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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劉子業(yè)的眼神所驚悚,來不及阻止,聲音猶含在嗓子中,幾個孩子便已經(jīng)紛紛倒地。回去的途中,楚玉一直處在一種接近木然的情緒中,腦海里反復(fù)回放那一幕情景,說不出是難過憤怒或是怨恨,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變成了木頭。那幾個孩子只是唱一首流傳的歌謠,卻不料因此丟了性命,他們也許甚至不明白這歌謠的具體含義,只是倒霉的在劉子業(yè)面前唱了出來。一直到快接近山陰公主府的時候,楚玉才找回自己說話的能力:“陛下,您可知道,那湘中出天子,是什么意思?那歌謠雖然大不敬,可說得好生含糊,實在是叫我不解。”那首歌謠其實很淺白簡單,意思也很明確,就說皇宮中有兩個皇帝,湘這個地方會出天子。但是目前楚玉對大局的了解還不夠,不知道那真皇帝假皇帝各自指的是誰,而那老天子少天子,又是什么人物。劉子業(yè)看了楚玉一眼,陰郁狠毒的眼神有些柔化,靜默片刻,他嘆了口氣道:“前面一句是說,宮里有兩位皇帝。我是假皇帝,戴法興是真皇帝?!?/br>戴法興?楚玉偏頭想了一會,才把名字和真人對起來,她出入皇宮時也曾見過這位大臣,是先皇留下來的老臣,看起來很忠厚的樣子,難道這人想篡位?劉子業(yè)抱著楚玉的手臂。道:“阿姐別看我現(xiàn)在是皇帝,可我看地奏折,都是他先看過的,不知道有多少被他扣下,我想賞賜什么人,都得被他說兩句,上回我想賞賜阿姐你一些東西。戴法興卻給你減去了一半。難道他不是真皇帝么?”除了戴法興之外,其他幾個先帝留下來的老臣,也都事事處處管著他,對他指手畫腳,他雖然殺人,但殺的只是些小官員,沒辦法對戴法興之流怎么樣。楚玉險些脫口而出“我不介意”,但看看劉子業(yè)現(xiàn)在的臉色。還是忍了。賞賜多少她是真不介意,那都是額外來的,她公主府有足夠的錢財揮霍,再來什么賞賜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楚玉的觀念是錢夠用就好,生活舒適就行,否則就算坐在金山銀山上。又有什么意思呢?不過顯然劉子業(yè)并不是這么想地。他面色猛地晃過一片艷麗的血紅。一瞬間詭異的陰戾后面容又變得更加蒼白:“至于后面的,嘿嘿。湘中出天子……阿姐,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皇叔,湘東王?!?/br>湘,就是湖南一帶,而在那里封王的湘東王劉彧,是劉子業(yè)的叔父,比劉子業(yè)年紀大,正好應(yīng)了“老天子”一說,巧合地是,劉彧的名字,正好與本朝開國皇帝劉裕讀音相同。楚玉深呼吸幾下,反手握住劉子業(yè)的手:“從前一直不知道,陛下竟是這樣辛苦的,希望陛下要好好保重,對了陛下,我們立即回去吧,以免陛下不在宮中,被這些小人給趁虛而入了?!?/br>劉子業(yè)微微一笑,道:“阿姐你放心,我定然不會讓這些老不死得逞的。我會讓所有人瞧瞧,誰才是真天子!”此時他的神情既不兇狠也不殘暴,語調(diào)甚至還有點兒溫柔,可是楚玉看著他的眼睛,從心里涼到手掌心,幾乎要不可遏止地發(fā)起抖來。那眼睛里仿佛閃爍著幽幽的綠芒,是屬于野獸的目光。走到公主府門前時,已經(jīng)是接近傍晚,雖然天色還比較明亮,但也染上了少許暮色,墨香身穿墨綠色的衣裳,一臉焦急的在門口站著,見她回來,連忙上前迎上。先向劉子業(yè)施了禮,墨香才轉(zhuǎn)向楚玉,舒了口氣道:“公主,你可算是回來了。出事了!”見墨香似有焦慮之色,楚玉心里咯噔了一聲,猛然就聯(lián)想到了昨天聽到的消息:容止病了。眼下墨香如此著急,難道是建康那邊傳來了什么消息?楚玉先前就經(jīng)歷了一番驚嚇,已經(jīng)是身心俱疲,此時想到容止有事,好像一下子被抽離了最后一分氣力,身體晃了晃,幾乎就要摔倒在地,墨香連忙伸手攙扶住她,急切的喚了兩聲,楚玉才緩緩的回過神來。楚玉用力抿一下嘴唇,失去血色地雙唇泛起少許血紅,過了好一會兒,她反手握住墨香的手腕,神情平靜的道:“說吧,容止出了什么事?”墨香一愣,隨即有些失笑,道:“公主,您想到哪里去了?建康那里沒事,我今天還收到公子的傳信,問您是否抵達了呢,我說的,是這府里的事?!?/br>聽他說容止沒事,楚玉才安下心來,暗道自己怎么這么沉不住氣,一聽說有事就自動扯到容止身上了,思緒在這里晃一下便過去,她很快就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回眼前:“府里出什么事了?”墨香哭笑不得的,很無奈地道:“還不是您白天讓人帶回來地昆侖奴……”想說什么,墨香又閉上嘴,道:“還是您自己看看吧。”在墨香地帶領(lǐng)下,楚玉走進公主府,來到府內(nèi)的一大片……廢墟前。楚玉迷茫地看著廢墟,轉(zhuǎn)頭問身旁的墨香:“這是什么?”她記得原本這里好像是一片房屋來著的?怎么變成了這樣?磚瓦石塊亂七八糟的落了一地,屋內(nèi)的家具也都成了碎木板。就算是房子翻修,也沒必要拆得如此徹底吧?墨香重重的嘆了口氣:“這便是您那昆侖奴的杰作!”第一百一十一章美人世無雙阿蠻?”楚玉更驚訝了,“他怎么了?”話才問出口很緊張的道:“難道他是個jian細?”墨香又愣了愣,看著楚玉的眼神變得奇怪:“公主,今日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對勁,發(fā)生了什么事?”接連兩次,楚玉都將他的話想到別的方面,就算墨香再遲鈍,也發(fā)覺出不對勁了,更何況他的心思十分細膩,第一次失誤還可以用楚玉太過掛懷容止來解釋,可第二次的錯誤猜想又是哪里來的?不需要墨香再說什么,楚玉便知道自己又問了蠢話,這世界上哪來這么目標突出的jian細?又是有哪家jian細是以摧毀別人家房屋為目標的?楚玉苦笑一聲,拍拍自己的額頭,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接著說吧,別管我?!?/br>聽了墨香有條不紊的敘述,楚玉才知道阿蠻干了什么事,那黑人少年被帶回來后,墨香便按照楚玉的吩咐,讓廚房專門給他一人煮rou,足足吃了五六碗才停下來,吃飽了,墨香便讓人給他刺字,于是……“他反抗的結(jié)果,就在您面前?!蹦銦o奈的道。他知道昆侖奴的力氣都很大,卻沒想到這昆侖奴的力氣會大到這個地步,十多個人一起圍上去還制不住他。楚玉道:“為什么要在他身上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