的一簇簇綠荷,“陛下昨日也在皇覺寺吧,”“聽瑤兒說,她在竹苑門口還巧遇了陛下……”陳氏的聲音輕柔舒緩,好似一般人家和小輩閑聊的婦人一般,卻依舊讓周允鈺凝眉了再凝眉,“那么……陛下也見到明覺大師……哦,不對,應(yīng)該是蕭家三十年前出家的十四爺,蕭奇杋才對?!?/br>她心憂舒瑤的身體,這才給了蕭太后這么大的空子,若換成她是蕭太后,她也不會放過,可是這種被戲弄的感覺依舊讓她憤怒,但這種憤怒,更不及心中的失望!所以,現(xiàn)在也別怪她給周允鈺軟釘子碰,她心中憋著火,正愁沒地方發(fā)泄呢!“臣婦老眼昏花,居然識不得當(dāng)年名滿京城的蕭十四爺,真是罪過!”周允鈺也明白自己這是撞陳氏槍口上了,但他也終于清楚,上輩子為何陳氏會妥協(xié),讓舒瑤進宮來的,原來如此……這么說來,陳氏對舒瑤是真的好了。他心中感嘆,但也不想讓陳氏繼續(xù)誤會下去,“我和舒瑤確實是偶遇……”他原本就無和舒瑤相見的打算的,只是遇上了,就不是他能控制的。而這種失控的感覺,他也只在舒瑤身上體會過。他即便專程去見了明覺也無可厚非,他外祖蕭家對他不錯,他去看看蕭外祖記掛的小兒子,也沒什么不對的,但更多的,他還不能讓陳氏知道。“昨日不僅朕在皇覺寺,西南王段之瀾和明萱郡主也在皇覺寺,至于祥瑞的事情,也是他自作主張弄出來的,朕會親自教訓(xùn)他!”周允鈺拳頭握緊,恨不得現(xiàn)在就拉了段之瀾過來暴揍一頓,因為之前他想要悔婚,陳氏即便與他有相同的目的,但對他的印象,肯定好不到哪里去,這祥瑞一出,陳氏估計更不喜他了。陳氏眸中掠過一縷清光,但又倏地不見了,她轉(zhuǎn)回身來,仔細(xì)地看著周允鈺,明明是打量,是研究,可是分寸卻把握得極好,并不讓人覺得冒犯和不適。“我想知道,除了榮華富貴,陛下……你還能給我的瑤兒什么?”陳氏那沉靜如水的眸光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好似這一瞬間,她就真的成為了那個擔(dān)憂孫女兒未來的老婦人了。這個問題看似不難,卻極難回答,至少對周允鈺來說是這樣,榮華富貴恰恰才是他最能給得起,也最容易給的起的東西,至于其他,他還得顧慮很多很多事情,輕易說出口的,連他自己都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信口開河。周允鈺的無言以對,在陳氏的預(yù)料之中,“你除了榮華富貴什么都給不起,讓我如何甘心將舒瑤交給你……”陳氏心中升起一絲絲的惋惜,周允鈺除去皇帝的這個身份,的確是很適合舒瑤的夫婿人選,就是她也要為他的隱忍沉著,絕地反擊喝一聲彩,一個年輕人,或許可以做到勇,卻很難做到忍。但收之桑榆,失之東隅,他得到了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也注定要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