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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虛子和阿寒忙又要下去拖拽沁瑤,卻被緣覺一眾徒弟攔住,含著不忍勸道:“一切有為法,世間萬事皆已注定,道長若再下去,不過徒增傷亡而已?!?/br>不等說完,見清虛子和阿寒還要上前,索性將清虛子等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那邊又有一撥徒弟自告奮勇下去拖拽藺效。沁瑤身子大半截都進(jìn)了泥,已然放棄逃脫的打算,見藺效仍不肯走,急聲道:“世子,你快上去!再不上去,連你也要被拖到泉下了!”只聽咔嚓一聲,玉尸胸前的裂紋又添了好幾條,縱橫交錯,蔓延開去,恍如上好白釉裂開了瓷紋。藺效咬牙將劍抵住玉尸,一字一句道:“我絕不會撇下你?!?/br>玉尸聽了這話,原本陰厲至極的目光驟然一凝。沁瑤眼淚撲簌簌掉下,極力抬起胳膊將藺效往外推,含著淚大聲道:“能活為什么不活?非要兩個人綁在一起死么?你趕快上去,我心里沒那么難受,要是再不放手,我往后都不會再理你了!”藺效心里一片冰涼,往后?若就此放手,哪里還有往后?他看著沁瑤,她眼中有淚,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與其寄希望于來生后世,為何不盡最大努力過好這輩子,只要不放手,一切都還有希望。“不。”他搖頭,竭盡全力將劍奮力又往前刺進(jìn)寸許,咬牙道,“我說過,我絕不會放手。”只聽一陣喀拉聲,玉像身上的裂紋終于蔓延到了頸上、肩背上、甚至精巧的下巴上。不知是再無力氣抵擋,還是出于什么原因,玉尸垂眸看了藺效一會,忽然猛的松開雙臂。藺效不敢置信地看著玉尸,忙將赤霄拔出,惟恐有變,忙摟過沁瑤,提氣飛縱,一口氣飛回岸上。沁瑤劫后余生,任由藺效將她緊緊抱住,怔忪了好一會,等回過神來,不顧滿身泥濘,靠在藺效的脖頸上放聲大哭起來。清虛子這時分開人群,急急奔到眼前,見此情形,丟了一半的魂魄終于歸了位,長長舒口氣,竟忘了出聲指責(zé)。玉尸這時再無依仗,僵硬的五官仍舊盯著岸上不知某處,任由金網(wǎng)將她緩緩壓下,到最后,整尊玉像消失在泥下,再無蹤跡。緣覺頌一段金剛咒,領(lǐng)著弟子將剩余陣法布完,雙手合十,抬眸看向南方,默了一會道:“我寺弟子往后每日來此誦念大悲咒,直至此處怨氣消退,助她渡厄。”眾人抬頭,便見原本昏暗的天空驟然撥云見霧,烈日重又透過重重山霧,撒向山中萬物。不知具體時辰,但沁瑤心中一片清明,這仿佛永遠(yuǎn)都看不到盡頭的漫長黑夜,到底是過去了。☆、第99章緣覺等人繼續(xù)留在玉泉邊加固陣法,沁瑤他們則回到行宮主殿幫著剿滅剩余的僵尸。常嶸等人有清虛子的鎮(zhèn)厄符加持,殺得順風(fēng)順?biāo)?,除了那幾個已然“人化”的大僵尸,大部分僵尸都已被殺得七零八落。清虛子師徒回到殿中,二話不說將僵尸余孽一一掃凈。藺效想起裴紹等人,左右找尋一圈,一個都沒找到,便回到主殿,蹲下身子,拎起春翹道:“你們把那些丟魂人弄到哪去了?”春翹先還好整以暇地等著藺效等人慘死在玉尸手下,卻不曾想到這些人如此命大,竟死里逃生。一想到她這些日子等于白忙,殺回苗疆的計劃更是完全落空,她心里燃起一陣邪火,簡直恨不能跳起來跟藺效同歸于盡。聽得藺效這樣一說,她冷笑連連,挑眼看著藺效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說這話時,因藺效離她極近,天性使然,忍不住瞇了眼將他打量個仔細(xì)。這才發(fā)現(xiàn)藺效的五官比之前遠(yuǎn)看時還來得俊美,當(dāng)真是眸如點(diǎn)漆,貌比潘安,愈離得近,愈讓人臉紅心跳。她看得暗暗咬牙,這樣好顏色,偏不能勾到手好生消受一番,真是好生遺憾。藺效見她到這個時候還嘴硬,一雙眼睛更是肆無忌憚,絲毫不加收斂,心里一陣起膩,冷冷將她扔回地上,起身對常嶸等人道:“好好問問她?!?/br>常嶸等人應(yīng)了,走至春翹身旁,俯下身去,便聽春翹發(fā)出一聲凄厲至極的哀嚎。那邊沁瑤剛燒完最后一個僵尸,聽到這聲音,忍不住手抖了兩抖,暗想常嶸等人不愧是王府訓(xùn)練出來的死士,刑訊逼供的手段簡直一流。春翹疼得冷汗淋淋,不等常嶸等人卸掉她另一邊膀子,便白著臉道:“過了玉泉往東走,有一處竹林,丟魂之人全都在那?!?/br>清虛子拔腿便往外走,沁瑤跟了兩步,忍不住回頭問:“玉尸為什么要收集這些人的魂魄?”春翹冷著臉不答。藺效對常嶸使個眼色。常嶸便掏出一把匕首,擱在春翹的右耳上,似笑非笑道:“瞿小姐好好問你話,你卻全當(dāng)耳邊風(fēng),留著這耳朵有何用?不如割了下酒。”說著,作勢要割。春曉心里不知是怒還是恨,這些折磨人的法子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戲,以往下手之前從沒管過對方的死活,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竟會被人用同樣的法子殘忍相待。感覺到那薄薄的利刃已在耳上劃出一道血痕,她心砰砰一陣亂跳,她最愛惜容貌,寧愿死了,也不愿缺少五官,忙急聲道:“我是真不知道!我只知道玉尸要在七七四十九日內(nèi)收全百名男子的魂魄,而且要求這些男子都身強(qiáng)體健,不得有病弱之軀,像是要擺什么陣法。”常嶸聽了這話,匕首又往那雪白的皮rou上切深幾分,一股鮮紅的血頓時順著春翹的耳朵淌了下來。春翹只覺臉頰一陣滾熱,忍不住尖聲叫了起來:“你們就算將我千刀萬剮,我也編不出別的答案,我是真不知道!”沁瑤見她臉上五官都嚇得有些扭曲,不像作偽,想著玉尸雖肯用她,卻未必有耐心對她解釋自己所為,這話倒也未見得是假話。便不再理會她,轉(zhuǎn)身出殿,追上師父和阿寒,去幫那些失魂之人魂魄歸位。正好這時緣覺剛從玉泉邊上返回,手中親自捧著一個包袱,里頭碩大的的金缽里正是那些離散的魂魄,被他施了護(hù)魂的法子,小心妥當(dāng)?shù)匕仓迷谄渲校?/br>找到那片竹林,果見裴紹等人正面無表情地立在林中,個個面如青灰,像是因魂魄離體太久,已有油盡燈枯之勢。清虛子和緣覺面色一變,再不敢耽誤,忙各自布陣,小心翼翼地將魂魄一一引回他們體內(nèi)。陣法施完,裴紹跟許慎明等